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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雍州恶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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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香零落红衣老

    嫁与赵德芳那一年,焦琬十七岁。

    刚刚随父亲从相州回到西京,宫中就传来赐婚的圣旨,于是阖府上下立刻马不停蹄的为她备嫁。一场突如其来的而又无可抗拒的赐婚,一个素未谋面而又出身高贵的郎君,这一切都或多或少带有些强迫的意味,所以,年少的焦琬对于这一桩送上门来的金玉良缘并没有太多的激动,甚至由于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心底还隐隐约约有些许抗拒的情绪。

    她出生将门,又是父亲唯一的嫡女,掌上明珠般的存在,从故乡许昌到齐州,从楚地襄阳到相州,小小年纪就随父亲的四处迁徙而走遍了万里河山,相较于那些养在粉楼朱阁,深深闺院的女儿不知视野开阔多少,如何肯甘愿就此嫁入森森宫苑,靠着男人的怜悯和与女人间的钩心斗角熬过漫长的岁月呢?

    他,可两年后的一个深夜,他终究还是猝然辞世。

    誉满天下的谦谦君子,名动西京的王孙公子,终究如朝花逐水,英年早逝,下葬之日,她哭得肝肠寸断,只恨不得随他而去,可望着一旁的稚子,却只能强忍着悲痛,苟活于世。

    只是从此,世间再无潇洒肆意,夫唱妇随的焦琬,唯有心如死灰,抚养遗孤的歧王妃。

    她一生中最美的年华,始于开宝八年的那个炎炎夏日,终于太平六年的三月,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随着那个长眠地下的君子,烟消云散,所有的石榴红裙,都在等不回良人的岁月里,褪色苍老。

    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焦琬,没有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可是嫁与天家,却注定是要和平日最爱的骑马射箭,舞刀弄枪一到两断,每每想到此处,不由黯然神伤。皇家需要的是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而她却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中儿郎,要强迫自己舍弃过往的一切,伪装成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而且还是以毕生为期限,这样的痛苦,丝毫不亚于脱胎换骨,重头开始。

    况且,那赵德芳再是誉满天下的谦谦君子,可既然是天潢贵胄,只怕也是说一不二的专横脾性的吧?焦琬苦笑,望着厅中重重叠叠的聘礼,金银珠宝,地契豪宅,应有尽有,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可是想到不久后笼中鹦鹉一般的生活,就半点高兴不起来。

    但是,她无力反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今上要她焦家的明珠嫁与皇子,她焦琬就不得不嫁。

    出嫁的那一天,是开宝八年的七月,烈日炎炎似火烧,遮天莲叶无穷碧,一路鼓瑟吹笙,一路喇叭唢呐,轰轰烈烈,好不热闹,将军嫁女,帝子娶妻,十里红妆,倾城花嫁,这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不知羡煞了西京多少的闺阁女儿,惟有坐在花轿中的女子,凤冠霞帔,不悲不喜。

    宾客散尽后,龙凤花烛前,她终于见到了那个从未谋面的郎君,西京人人皆道,今上四皇子是面如冠玉的谦谦君子,才华横溢的少年儿郎,她原以为不过是三分真,七分假的恭维之词,可此刻一见,却觉得所言非虚。

    面前的人不见得何等玉树临风,却周身弥漫着浓浓的书卷气,眉眼之间也甚是温和可亲,于是整个人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目,他没有说什么海枯石烂的誓言,也没有说什么信誓旦旦的保证,只是轻轻的挑起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静静的看着焦琬,风轻云淡的说:“从日起,你便是我妻,我会一生一世以诚待你。”

    温和的话语,如同阳春三月拂面而过的春风,轻轻柔柔,却让人无比安心,犹胜过掷地有声的铮铮誓言。

    将门虎女,爱便爱的斩钉截铁,信便信的毫不犹豫,望着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耳畔回荡着他方才云淡风轻的话语,焦琬忽然就放下了心中所有的顾虑,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始嫁为君妇,生死惟君故。

    若是日子一直这般风平浪静该多好,他是今上的四子,也是最小的儿子,上有正值壮年,龙马精神的父亲,下有文治武功,莫不出色的嫡兄赵德昭,而他本人也素来是霁月光风,醉心诗书的,从未有过觊觎大位之心,原该是早早就就藩的,只不过因为今上宠爱,暂留于西京。

    她生性洒脱不羁,偶尔会因为种种琐事同他发生争执,抱怨森森宫苑里的种种规矩太过严苛死板,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也不恼,只是一边温声细语的安慰她,如春雨润物细无声一般抚平她焦躁的情绪,一边柔声的替她勾勒好种种美好的未来——

    父王说,我的藩地在贵州,西南之地,虽比不得西京富丽堂皇,却也是人杰地灵,山明水秀,等我们到了那里,天高人远,随你肆意潇洒,快意人间。

    如此,还有什么好值得气恼的呢,再拘束一时半刻又能如何呢,她不过十七岁,他也才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人生,还有无忧无虑的漫长光阴在前方等待着她们。

    他们会在那块山明水秀之地,策马逍遥,快意人间,做一对神仙眷侣,直到白发苍苍,子孙满堂。

    只是,她从未想过,他们夫妻二人的离京会是如此的狼狈和惶恐。

    次年,年富力强的今上忽然逝世了,宫中的宋皇后急令内侍王继恩召赵德芳入宫,可王继恩却拿着遗诏去找晋王赵光义,不日后,晋王继位,而他和兄长则在叔叔一纸圣意的催促下狼狈离京。

    烛影斧声,风云诡异,谁也不知道死去的先帝和如今的今上,兄弟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罢了,既然一切皆已成定局,赵德芳也素来无心大位,如此早早离开西京这个是非之地有何不好呢?

    西南之地,多毒蛇瘴气,彪悍异族,比不得京都的安居乐业,锦衣玉食,可夫妻二人却也过得甘之如饴,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神,无需同老奸巨猾的各类朝廷百官打交道,也无需如深深宫苑了一般时刻提防各种刀光剑影,所以在这偏僻的西南之地,他们过了好一段安逸闲适的日子。

    她可以肆意的策马驰骋,可以任意的舞刀弄枪,再不会有人说她半句不知礼数,他虽喜欢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却也乐意陪着她。

    岁月静好,波澜不惊,惟有心爱之人相依相伴,神仙眷侣,不外如是吧?

    一年后,她们有了聪明伶俐的长子,两年后,又生下了乖巧可人的次子,也就是在这一年的秋天,西京忽然传来噩耗,说他唯一的兄长赵德昭因在封赏幽州之战中的有功之臣这件事上和叔叔赵光义发生争执,被迫自刎于金殿,年仅三十一岁。

    刚刚读完信报,向来心平气和的他竟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年幼的孩子在一边嚎啕大苦,和三个夫人则抱着自己牙牙学语的孩子涕泣涟涟,不知所措,她强忍着悲痛,找来了当地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又衣不解带的照料在榻前,喂药喂饭,丝毫不肯假手与人。

    因为救治及时,加之她精心伺候,赵德芳最终还是醒了,可却再也恢复不到从前的样子,大夫只道,因为突如其来的噩耗他悲伤过度,伤了身子,日后只能精心调养着才是。

    至于年寿几何,只能听天由命,后一句话,焦琬没有告诉他,他们还有约定,还要一起看着两个孩子长大成人,结婚生子,还有一起白发苍苍,颐养天年,他如何能轻易离开自己呢?

    纵然她焦琬是将门虎女,雷厉风行,可在这场风花雪月里,却依然被爱迷了眼,因相思而魔怔。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即因相识而相知,何叫生死作相思?

    她褪下了所有的棱角,化身为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养育孩子,和颜悦色的陪伴在他身边,私下有让人四处搜集灵丹妙药,偏方名医,企图治好他的病,企图长长久久的留住他,可两年后的一个深夜,他终究还是猝然辞世。

    誉满天下的谦谦君子,名动西京的王孙公子,终究如朝花逐水,英年早逝,下葬之日,她哭得肝肠寸断,只恨不得随他而去,可望着一旁的稚子,却只能强忍着悲痛,苟活于世。

    只是从此,世间再无潇洒肆意,夫唱妇随的焦琬,唯有心如死灰,抚养遗孤的歧王妃。

    她一生中最美的年华,始于开宝八年的那个炎炎夏日,终于太平六年的三月,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随着那个长眠地下的君子,烟消云散,所有的石榴红裙,都在等不回良人的岁月里,褪色苍老。

    他,可两年后的一个深夜,他终究还是猝然辞世。

    誉满天下的谦谦君子,名动西京的王孙公子,终究如朝花逐水,英年早逝,下葬之日,她哭得肝肠寸断,只恨不得随他而去,可望着一旁的稚子,却只能强忍着悲痛,苟活于世。

    只是从此,世间再无潇洒肆意,夫唱妇随的焦琬,唯有心如死灰,抚养遗孤的歧王妃。

    她一生中最美的年华,始于开宝八年的那个炎炎夏日,终于太平六年的三月,所有的欢声笑语,都随着那个长眠地下的君子,烟消云散,所有的石榴红裙,都在等不回良人的岁月里,褪色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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