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护粉
晚十点四十六分，身处漩涡的扈樱发声了：舌战群儒，龙章凤姿！东海long。
配图是九宫格，正中一张威风凛凛的青龙腾云图，另外八张则是东海long的精彩回怼。
微博刚发不到两分钟，手机响了——是殷柳的。
显然是因自己的任性添乱来兴师问罪的，扈樱愉快地将手机静了音。可是屏幕仍然不停地亮起，在幽暗的车厢内强势宣告自己的存在。
拗不过殷柳的坚持，扈樱深呼吸数次，硬着头皮按下了接听键。殷柳显然被她的这番操作气得狠了，手机虽然远离耳朵，但其中传出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她自知理亏，态度极佳地连声承认错误：
“嗯嗯嗯……好柳柳，我知道错了。”
“哎呀，我就是小小地生气了一下，没多想。”
殷柳被她这飞速滑跪的态度搞得没脾气了，只能叹：“你以前不都无所谓吗？不让我们理会这种事。这回，怎么亲自硬杠啊？你生气，告诉我呀，我们有办法的啊！”
扈樱立刻坐正了身子，义正辞严：“抹黑我是无所谓呀，但是抹黑我粉丝可不行！”
停一停，瞥一眼还在认真开车的敖仲，她笑得弯了眼：“都是人畜无害的小可爱呢！怎么能让别人随意造谣抹黑呢？”
“好，我知道了。”殷柳迅速做了决定，“我来负责。”
扈樱好心情地对着手机亲了一口：“柳柳最好了！都听你的。”
另一头的殷柳对她却有点儿不放心：“你现在开始千万别再随意发挥了，有事先商量。”
“你就放一百……一万个心吧。”
偶尔放飞一次，殷柳还能忍，如果频繁放飞，殷柳得暴走。态度已经表明，也没必要一直挑战殷柳的忍耐力。
面对殷柳的不信任，扈樱显得特真诚：“我今晚关机，到家就睡觉。什么都不看、不说，一切听指挥。反正你是知道我密码的，都交给你。今晚有急事的话，你让敖仲哥哥通知我。”
殷柳满意地挂了电话。
言出必行，电话一断扈樱果真关机，将手机扔进包里，一眼不瞧，没有半分犹豫。
被提到的敖仲有些不解，更有点儿不安和担忧。
他这几个小时虽然瞒着扈樱发言不少，可许多留言是捉了人问来的，现在没人出主意，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酝酿了半晌，直拖到了家门口，他才口拙道：“一切都会好的，你好好休息。”
扈樱反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得灿烂：“嗯，放心。”
趁其不备，她抱住敖仲，下颌搁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笑语：“我其实挺开心的。”言毕，她松开他，反身进了屋，倚门与他道别：“晚安。”
猝不及防的拥抱和她的言笑晏晏反而令敖仲愈加担心。在回家看到微博消息后，他的担心达到了顶点。
好像没帮上忙，反倒是像闯了祸？
看着正中那张青龙腾云图，想着刚看见的“互相关注”四个字，她不会是发现这是他的小号了吧？但是她没说，那就……算是……一定是没有发现的。
不过，这个名，当初起的太随意了，太容易猜出来了。
下午至晚上，几个小时的成果，有些留言是身为高贵龙族的他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特别是居然还被她给截图昭告天下。
绝不能认！
现在改名？
有点欲盖弥彰，他纠结了好一会儿，下了掩耳盗铃的决心，一定要做些什么表明这不是自己的号！
可是，现在身边没有可抓来出主意的人了，他只能自力更生，将自己曾经的留言看了又看，终于绞尽脑汁地模仿出一条：
幸福到疯掉！［爱心］//扈樱：舌战群儒，龙章凤姿！东海long
发送键一按，他就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扔掉了手机，倒进了沙发里。片刻后，他又抬手捞回了手机，重新打开、再关闭、再打开……
头疼！
有没有幸福到疯掉，不能肯定。
但是现在他的确是要疯掉了，羞耻到疯掉：他平日一贯喜欢维持个矜贵冷傲形象，现在却大相径庭，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等过了这个风口，一定要改个低调的名。
但是，忍不住，再看一眼刚发的内容。
现在，这应该也许能大概表达出这就是单纯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粉丝号了吧？
越想越烦燥，他转身冲出客厅，从露台上一跃而下——需要借松江水冷静冷静。
半空中，突然止了下坠的身影又转身窜回露台。算了，还是在泳池里冷静一下吧，万一有事，这里离她近一些，过去也方便。
星空下，泳池内反复划起一道道笔直的水花。
疯了算了！
……这样，其实也不错。
今夜会疯的哪只一个，万千樱粉早在扈樱发声护粉时就疯了。
嘤嘤嘤，樱樱樱，为什么不是我？好羡慕！
一定是我平时不够努力，才没抓住这个机会。
啊啊啊！我居然嗅到一丝甜。
是一丝甜吗？不，很甜！我也想要这样的甜！
我樱姐威武！
……
与此同时，过命交情群内也正热闹。
钟晓楼正在发疯：啊啊啊！消息她不回，电话也不接，怎么办？不会是伤心欲绝了吧？
商汐也很关切：蒋许科，你一天都跟她在一起，你确定她没事吧？
蒋许科不确定地回：我看她心情还行的吧。
钟晓楼：什么叫还行的吧？不行，我还是继续去打电话吧。
不到两分钟，钟晓楼又嚷开了：她居然关机了！愁死我了！
商汐猜：可能是没电了。等明天，让小蒋问问。
蒋许科突然发了条语音，一贯冷静的声音都有些向上翘：她和她的工作室刚刚都回应了。
晚十点五十八分，扈樱工作室发了一段扈樱剑舞的视频，配文：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这正是扈樱首次参演的电视剧中的片段，这段公孙大娘剑器舞非常出彩，当年也曾引起过众人关注。
两分钟后，蒋许科、商汐和钟晓楼几乎同时转发扈樱工作室微博。
蒋许科配文：英姿飒爽，合作愉快！
商汐配文：期待除夕！
钟晓楼配文：啊啊啊！除夕就抱着电视不放手了。
五分钟后，潘祎也转发工作室微博并配文：翘首以待。
一直紧盯事态发展的殷柳大喜，忍不住猛拍一掌，大笑：“我就知道她有福运！一定能否极泰来。”
今夜的热搜并不是好事，寻常人避之不及，却没想到扈樱人缘这么好，在这风口浪尖时，有人愿意挺身而出表明支持态度。
这是坏事变好事的趋势。
殷柳越想越兴奋，浑身都是干劲，挥着手给加班的众人灌了一通励志鸡汤，鼓舞士气。众人看着网上风向转好，也都很激动，个个睁大眼一丝不苟地盯着电脑。
不久，一人又激动地尖叫起来：“啊！钟晓楼又发视频了！”
晚十一点二十分，钟晓楼发了一段扈樱射箭的视频。
这是一段重新剪辑过的视频：茫茫草原上有一人弯弓搭箭的剪影，镜头推近，能清晰地看见她屏息凝神，弯弓如满月。镜头渐渐转移，从脸转到了搭箭之手，修长有力的指骤然松开，弦上之箭瞬间飞出，笔直地射向靶心。镜头紧追羽箭，跟着羽箭一起落在红心之上，绽开一朵炫花，托出一行金灿灿的字：扈女侠最棒！
看到最后那行字，殷柳噗嗤笑出来：“他还挺好玩。”
又看了一会儿网上各种留言，紧绷的心渐渐彻底松弛。
短短的四十分钟内，舆论风向彻底转变。
扈樱护粉微博发出后，引得抱着围观态度的路人感叹着“好霸气好飒”转粉；到了她舞蹈视频放出，不仅打消了许多人的质疑，更被她刚柔并济的舞姿吸引；及至有其他人力挺发声之后，又带来了一股新的力量，积极的评论彻底压过了那些负面评论。
被压到了极致的情绪借着这些人的发声得到了释放反弹，绽放出一蓬盛大的烟花，彻底掩盖了所有的恶意。
美美的一觉到天明。
等到第二日开机时，叮叮咚咚的提示音不断，汇成了一首欢快的乐曲。
扈樱大致翻了翻后续，先跟昨晚发声的几人道声谢。
其余人都比较矜持，唯有钟晓楼大呼小叫地嚷：“樱大恩人，我这命都是你替我挣来的，有事你尽管招呼。”
她笑着打趣：“行，以后有上刀山下火海的事第一时间就找你。”
刚挂上电话，简母的电话就进来了，照例是噼里啪啦一通抱怨她找的破工作，最后怒气冲冲总结陈词：“照我说，你还是太好说话了，就该使劲骂，最好骂得他们个个哭着回家找妈。”
扈樱大乐：“妈，你不是一直让我做个温柔贤惠的大家闺秀吗？”
“两码事！”简母气得拍桌子，“温柔贤惠那是给对你好的人的。现在人家都欺到你头上了，你还不还手，这不叫温柔，这叫懦弱！”
扈樱忙安抚：“妈，妈，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消消气。”
“唉……我也知道你要维持你那良好的公众形象，得忍气吞声。”简母叹完气立刻凶道，“真生气时你别管这些，大不了不干了，你妈我养你一辈子都养得起！你告诉我，都是哪些人在害你，我得帮他们宣传宣传。”
“没有谁害我，就是碰巧了而已。”
“少来哄我，有没有人推波助澜，我还是能猜出来的！”简母话锋一转，“行吧，我也不管了，你自己有主意就行。这样，除夕那天你别回来了，我跟你爸过去，初一我们一起回，只要我们初二能去你外婆那儿就行。”
扈樱立刻连声答应：“好呀好呀，你们早点来，我有票，到现场看我表演啊。等我结束我们一起回家吃年夜饭，我可想我爸的手艺了。”
“行了，我知道了。”简母笑骂，“到你那里，还不让你爸歇歇。就这样吧，我还得上班，先挂了。”
有哪些人在推波助澜？
扈樱大致猜了猜，总不外乎是那些人。
“我找人查了，主要有三路人。”
殷柳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扈樱刚吃上敖仲买来的早餐，她已经风风火火地登门了。
瞪一眼餐桌上的食物，她麻利地拿走扈樱面前的烧卖、小笼包，一面递上牛奶和水果，不赞同道：“你已经吃了两个烧卖，四个小笼包了，不能再吃了，喝点奶吧。”
比白瑁管得严多了。
于是，扈樱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远离的食物，啜着奶听她继续告知：“郑霖霖找了水军拱火，季韵的粉丝被挑拨地按捺不住了，听说季韵不仅没有约束，她的工作人员还在粉丝群里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后来那条说你粉丝可怕的热搜则是鸾曲娱乐买上去的。”
“鸾曲娱乐是怎么回事？”
扈樱印象中自己暂时还没得罪过这家公司。
殷柳顿时笑了：“我昨天下午刚接到了个剧本，还没来得及跟你讲。里面有个女二，平阳昭公主，想邀你去试镜。”
平阳昭公主？
扈樱猛地一口喝干奶：“什么时候去试镜？”
“初八，就在松城。听说是看你在《桃花源》里弓马娴熟，所以才邀你。”殷柳将话题扯回来，“鸾曲娱乐的陶珑也中意这个角色。”
行吧，都算是有冤有仇的。
扈樱笑了笑：“走了，我还得去练舞呢。”
殷柳却不放心，跟到车库里拉着车门关照：“昨天的事你别再管了，最近也别上网了，千万不要放飞自我。你只管好好练习，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就行。”
又对敖仲道：“敖先生，我这几天有事，暂时去不了那边。麻烦你件事，到了练功房，你替她保管手机，别让她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