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贵女入宫
天子一怒,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洛王虽不至于如此严重，但也没少清算, 他甚至还趁此机会将早就该踢出朝堂的尸位素餐之人夺官去职。
而作为风暴中心的女皎家族, 在消息刚传出的时候, 就已经门可罗雀，往日大献殷勤的人家都不约而同地避着他们走。
“阿父, 他们怎么能如此势利！”身着锦服的少年郎大步跨进书房, 怒气冲冲地一拍书桌，愤愤不平道，“之前一个个恨不得脚底板粘在咱们家，现在一出事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噤声！”书房里的中年人厉声喝止, 见儿子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又忍不住缓和了脸色, “今时不同往日，为父已经决定向王上上书请辞，带着全族去汉中郡开荒，以此抵罪。”
见他还想反驳, 中年人直接挥手制止了他：“我意已决, 不必多言。你去找你母亲收拾行李, 等明日一早就出发。”
“那阿姐……”
“你没有姐姐！”中年人踉跄几步，站起来死死掐住少年的肩膀, 四目相对, “记住, 绝对不能再提她。我们家没有这个人！”
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 中年人就卷起桌上晾干的奏折, 塞入袖中出了书房。
王宫中, 洛王随意扫了一眼呈上的请辞奏折, 冷笑一声：“你倒是机灵。”
那中年人跪在下方，恭顺地垂着头：“臣已垂垂老矣，只盼能以家传之学再为洛国辟几亩地，不枉先王点拨之恩。”
他没有给自己卖惨，也没给女皎求情，这让洛王对他的厌恶没那么深。后又点出与先王之间的香火情，顺便说说他们家族的能力，让本就只是迁怒的洛王升起一分惜才之意。
“准了。”
短短的几个字，让中年人如蒙大赦，连连叩首，保证明日太阳落山前，王都中绝不会再留任何一个族人。
他走出昭阳殿，西斜的夕阳洒下余晖，晃得他阵阵犯晕。
好歹让全族留下了性命，虽说接下去必定困苦，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祖上能以开荒起家，他们未必不能再爬起来。
“来人，把这个消息传给国师。”
批了几卷折子，洛王还是定不下心，干脆放下笔起身往长秋宫而去。
……
洛王弯曲手指轻轻叩击，空无一物的空气中霎时间泛起道道涟漪般的光波。
他有些沮丧地放下手。
看来国师今日依旧没有消气呢。
内侍熟练地搬出一把椅子放在宫门口，洛王顺势坐下，开始今天的哔哔。
“寡人把女皎家族也一并处理，他们家统领开荒的能力不错，我留着没杀，正好放到汉中郡干活。我已经下令调动驻军参与开荒了，加上汉中郡的黔首，顺利的话差不多八月底能开出两万亩荒地……”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一整天干的活，院中望舒没有打开那个仅自己可见的投影，系统与宿主之间的联系，足够让她打开权限的时候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对于女皎家族的处理她并不感兴趣，倒是后面那条消息让她心情不错。
任务完成有望，总是一件好事。
门口说了半天话，干掉一盘搞点两杯水的洛王在有一次伸手被阻后，也结束了自己的讲话，起身离开。
等回到昭阳殿的时候，相国等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相国一见他的表情就看出来了，今日又没成功，不由得暗暗皱眉。外国使团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要到了，国师不出来还算是好的，万一她直接睡了个万儿八千年的，洛国早就成一抔黄土了。
“王上，老臣听说国师曾给公子晖展示过神迹，不如让他去试试？”见洛王下意识就要反对，连忙把他的担忧说出来。
这一回连其他朝臣也开始劝说了。
这个说：“望王上以大局为重，莫要耍小性子。”
那个说：“国师肯定跟王上最亲近，只是暂时迁怒，公子晖绝对取代不了您在国师心中的地位。”
又是好一番说辞，总算说动了洛王。
公子晖被带到长秋宫的时候，洛王沉着脸站在一旁，见他来了也没个好脸色，只对着宫门抬了抬下巴：“来了，往前走。”
公子晖虽然是个小孩，还是个在洛王手底下讨生活的小孩，但他也不傻，知道最近他王兄都为这事愁眉苦脸，如果他能成功就是个好机会。
当下便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来，一小步一小步的超前挪动，结果不出所料，也是到洛王之前的位置就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没用。”
洛王拎起他的衣领就甩到身后的郎中令怀中，甩袖走了。
院中早就知道这件事的望舒开了投影，见此轻笑一声，摇摇头继续专注扫描城外的农田。
那日女皎所说的开荒工具让她很在意，连牛都不能用，真的能按时完成任务吗？
或许是因为王都附近多是平原，也没有人在开荒，她连着扫描了好几天也没看到拿着工具的人。
至于找人来问？
她可是立的神女人设，怎么能连这都不知道呢。
洛王什么时候能想起她的女官？她到时候可以用考察的借口了解情况。
所以，她的女官什么时候来？
正巧昭阳殿中也在讨论这个问题。准确地说，是徐将军先偷偷向洛王推荐了自己的女儿，结果被路过的相国听到了，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相国：瞧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搞偷袭了。
相国立刻就不走了，张嘴就是插队：“老臣有一孙女，年方二八，秀外慧中，精通文史采桑，为人又细心大方，在家中管家理事一把好手，正适合为国师处理杂事。”
徐远一听到这人要跟他闺女抢位置，当即炸了，一句粗话就脱口而出：“你放屁！就你那娇生惯养的孙女，连桶水都提不起，哪里比得上我们家秋兰，能耍大刀能舞长|枪，能下地种田能弯弓射鸟！”
“你，你……”相国是文化人，抖着手指了他半天，也只说出一句：“粗鄙！”
“其实臣家中也有女儿。”
“臣虽然没有女儿，但我有侄女啊。”
两道声音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暗戳戳推销。
徐将军和相国脸刷一下就拉下来了：“奉常大人不去巫师殿商讨大典事宜，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又转向典客，“五国使臣将至，大人还有空做闲事呢？”
洛王静静地坐在王座上看他们吵，这时候他的心思大概就是，反正我不行，你们随便吵。
“王上，请王上裁决！”吵不出结果的众人将矛头扔到洛王头上。
洛王：“既如此，那就一起去吧。”这么多人，万一国师有喜欢的呢。
经过几天，他的要求已经降低又降低了，这时候只要求有人能叩开宫门就好。
“王上召集这么多女郎，终于要选妃了吗？”路边一茶摊上，几个难得休息的黔首聚在一起吃茶，见一辆辆车架驶入王宫，不由得好奇道。
边上一人身着细布，似乎家境不错，他闻言压低声音，分享秘密般说道：“是为国师选女官。”
说到这个，他就恨恨地骂了一句：“要不是之前那个女官得罪了国师，我们哪里需要这么提心吊胆的呢。”
其他几个人对此并不敏感，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甚至连预言汉中郡水灾跟他们关系都不大。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权当下饭菜听听，添些趣味罢了。
那布衣人看不惯他们这不当回事儿的样，咬着牙透露：“王上前几天下令，要在汉中郡开荒两万亩地。”
原本无所谓的百姓瞬间慌了：“开荒两万亩，那不是又要征调民夫？我家里的麦子快熟了，这时候哪里能丢下呢，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就是，我家几十亩地，家里壮劳力一抽，那些麦子全都得烂在地里了。”
“诶诶诶，你们别慌，别慌。”布衣人眼看恐慌蔓延，连忙安抚道，“咱们洛国征调民夫，什么时候不提前到村里说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见他们稳定一点了，他又说：“王上这回是直接调军队去开荒了，听说要在八月底前完成，急得很。”
“这么急！”那几人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这不没多久了吗？这得把人往死里用才能赶上吧。”
布衣招招手，示意他们凑过来：“我二大爷的邻居的媳妇的小舅子的儿子是宫里当差的，听他说，这是神女给王上的劫难，渡过了就给亩产十石的良种！”
“嘶——”
几人倒吸一口气，急忙追问。
那人也不藏着掖着，言之凿凿地说：“神女让王上渡劫，渡过了就让他长生不老当神仙，但王上不愿意啊，他说要洛国还这么多人没吃饱饭，他要换成良种。”
这些没见识过水军的淳朴农人登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眼泪汪汪地追问：“神女怎么说？”
“神女之前就是感念咱们王上爱民如子，才专门从天上下来的。”布衣人死命地吹，“上一个有神女相助的是谁？那是黄帝啊！大圣人！”
淳朴的黔首下结论：“咱们王上也肯定是大好人！”
这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市集的各个角落，埋下一粒种子，等待着生根发芽。
而被他们作为话头的贵女们，这时候已经在宫中聚集，被宫人们领着来到长秋宫外。
在她们靠近的时候，望舒只听到脑海中电子音不断响起。
【滴！支线任务：收集人才。d级人才 1 1 1 1……】
【滴！监测到已标记的c级人才】
望舒了站起来。
她要的女官来了。西，甚至连预言汉中郡水灾跟他们关系都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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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布衣人看不惯他们这不当回事儿的样，咬着牙透露：“王上前几天下令，要在汉中郡开荒两万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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