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周警官
她喉咙的血腥味更浓，鼻头酸涩袭来，被他打得头晕，力气上又完全无法与他抗衡，在他扯开衣服的一瞬间，她几乎就要放弃了。
几乎就要任由他像对待破布娃娃那样把她给撕碎。
突然。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周寻几天前得到线索，陈海最近搭上了一个女人，两个人曾出入过景园小区，他带着一堆人在周边摸排蹲点，确定了跟陈海一起的女人是余姚。
余姚是个公司文员，没有案底，背景很干净，跟陈海一伙人之前哄骗的女性受害者是一类人。
周寻原本没打算这么早动手，但因为手下人发现杜月凝提早回来，他才带着人过来，谁知正好碰上陈海先一步进了单元门。
杜月凝可看到一道挺拔结实的人影先一步冲进来，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外套，一拽住陈海的胳膊往后一甩，反手按在地上，膝盖抵在陈海后背。
“陈海，你被捕了！”
跟在后面进来的民警接替周寻，牵制住了陈海，给他戴上手铐。
陈海奋力挣扎，高声骂着，“你们他妈的不能抓我！我有澳洲绿卡！你们没资格抓我！”
周寻嗤笑，居高临下地看他，“澳洲绿卡？”
“你是中国人吗？”
陈海急红了眼，“我有澳洲绿卡！”
“我问你是中国人吗！”
陈海呲牙咧嘴地看着他，脸上布满汗珠，猛瞪着他却不应。
周寻眯起眼睛，语调更冷，含着冰渣，“你连承认自己是中国人的勇气都没有，你配为人吗！”
“带走！”
杜月凝拽紧衣服，蜷缩起身子，泪眼朦胧地看着男人坚实的后背。
周寻转过身，视线落在杜月凝的身上。
她咬着早已出血的唇瓣，看着他刚毅的脸庞，哪怕视线早已被泪水糊掉，眼前的男人跟心心念念的美男子彻底重合，分毫不差。
他眼睛狭长，眼尾上扬，瞳仁黝黑明亮，眉毛很黑，非常浓密。
原本光滑的下巴冒出了些胡茬。
比起那天抽着烟吓唬她的样子，美男子此刻更像是坏人，颓废，凶狠。
但是杜月凝却丝毫都没有觉得害怕，反而是蜂拥而来的安全感。
她声音不受控制地冒出哭腔和鼻音，“大美人！”
说着，杜月凝的眼泪落地更凶，像是摔倒在地迷路的小孩，终于找到了回家的灯塔。
周寻蹲下身的动作微顿，拧起浓眉，眼神瞬间冷下来，“你叫我什么？”
杜月凝泣不成声，不停抽噎，满心浓浓委屈，“我……”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这语气太委屈了，听着周寻都觉得欺负她的人是自己了。
周寻脱下自己身上的夹克外套，展开披在了杜月凝的背上，尽量用比较柔和的语气跟她讲话。
“麻烦你跟我们去警局做下笔录。”
杜月凝肿着一双小核桃似的眼睛，仰着脖子看他，似乎还没缓过来，身子还在不停地抖着，手指下意识拽住衣服边沿，用力往怀里拽了拽。
周寻按了下眉心，“受伤了？”
她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起不来了？”
她还是不说话。
周寻耐心耗尽，微弯下腰，朝她伸出手，五指修长，掌心宽大。
杜月凝眨眨眼，缓了两秒，意识到他什么意思，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头在触碰到他手指的那一刻，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往后一闪。
周寻看不明白她这是什么反应，拧了下眉，直接往前一伸手用力握住她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她没预料到他会突然用力，一个踉跄往前一甩，另一只手扒着周寻的胳膊，惊魂未定的看着他。
周寻一向不喜欢跟异性有亲密肢体接触，心里烦躁不已，但是看着她晃着水光的眼睛，忍下了不耐，没有把人推开。
“跟我走。”
杜月凝傻呆呆跟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什么，抽着鼻子看他，“可以稍等一下吗？”
“嗯？”
她抽噎着指一下卧室，“我可以拿点东西吗？”
周寻扬了下下巴。
杜月凝攥着外套，踉跄着跑向卧室，拿着手机，又把装着防狼武器的包搂在怀里，这才跟着周寻往外走。
她跟着周寻朝越野车走去的时候，路过载着陈海的警车，隔着玻璃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吓得她浑身一颤，加快了往前走的脚步。
岂料前面走着的人停下了脚步，她砰一声撞在了男人坚硬的后背上。
撞得她鼻子更酸了，眼冒金星。
周寻垂着的眼皮掀起一些，“不知道看路？”
“对不起，大……”杜月凝说到一半立马住嘴，水光闪闪地眼睛看着他。
她又小声补充了句，“对不起。”
周寻手指搭在车窗玻璃上，敲了几下，她还没说完，他就已经猜到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刚刚在楼上她也这么喊他。
这小姑娘是怎么回事？
叫一个大老爷们儿大美人？
杜月凝脑袋发蒙地跟在一群警察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到警局的问询室去做笔录。
她有些心不在焉，刚才下车之后就找不到周寻了。
笔录做完，她觉得自己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之前的噩梦似的，后背布满了冷汗，被房间的冷气一吹，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谁知刚走到外面，就看到了急急忙忙冲过来的余姚。
“月凝，我听说阿海被抓进去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跟警察说说放他出来好不好？！”余姚抓着杜月凝的胳膊，惊慌地问着，满脸焦急。
杜月凝瞳孔猛缩，她以为余姚会问问她有没有事的。
“余姚，他根本不爱你。”
她记得陈海说的每一句侮辱女性的话，就连他所谓的女朋友都没有放过。
余姚猛地推开杜月凝，凶狠地看着她，“你胡说！陈海他爱我！他说过我是他最爱的女人！”
杜月凝被推得踉跄，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怀里的包也掉在了地上，
包的拉链没有拉好，里面的东西东扭西歪地散落出来，掉了一地。
一只防狼喷雾滚到了一双皮鞋面前，撞了两下，停住。
周寻弯腰捡起小喷雾瓶，看了看上面的字，视线在地上各种小工具上扫了一眼，最后看着耷拉着脑袋捡东西的姑娘身上。
身后的徐延谈过脑袋看，“队长，这姑娘怎么来我们警局做笔录，也带这些东西啊。”
周寻还没见过有谁准备的这么齐全过。
防狼喷雾，手电筒，报警器，还有一把伸缩棍。
这是有多缺安全感？
周寻把玩着小巧的喷雾瓶，越过杜月凝，走到余姚面前，“余姚女士，陈海是你男朋友？”
余姚点头，语气焦急，“是，警官，陈海他怎么样啊！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可以让我们私下处理吗？”
私事？
周寻微蹙了一下眉宇，眉心拧起一丝痕迹，语调沉下来，“余小姐，陈海涉嫌教唆杀人，入室猥亵，电信诈骗罪，鉴于你跟陈海的关系，需要你配合我们进一步调查。”
他抬起手，手指勾了下，“带进去。”
余姚错愕不已，杀人？猥亵？诈骗？
周寻转身，便看到刚刚耷拉着脑袋的人，正仰着头，肿成红番茄的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
周寻轻轻蹙眉，“还没看够？”
杜月凝抿抿唇，站起来，朝他走过去，“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吗？”
周寻平直的嘴角动了下，像是笑了声，“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啊？
她疑惑地看他，试探着开口，“大美人？”
周寻：“……”
“名字叫美人吗？”
周寻：“？？？”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姓什么吗？还是说你姓大？”
周寻脸色很难看，“谁告诉你我叫美人？”
杜月凝被吓得身子一缩，抿紧嘴巴不敢说话。
“问你话呢！”
“是你说我知道的。”
周寻简直是被气笑，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
他拿出打火机，手挡在一旁点燃，猛地吸了一口，偏开脑袋，对着门口吐出烟雾。
“我姓周。”
杜月凝小心看着他，语气很轻，“周美人？”
周寻吸一口烟吸到一半，被她这话给呛到，捏着烟挪开，猛咳了好几声。
他被呛得眼睛都红了几分，盯着她看时像一只凶狠的野兽。
周寻一张绝色俊脸被气得铁黑，弯腰把烟头碾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
跟过来的小警察交代了两句后，他转身重新走回来。
“跟我走。”
“去……哪儿？”
“送你回家。”
杜月凝捏着包的手指收紧，她仰起脸，对上他坚定的深色瞳孔。
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得寸进尺，“我听说迷路了找警察可以免费送回家对吗？”
周寻眯了下眼睛，“嗯。”
“那我作为受害者可以请警察护送我……搬家吗？”
周寻眼神冷冷地扫过杜月凝的脖子，看得她肝儿颤，但她还是大着胆子开口要求，语气都带了哭腔，“我自己不敢……”
他视线落在手里还捏着的防狼喷雾，顿了两秒，转身往外走。
周寻察觉到人没跟上来，侧头看她，“还不快走？”
他的声音比浓重的夜色还低沉，不算很耐烦，但落在她耳朵里却格外好听，格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