第22章 回到天门
清幽殿的院子里种着四季蔬果、养着花草虫鱼。俨然一处田家小院，只不过有些品种比起普通田家的名贵了些。
媚儿在家里精心养了两个月，背上的伤已经大好，又生起了玩乐的心。
夏夜，院子里虫鸣蛙叫，好不热闹！
媚儿来到院子里，见各个屋子都暗着，只有窗户大开。
“夜里凉，怎么都开着窗户啊！”
她先是小心翼翼的给师父关好窗，又捡起两块石头，投掷出去，那俩人的窗户也合上了。等了一会，依旧静悄悄的。应该有动静才对啊！居然没醒。无聊。
媚儿轻轻敲着南逾的房门，小声地唤着“师兄，师兄”没有人应。接着又去知之房外，很大力地推开他的房门，见人躺在床上睡得正熟，走过去摇晃着他，说道：“知之，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
知之迷迷糊糊地把头侧向里面“被你算计抄写了一天的门规，现在困得很。自己找本书看，不要吵我。”
没法子，媚儿恹恹的出去了。坐在自己屋外的台阶上赏满天繁星。
许君尧从外面回来时，见媚儿在台阶上睡得正熟。浅笑着先帮她理了理垂下来的发丝，后解下袍子给她盖上，抱她回屋歇息。
第二日醒来，媚儿发现自己回到了屋子，和衣睡的，必是昨夜有人起来，抱自己回来的。来到院子里，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南逾递给她一碗姜汤。说道：“我煮了些姜汤，你喝一碗，去去寒气。”想来昨夜是南逾师兄行了好事。媚儿笑着接过，没用勺子，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知之养足了精神，心驰神往的请示师父“师父我想告假。汐儿来了，我就在山下待几天。”
禾苏殿主思量片刻后，说道：“准了，不过得按时回来。”
师父发话，知之乐的开怀，媚儿不开心了起来“师父不能准。咱们可以把龙姑娘请到山上来。”
知之便就捡媚儿不喜欢的说“然后，你再把人家绑了，不给吃不给喝。”
媚儿气的拿筷子去打知之的手，恶狠狠的说：“你要是再说一句，我不绑别人，就绑你，还要把你吊起来，拿鞭子抽你。”
知之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搬起了救兵“师父，媚儿身上戾气太重，得送去司规堂。最好是长住司规堂。”
媚儿将手搭在师父的手腕处，撒起娇来“师父你听，知之心多恨啊！”
禾苏殿主拍了拍媚儿的手，说道：“这次不能请龙姑娘上山做客了。一会儿我和南逾得去掌门那里，待上几天。龙姑娘上山，咱们清幽殿怠慢了人家。”
弟子下上必须得有殿主、堂主亲自批准的单子，守门弟子才会放行。平日里下山不得超过六日。早膳后，禾苏殿主把写好的单子拿出来的时候，知之下山的事情就定了。偏是媚儿不开心。
南逾临走时揉着媚儿的小脑袋，嘱咐着：“水缸里的水我打好了，柴也劈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你要是闷得慌就打理打理，饿的时候自己煮点饭，不想煮饭，就出去找饭门子。这次就去五六天，很快回来。乖。”
禾苏殿主也牵着媚儿的手叮嘱着：“自己照顾好自己，功课别落下。”
王知之火急火燎的收拾东西，大多是捡一些稀奇好玩儿的东西带上。媚儿来到他屋子里看到这些，肚子里那叫一个气“你真走啊！”
知之拿起东西就要往外面走“汐儿特意跟过来，我得去陪陪她。”
两个人擦身而过之际，媚儿抢夺着包裹“我伤还没好呢！你走了，谁照顾我？”
知之推搡着，他的整颗心早就飞到山下去了“打人的力气这么大，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这么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媚儿张开双臂，拦在他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那不是还有二二三三，没好呢嘛！”
“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媚儿乖！”知之控制着力道，把她推到一边，飞似的跑了。
只留下媚儿在原地跳着脚生气加上点委屈朝着那个已经跑远的人影说道：“媚儿不乖”
“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三个人都走了，媚儿心中有了几分孤寂的感觉。
在知之房里胡乱翻找起来，枕头边放着一方绣帕，是她的。媚儿恼着说“女红不错，怎么不开个裁缝店啊！”
桌上有本古籍的孤本，也是她的。媚儿还恼着说“才情卓绝，怎么不去办个书院啊！”
“这门亲事，只要我不答应，你俩就别想成”
之后翻翻找找，选出几本好看的话本。抱着离开了。出这间房之间，媚儿回过身来，跺了一下脚，朝着空气发出一声冷哼“哼！”
凌云殿院内种了一亩竹林，小桥流水、石径花廊。雅致中不失贵气。
有一人在练剑，是个约莫八九岁的小小少年。
“小凡”媚儿怀抱着几本书走进来，要找的就是他。
“你回来了！”小少年看到她的身影，很是高兴。
隔着数米，小少年用力一丢，剑就回鞘了。他迈大步子朝媚儿跑来。
俩人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媚儿把书一本接着一本放到他的怀里，说道：“我给你拿了些话本子，山野精怪、花鸟虫鱼、市井杂说······”
“这些都是骗小孩子的你平时就是看这些吗？”小凡随意翻了几页，甚是提不起什么兴趣，颇为嫌弃的说着“难怪有人说你功法平平。”
媚儿在台阶上好好的坐着，一听有人诋毁自己，猛地站了起来，说道：“谁造谣污蔑？”
“齐赫师兄啊”也不知道小凡是没有眼力见，还是故意的，坐在那儿继续说着“他说你明明是一块璞玉，耽于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武功一点长进都没有，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了？”媚儿心里烧起一股子气。
小凡一一细数着“他还说你，容貌平平、资质平平、温良恭俭让一个也没有，人算是废了。”
媚儿闭上双眼，强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实在压不住火气。撸起袖子就往前走。小凡见她一副要去打架的架势，站起身来拉住了他，劝着：“你别去打他。”
气归气，轻重媚儿是可以分得清的，把小凡拉到面前来，很认真的说“我打他做什么？齐赫师兄说得对。”
这下，轮到小凡瞠目了“你怎么能这样呢！骨气呢！志气呢？”
背后说人，这人往往经不起念叨，齐赫就这样凭空出现在了院子里。
媚儿连忙把衣袖放下来，乖巧着、恭敬着、微笑着打招呼“师兄早！”
小凡很小声地问她“你这么怕他？”
媚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着“不近人情的人，我都怕。咱们天门，就属他最不近人情了。”
小凡一脸坏笑的开口说：“齐师兄，媚儿师姐刚才说你······”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媚儿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有多灿烂“师兄今天这身装扮，天人之姿，就算是日月，也不敢与您争辉啊！”
这话明显不像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好听的话听来，悦耳又舒心。齐赫没有做探究，像来时一样，离开院子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
人走后，小凡白了她一眼“怂！”
媚儿很自然地接了句“打不过就认怂呗！我最会认怂了。”
这下小凡更加无语了，问道：“你就不怕教坏小孩子？”
“现在知道自己是小孩子了！”媚儿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气的，把台阶上的那几本书，重重的放到小凡的怀里“给你就拿着，喜欢就收，不喜欢就丢。别这么多废话。”
说完就走，只留小凡一个人在那儿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媚儿一肚子委屈来到司规堂，司规堂满是亭台水榭，静心的好去处。此时，婉诗正坐在凉亭里吃着水果、喝着茶，
媚儿走过去噘着嘴糯糯的叫了声“师姐”
这副模样惹人怜爱的紧，婉诗没忍住，用双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好笑着说道：“这小脸，鼓鼓囊囊的，是从哪过来的？”
刚才还好，现在婉诗师姐一问，媚儿心里委屈极了，欲哭不哭的样子说着“齐赫师兄欺人太甚了！”
婉诗笑了“你从小就怕他，每次见了他都躲着走。他还能气的到你。”
偌大的天门能把媚儿委屈成这样的，就只有齐师兄一人了。只是这次是因为什么呢？
“他说我······”那些不是好话，也不是错话。媚儿可说不出口，早上因为知之要下山的事情没吃多少东西，现在倒觉得肚子饿了“师姐，我饿了。”
婉诗刮了一下媚儿的鼻子，离开了“等着”。
一会儿，婉诗端来一碗清粥，几碟小菜，布在媚儿面前，把筷子递给她说道：“小厨房的早膳还剩些，给你热了热。”
见媚儿眉眼含笑，吃得开心。哪里还有刚才半分阴郁样子，婉诗感怀道：“山下待了两年，你这性子还是一点没变。”
“变了，落霞山上一战成名，武林中有了天门媚儿的名号。多威风”落霞山打赢了那么多人，媚儿得意得很，停下吃饭的动作，如是说道。
婉诗点了点头附和着：“他们还会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鞭子，古今武林第一人。”
那件事是有些丢人，可是媚儿没怎么放在心上，浅酌了一口茶水，没有放下茶杯。淡淡的说道：“荣辱相生想协，荣我受得起，辱我也受得了。”
婉诗这才严肃的规劝着她：“武林人才济济，你才见过几个。越是年轻气盛，越要收敛锋芒，你呀！太张扬。低调些，总没错的。”
媚儿点了点头说道：“就依师姐的”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心里去。
媚儿挽起师姐的衣袖，见那处伤已经好了，只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撒起娇来“师姐，我想听你弹琴”
婉诗思虑了刹那就应下了“好”
反正现在无事，弹一曲解解闷也好，即便现在有事，万事也得先紧着她不是。
婉诗在亭子里弹琴给她解闷儿，媚儿坐在那里双手托腮，陶然忘忧。
一曲终了，媚儿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师姐的脖颈，蹭了蹭师姐的脸颊，侧过头去看她，说道：“我师姐这般出尘绝艳，恐怕这世间女子无人能及得上我师姐的一半。”
婉诗浅浅的笑着说道：“你这是少见多怪。”
似是想到了什么，媚儿一个转身坐到了婉诗的对面“师姐放心，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一定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给师姐出气”。
她这趟下山丢了一颗心，半条命。婉诗可是不愿她再走一趟红尘“你伤好之后还想下山！”
祈云惹的火，现在在媚儿心里还没有消呢“照着门规，杀人是不成了，可以把他打残。有人欺负我师姐，不能轻饶。等我养好伤，定让他爬到天门司规堂来见你。”
婉诗没放在心上“在江湖上游走哪儿能不受伤呢！若每受一次伤就喊打喊杀，岂不是四海之人皆仇人了？这些都是平常事。”
婉诗眼珠一转，动了心思打趣道“倒是那个坤另少主，知之跟我说了不少。”
媚儿忽地站了起来“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说了······很多”婉诗弄起了玄虚。
媚儿羞愤难当：“这个王知之非得把我的丑事弄得人尽皆知吗？那我在山上还怎么呆着。”
婉诗调笑“这不是丑事，只是年少无知，少不经事时候走的弯路。碰巧呢！知之和南逾师兄没有好好看护。”
媚儿丧得又坐下来“我之前不知道他身边有个周云岫，现在想来，那一年多自取其辱。苦果自尝呗！”
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她，婉诗吃了棵葡萄“周云岫周姑娘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他俩又相识已久，两形相比，输给她，你不亏。”
“我也不差好吗？”怎么每个人都觉得自己不如那个周姑娘，媚儿想回房，把自己关起来“不跟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