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沙场炮灰

    姜缨雪夜渡汀江，一夜之间连下五郡，直逼南靖国度清河郡，而东靖的士兵伤亡不过百，这个耀眼光芒的战绩，被八百里快马加鞭火速传回了帝京，几乎是立刻就堵住了所有看不惯姜缨带兵出征，说姜淮安任人唯亲的人的嘴。

    也有人酸溜溜的表示，姜缨不过是占据了天时地利的便宜罢了，若不是天降大雪，哪有那么容易拿下南靖的五郡，还大言不惭的说，就算是换做别的将领，也是能做出如此成绩的。

    护犊子的姜淮安当然不惯着这些人，直接当着满朝文物的面，质问说这些酸话的人，问他们口中所谓的别的将领指的是谁，这些习惯说大话粉饰太平的文官清流们，没想到姜淮安居然回来这么一套，当即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其他那些忝居高位的武官，也被迫纷纷表态，说自己绝对这样的想法，那些文官说的话，都是他们自以为是，自己是绝对不赞同的，为自己辩解完毕后，又顺带夸赞了姜缨一波少年英姿，功勋卓著之类的云云。

    武官虽然比不得文官清流们那样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可既然能在刀光剑影的朝堂，忝居高位多年而屹立不倒，谁还不是人老成精的狐狸呢？所以他们虽然不能妙语连珠，但是夸赞起来姜缨，那话语也是一套一套的，各种溢美之词宛如不要钱的调味料一样，疯狂的往姜缨这盘菜里加。

    那些夸赞的话语，是姜缨本人在场，听得都会脸红心跳的程度。

    但是，女儿控的丞相兼摄政王的姜淮安很受用啊，觉得听起来名副其实，非常顺耳，于是他在大手一挥，处理了那帮子眼红说酸话的文官之后，又给夸赞的最殷勤，最真挚的几名武官，升了职，加了薪，顺带给他们一家两个国子监的入读名额。

    要知道，从前国子监的入学名额，可都是把持在清流文官手里的，武将家的孩子要想入国子监就读，除非家里是崇宁侯府这样世代袭爵位的勋贵，或者是又上姜淮安这么一位权倾朝野的父亲，否则，那就是难于登天。

    所以，得到这份赏赐的武官们，无不对姜淮安感激涕零，纷纷称赞丞相圣明，同时也坚定了两大方针：丞相大人说的都是对的，丞相大人下达的命令一定是要遵从贯彻的。

    一言以蔽之，就是这丞相大人的狗腿子，他们坐定了，就算是皇帝来了，也阻止不了他们。

    喔，事实上，现在朝野之间，完全是姜淮安一家独大，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乎沈骄这个儿皇帝的意见了，就连沈骄的舅舅，国舅爷本人，也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姜淮安这边。

    毕竟，国舅爷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如果他非要去争权夺利，想着把姜淮安搞下来，那么最后只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那起子虎视眈眈的文官清流捡了便宜，那些口口声声把家国天下挂在嘴边的文官清流们，对于外戚的敌意，可是一点都不比对武官的少呢。

    自从跟着丞相姜淮安的步伐走，国舅爷这是银子银子不缺，美人美人不缺，权利权利不缺，总之，那可是事事过的顺心如意，放着这样舒舒服服的状态不要，非要不自量力的去搞什么争斗？他又不是脑残。

    那群眼红说酸话的文官被姜淮安弄去哪儿了呢？别想歪，姜淮安可不是什么杀人如麻的恶魔，这群红眼睛文官，被连同各种赏赐一起打包，送给正在南靖前线做战的姜缨了。

    总而言之，就是秉承着废物利用的节约意识，姜淮安这个老父亲，把这群红眼睛文官，送给姜缨去做炮灰了。

    姜缨依靠着奇兵夜袭，拿下了南靖的五郡，然后就是僵持对峙外加稳步推进两种状态，轮流切换，当然，战况的利好主要还是在姜缨这边。

    一来是姜缨这边粮草充足，士兵们屡战屡胜，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二来呢，就是南靖这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且宫中，他们目前还出现了自乱阵脚的情况。

    永隆帝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皇后生的嫡次子，出身高贵，名分正统，一个是贵妃生的庶长子，贵妃是永隆帝的真爱，这些年，朝中分成两派，有支持立嫡次子的，又支持立庶长子的，双方如同乌鸡眼一般，菜鸡互啄。

    什么事情，都可以成为他们互相攻伐的导火索，这次的战争也是。

    面对自己这方的节节败退，皇后一派的人，指责贵妃一派的官员，军需粮草没准备好，后勤供应跟不上，所以南靖才会节节败退，贵妃一派的官员，则觉得是皇后这边，负责前线作战的人，能力有问题，指挥失当，所以才会被东靖的军队步步逼近。

    总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就算是大敌当前，即将兵临城下，也抵达不了他们菜鸡互啄的热情。

    至于姜缨，她巴不得这样事情多发生几次呢，最好是越乱越好。

    不过，这种事情，也只可能在南靖才会发生，北靖那边，沈骊可是唯爱陆小柔一人，太子也是早早的立下了，如今他们既然判出靖国，另立为王，所以谢端华、刘明珠身后的势力，doui已经威胁不到沈骊，所以沈骊才不会顾忌二人呢。

    至于北狄，那就更不可能了，哪位不知发了哪门子疯，多年一直书信不断，礼物不断，嚷嚷着要娶姜缨为王妃的北狄王莫耶罗摩，如今还是标准的单身狗一只，后宫清净的比荒草野地还干净，别说孩子了，这么多年，就愣是风流韵事，姜缨都没听说过一件。

    自己如今所处的东靖？皇帝还是个小孩子呢，朝堂上已经是自家老爹的一言堂了，姜缨估摸着，等她拿下了南靖，估计回去后，自家老爹就要逼着小皇帝禅让了。

    拿堆红眼病文官被送来的时候，姜缨已经打下了第九个郡，也就是南靖二分之一的国土，正是落入姜缨的手中。

    姜缨接过自家老爹送来的赏赐，然后又看了自家老爹写的信，算是明白了自家父亲把这些人送来的目的，自然是充当炮灰的，那也就不必好吃好喝的供着了，直接休息一夜，第二天姜缨就让人把他们拉到了前线。

    理由也找的很冠冕堂皇，文官不总是喜欢说什么天子垂拱而治，良臣不战而屈人之兵吗？那就让他们反光发热，用他们最擅长的唇枪舌剑，去说死南靖的那些人好了。

    被父亲送来的红眼睛文官，一共有十八个，等级大大小小的都有，最高的是一位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年岁四十出头，说来还算是与姜缨的故人，原著的玛丽苏女主陆小柔有些关系，这位大理寺少卿，是陆翰林的得意门生之一。

    年纪也是大小不一，既有白发苍苍的老顽固派，也有年富力强正能杠的少壮派，还有去年前年刚刚中了进士，入朝为官的新秀们，年龄跨度很大，算是文官中的老中青三代都凑齐了。

    姜缨秉承着一视同仁的原则，让他们随便抓阄，两两组合，跟随着各个部队去前线发光发热，在他们抵达江南的第二天，头一次上战场，就有一老一少，两位光荣殉职。

    “将军，你是不知道，他们那般穷酸腐儒有多滑稽可笑，”晚上盘点总结战况的时候，河洛和姜缨说起那群红眼病文官的表现：“跟随我们的哪两个，尤其是老的那个，一路上都在拿架子，一会说什么君子固穷，一会说什么视死如归之类的，等到了攻城的时候，我们把他推到了前面，让他喊话，他居然直接吓晕过去了。”

    “还有三十多岁的那个，从前在光禄寺做寺丞还是典簿的那个，晕倒是没吓晕过去，却直接被吓尿了，正是滑稽死了。”

    河洛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眉飞色舞的跟姜缨描述这那些红眼病文官的滑稽丑态，营帐内的各个将领都听得开怀大笑，一时间营帐内外，充满着快活的气息。

    说完了战况之后，另外一个林副将，又说起了南靖的人，找他买粮草的事情。

    林副将就是之前倒卖粮草，中饱私囊的那群人的首领，当然这是明面上的，事实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姜缨授意的，只是南靖的人，一直以为，林副官这群人做的事情是瞒着姜缨的，他们是姜缨下面吃里扒外的害虫。

    “那就劳烦林副官和下面的官兵们，再做一段时间的害虫了，”姜缨笑道，言语之间满是调侃：“林副将放心，等凯旋而归回帝京后，本将军亲自做东，给你们摆宴席，好好犒劳你们这帮为了战事，而被迫背上污名的英雄们。”

    “至于南靖那边，他们既然要粮草，那就按照从前那样，尽管卖给他们就是，不过记得跟他们说，如今战事吃紧，咱们这边对粮草的看管也是很严格的，你们弄出来这些粮草也不容易，所以他们想要，得加钱。”姜缨又说道。

    这一次对南靖的作战，姜缨故意带了足足三倍的粮草，其中有二分之一的，都是坏的，劣质的，发霉的，这些自然不是给自己这边准备的，而是拿来，专门卖给南靖的。

    战是要打的，钱是要捞的，吃肉就大家一起吃肉，发财就大家一起发财，姜缨素来都崇尚这个道理。

    之前，靠着林副将倒卖那些劣质粮草，姜缨就从南靖那边赚了不老少银子呢，军中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军官和士兵们，都分了不少，当然，对外只说这是姜缨自掏腰包，特意发给大家的。

    总之，拿到钱的东靖士兵们，都很高兴，那边以略低价格，买到大量粮草的南靖官员们，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