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8
森茉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 可是等拍到最后一场哭戏的时候，还是没有哭出来。
男女主站在她对面，她台词也说完了, 接下来应该就是掉两行眼泪, 后面会用特效把她做成飞灰，可是她说完就卡壳了，抿着唇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卡——”
导演喊了暂停, 对着森茉招招手, 到了跟前，森茉干脆的道歉, “对不起。”
可是。
“我可能真的哭不出来。”
她已经努力想自己委屈的事了，她最委屈的时候大概就是刚醒过来, 举目无亲, 周围一片空白的时候了，可是她还是哭不出来。
她练舞练歌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茫然，好像完全不知道往哪里使劲。
拍摄不顺，导演当然气闷，不过森茉之前刷的好感度没有白费，此时也没有大动肝火，反倒是看完她压力极大的模样, 心一软，“你才刚演戏，哭出来正常。”
他拍戏多年, 最知道情况, “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年轻演员调整状态不行，一旦频繁NG，后面状态八成会越来越差, 越有压力越拍不好，“如果你真的哭不出来，也有眼药水，实在不行，咱们这一段还可以靠剪辑来凑，办法总是能想到的。”
不过这是下下策，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不过呢，你既然走这一行，演技是迟早要练的，不可能每一部戏都这么取巧。”这么取巧，就是绝了自己走大荧幕的可能。
“这样啊，我先拍其他的，你再在这里找找感觉。”
森茉只好坐在那，拿着剧本死死努力揣摩，可心里还是没底，这和练琴真不一样，至少心里有底，知道努力的方向，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找不到努力的方向，有种再拍下去还是会卡住的感觉。
难道她是没有演戏天赋吗？
所以还是要当歌手吗？
“以前没有哭过吗？。”
森茉抬起头，翟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也不是没有。”
翟老师，“你拍摄的时候在想什么？”
森茉：“一开始是想一些悲伤的事。”
后来发现她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让她痛彻心扉，“我就想一些悲伤曲子。”
效果是有的，起码她的表情不会太让人出戏，可是这还不足以让她哭出来！
翟老师心里有数了，慢吞吞的想，“既然想这些都没有用，那失去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呢？”
对她，翟老师不想说的太直白。
最重要的东西？
森茉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手目前应该是对她最重要的了，如果伤到了，以后再不能拉小提琴了……
这么一想，她的心脏就开始隐隐作痛。
翟老师看她表情，“有感觉了？”
森茉果然有感觉了，导演一直注意着这边，看到森茉隐隐有了状态，赶忙道，“各部门准备——”
这次意料中的顺利，森茉的眼泪终于顺利掉了下来，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滑，大概是知道自己眼神还不够悲伤，垂下眼睫，微微侧过脸——这是森茉从《乐动青春》导演上学来的，演技不够，构图来凑。
拍电视剧不像电影那么讲究，尤其是赶工期的时候，只要剧情连贯，拍摄效果只要及格就好了，要求高一点也不过是良好。
果然的，导演这次就让过了。
不过森茉没有想到，他下半句却是，“既然现在状态不错，那就把前面那场再重拍一下，看看能不能不用剪辑。”
本来微微松了一口气的森茉：“……”
天大地大，导演最大。
重拍的是沈小姐和男女主的对峙的那一段，台词比较多，不过森茉记性好，几遍就记下来了，可是记下来不代表可以演好，越长的台词连贯的说下来越考验台词功力，森茉的台词还没有系统的练过，最大的长处在于她的声音很好听。
森茉把这一场翻来覆去的拍了一下午，才终于被导演通过。
拍完这一场，森茉在《大隋捉妖记》的戏份就全部杀青了，谢绝了剧组的庆贺她杀青的聚餐，她就开始带着助理收拾行李。
翟老师特意来找送她，“……你不要觉得老李是难为你，他是看好你，才对你的要求更高，让你一遍遍的重拍。”这是为导演解释。
森茉道：“我知道。”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自己演技太差，拍出来成品估计不怎么好，而且李导也是在变相提醒我该从哪里提高演技。”
如果不是看好她，李导何必陪着她一遍遍的磨呢？如果她演的不好，到时候别人也只会骂她演技差。
而且就算不是因为这个，森茉也怪不到导演身上，之前大概是拍现代剧，还是小提琴手的身份，让她问题还没有那么明显，现在一拍古装剧，角色难度上升，她短板彻底暴露了出来——她其实入不了戏，台词在这个问题上都要退一射之地。
她清晰知道自己是在演，而且演的水平还不怎么样。
这让她去机场的路上都非常沉默。
她平时也话很少，可是很少有这样带着消沉的失落。
这让几个助理面面相觑，都有些不敢去打扰她，只能挤眉弄眼，想着怎么才能让森茉重新振奋起来。
他们一个比一个人精，又整体跟着她，对她为什么消沉再清楚不过了。
从他们角度看来，森茉这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她才开始演戏，就能顺利把戏演完，还能演的有模有样，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这绝对是有天分啊！
就是让她哭，不是也哭出来了？
演技嘛，多拍几部戏，总能出来效果的。
不过幸好森茉这种消沉没有持续很久，在下飞机后就恢复了精神。
本以为她恢复了正常，可谁知道她下了飞机就示意朝着蓝羽开去，她要找赵漫谈一谈。
……
“我仔细考虑了，从目前我的需求来说，考影视学院更合适。”
森茉是今年艺考，高考，因还没到高考，她其实一直在犹豫选什么学校，她本身当然更喜欢音乐，喜欢小提琴，可是她真的要走这个路吗？
如果她真的准备走这条路，她必须挤出来更多的时间来练习，将来争取的是知名乐团的小提琴手位置。
如果是演唱，她有了窦情，并不是那么迫切。
考个普通大学也不是不行，她最近几次模拟考的成绩还不错，前几的大学虽然考不到，努力一下，可以考个重本。
可现在她发现，提升演技可能才是她现在最迫切的需求，她虽然一直有跟演技老师上课，但是上网课和亲自学还是不一样的。
纠结了一番后，森茉决定还是选影视学院吧。
而且她既然要上，就是打算认认真真学的，不是走过场，而且中戏一年级不准接戏，她来找赵漫谈的就是这件事，如果她成功考上了，就不要再给她安排戏了。
赵漫对此似乎没有很强的反应，平淡的道，“我们在签合同之前就说过了，如果工作和学习有冲突，会以后者为重，而且我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我再给你请个老师靠前突击一下。”
“不过你专辑快要发行了，这个公司砸了不少钱，不能忽视。”
这个是分内的事，干脆道，“可以。”
宣传期说到底就是砸钱，尽可能的上更多的节目，参加更多的访谈，占据更多的版面，让更多的人知道森茉的第一张专辑上新了。
森茉拍戏的时候，几乎是神隐，而且赵漫根本看不上粉圈那一套，接手了官方粉丝群，就不鼓励接机，探班什么的，路透什么的时候几乎没有。
森茉也是此时才深切的体会到了赵漫说的人气不稳是什么，她的粉丝都是因为《追梦》而来的，在节目播放结束后，她的关注度和搜索度就有了十分明显的下降，之后随着她的频繁参加商演，活动，访谈什么的，关注度有所提高，可是在她专心为录歌、演戏做准备减少此类的活动，她的关注度就重新开始下降，同样的粉丝开始不断的流失。
要说起来她现在的粉丝群的人数，可能已经比不上岳贝妮了，甚至是异军突起的顾萌以及频繁出现在综艺里刷脸，话题不断，朝着黑红迈进的虞冬冉。
就连媒体都是看碟下菜，之前努力争取她的节目，现在轮到他们努力争取了。
赵漫道，“这都是你没有代表作品的缘故，没有代表作想要留在人的记忆里，让粉丝留下，就要不断刷存在感，一旦没了资源，很快的就会消失在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