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颤啊颤
步入十二月，南斯财每年要办的财富峰会提上日程，公关和市场那边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她们市场编辑也忙到昏头转向。
连续忙了两周，杜月凝和金莹莹才把要来参加的主要嘉宾给采访完，通宵加点地校对了音频，整理好了采访稿。
难得早下班，回去之后，杜月凝扑到床上，倒头就睡。
晚上八点货，她被一阵铃声给吵醒，她穿着粉色长袖睡裙，一脸惺忪地光脚往外走，摸起茶几上的手机接通。
“喂……”
她声音睡意很浓，含糊不清。
“刚睡醒？”
听到秦秀梅的声音，杜月凝才稍微清醒了些。
她抬手揉了下眼睛，软软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些水迹。
她应了一声，“妈，你找我有事啊？”
“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相亲的事，你刘阿姨给你介绍了对象，你去见见。”
杜月凝最后那点瞌睡虫也被吓跑了，身子猛地坐直，“妈！我说了我不相亲，你怎么还给我安排对象啊！”
“你上次说你不相亲，妈也没再催你，这都过去两个月了你有动静？”听到杜月凝的话，秦秀梅也不开心，语气不好。
“这才两个月啊！”
“你少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跟你爸那时候也不将就什么爱不爱的，现在不是过的也挺好，你去见见能少块肉？”
杜月凝起身走到床边，手指按着把手把窗户打开，冰凉的风吹进来，她思绪清醒了很多，兀自叹了口气。
“妈，你能不能让我自己选择我要过什么样的生活？”
“让你去相亲就是不让你自我选择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在大城市就学到了这些？”
杜月凝抬手，指尖触及到冰凉的窗玻璃，胡乱画着，像她此刻的心情。
她实在是忍无可忍，破罐子破摔道。
“妈，我有喜欢的人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接着尖声乍起，“什么！你交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是哪儿人？家里父母做什么的？他什么工作？”
杜月凝被秦秀梅一连串的问题给问得头晕。
“妈，你能别一上来就跟查户口似的行吗？我跟他还没到那个地步……”她语气很弱，却又带着清晰的埋怨，“您能不能让我跟他慢慢相处……”
说到最后，她语气里沾满了祈求。
她在秦秀梅面前，向来强硬不到最后。
秦秀梅一听她这话，又想起国庆回来时她说的话，语气也温柔了下来，虽然不太情愿，但也应了下来，让她好好相处，抽时间把人带回家里见见。
杜月凝窝在沙发上，也不困了。
手机被她按了静音，扔到一边，作势不管谁打来，都不接了。
原本想着今天好不容易早下班，要好好睡一觉补补眠，就连周寻，她都没去找他吃饭，谁知这好好的一觉被一通电话给搅乱了。
她不懂或者不愿意去懂为什么她这才二十五，秦秀梅就这么着急要把她嫁出去，就像是一件着急拍卖的物件，好容易碰到个合心意的买主，巴不得赶紧出手。
这种感觉让杜月凝心里很不好受。
她很清楚秦秀梅是什么性格的人，所以她一直没有在秦秀梅面前提过周寻的存在，因为她不想，很不想周寻因为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想到周寻，杜月凝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挺俏下巴压在膝盖上，折出一层褶，睫毛往下垂着，落下一片阴影。
这段时间，杜月凝慢慢也察觉出了两个人相处的变化，再加上金莹莹总是八卦他们两人的事，就算她后知后觉，金老师也适时指点，一点即懂。
她特被喜欢两人现在的状态，是那种两人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幸福感。
就算周寻还没有喜欢上她，那肯定也是有好感的。
起初金莹莹是支持杜月凝直球出击，一追到底，后来看着两人之间的形势变化如此之快，立马改了主意。
“告什么白！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高端追人！”
“那就是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
所以金莹莹让杜月凝一定要稳住，要让周寻先给她告白，而且/暧/昧的时候总是最美的时光，还能借此好好观察一下周寻是不是一个男朋友预备役！
杜月凝对金莹莹的话有些疑惑和犹豫，但是又觉得她讲的有道理。
虽然她是先喜欢上的，但是也还是渴望喜欢的男生，能主动过来告白。
杜月凝揉了下头发，从思绪中回神，手指戳着沙发上的软垫，“周警官，你到底打不打算跟我告白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要不还算了……还是我先去告白吧……明明就是你先喜欢的人家啊。”
“好烦啊……”
好几个采访活动是市场部和运营部一起做的，也不是人家都愿意到南斯财来采访，好几个老板排不开时间，他们只好去对方公司做采访。
虽然时间上不怎么对得上，公司排场也大，好在这几个大老板采访时还挺配合。
采访收尾结束，杜月凝跟运营的同事段宏飞一起从公司出来。
段宏飞开了车过来，拦住了杜月凝，“小杜，我送你回去吧，下班高峰期地铁堵，也不好打车。”
杜月凝往旁边退了一步，跟他保持着礼貌的间距，她向来不喜欢跟人亲近，也不习惯，看着段宏飞突然的亲近，她眉心微拧，多少有些不舒服。
但他一片好心，她也不好给人使脸色，“不用了，段老师，我正好约了朋友在附近。”
段宏飞垂眸看着杜月凝，像在思索她话里几分真假。
段宏飞比杜月凝早两年进公司，从她进公司，他就对这个姑娘有印象，清清淡淡的，跟谁也没多亲近，看起来与世无争，待在她身边总会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次一起出来采访，也是他私下里跟别人换的，存了自己的私心。
“大家都是同事，不用客气。”
段宏飞明显不信她的话是真话。
杜月凝按了下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些不解，“段老师，我真的约了人。”
段宏飞拧眉，刚要追问，杜月凝的手机响了起来。
杜月凝接通，嘴角勾起笑，“你工作结束了吗？”
看到她嘴角的笑意，还有晶亮的眼眸，段宏飞断定电话那端的人不一般，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见杜月凝对谁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眼里的光淡了些，多少猜到了。
“你朋友？”
杜月凝塞好手机，点头，“那段老师我先走了。”
刚刚周寻电话里说他已经到了，她刚转身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越野车，还有靠在车边的男人。
她把包带往肩膀上勾了勾，小跑着过去，有些气喘，“你怎么来这么快啊？不是说有任务吗？”
“嗯，就在这附近。”
他直起身，视线越过杜月凝，直挺挺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刚刚他就看到了杜月凝在跟这个男人讲话。
都是男人，谁又看不懂谁。
那男人眼里的欲言又止，亮了又淡了的光，周寻都收入了严重。
小姑娘行情不错，这男人倒是也挺会挖宝。
周寻曲起手指，勾了下她的胳膊，“上车吧。”
“奥，好啊。”
杜月凝完全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等他拉开车门以后，勾着嘴角欣喜地坐了进去。
周寻启动车子，转动方向盘，侧头看着倒车镜，“追求者？”
杜月凝扣安全带的手指微微一顿，惊讶地“啊”了一声，下意识回头看了下，“段老师吗？”
周寻侧眸看了眼懵懵的姑娘，突然觉得心口那股子气一下又消散了，嘴角松弛了几分，“没什么。”
“奥……”
缓了三分钟，杜月凝神看他，手指在安全带上，上上下下地捋着，“周警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周寻嘴角凝了下，“没什么，随口一问。”
杜月凝是感情神经不发达，但又不是傻，嘴角很矜持地勾了勾，心里早就放慢了烟花。
“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她又软乎乎地说：“但是我不喜欢他。”
周寻轻笑一声，这姑娘现在可真厉害了，拿捏他的心思，那是一等一的。
其实刚刚杜月凝是想说周警官，我喜欢的是你，但是又觉得这场合不合适。
不管怎么算，这都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告白，更有可能是第一次谈恋爱，在副驾驶告白，一点都不正式，也不浪漫。
而且她后来觉得金莹莹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不能对他随意搂搂抱抱，但是这种明暗混合的亲密，真的很让人心尖颤啊颤。
“周警官，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啊？”
两人约到这里，算偶然也不算偶然，恰好周寻下午要去的地方就在杜月凝出外勤的公司附近，干脆就直接在这里见了。
周寻笑了声，半开玩笑，“怕被人截胡。”
“……”
“才不会。”
杜月凝又气鼓鼓地说：“你这是不信任我。”
“我不信任你那位段老师。”
杜月凝心里很受用他这半醋不醋的样子，面上却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咕哝，“才不是我那位，他跟我才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