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树林
分班结束好几天，班里还没有选出课代表。各科老师平时上课也不方便。数学课下课的时候杰哥就顺带提了这件事。
“你们各科老师最近都在向我反映咱们班课代表的事情。你们有没有自告奋勇想当的？”
班里听到下课铃在底下嘀嘀咕咕的瞬间安静。就跟课代表好像是什么“黑锅”一样。
杰哥在讲台上撑着手往下面扫了一圈，全班静默：“那就按上次考试的单科成绩来选课代表。有什么异议晚上到办公室和我说”
敲定了最后的方案，杰哥望了望后面墙上的时间拿着书就走了。班里又开始闹腾。
孔向转头直接乐和起来：“我天，蒋见你可给我长脸了。以后数学作业你懂的！”
“大佬，看在我对你滔滔不绝的崇拜之情的份上。请你一定要高抬贵手”陶倩双手合十低头拜托道。
余姒：“你俩也太没骨气了吧！”
“就是，都要中考了还想着偷懒。”蒋见义正言辞的斥责前面的两人。转头摸出一把糖，放在桌子上。
“你这除了芒果味的就没有别的口味了吗？”
孔向在桌子上挑挑拣拣了半天发现居然都是芒果味的。
“就这味，爱吃吃不吃拉倒，惯的你。”
蒋见抓了一半给余姒，剩下的被前面和旁边的沈天和张磊拿回桌子上分了。
余姒看着桌子上那么多的糖，跟宠幸一样剥了一颗。甜食果然可以让人身心愉悦，反正至少她现在心情不错。
“哟，不错啊！蒋见。当上数学课代表了现在在发糖庆祝吗？”
大家聊的正开心，一个女生的声音入耳。宋冉冉捧着书，软声轻笑。
她说话轻声细语的声音很软，平日里温柔善解人意，让人看起来就很舒服。
宋冉冉成绩不差但在六班也只能算中上游。她本来是要问作业题的，就看到蒋见拨了一半的糖给余姒，她开玩笑说：“当了你三年的同学也没吃过你的糖。”
余姒一听愣住了。好吧，她的好心情完全飘了。而现实还要逼着她微笑：“嗯，我这儿还有你拿两个？”
“那谢谢你了。”
“你来就是为了要两颗糖？”蒋见看着宋冉冉拿走了余姒的糖，靠着墙眼皮轻轻上撩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的问：“你是来问作业的吧？”
宋冉冉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把怀里的书拿出来翻着书页轻笑说：“蒋见，你帮我看看这题。”
蒋见从桌子上找到桌肚里才翻出那本资料：“实验班我做完了，上面应该有步骤。你自己拿回去看吧。”
打发走宋冉冉，蒋见看向余姒的时，余姒的书页上已经被她不知不觉地扎堆了许多小洞。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被抢了糖不开心？”蒋见将头抵在手上歪头笑道。“下次给你带。谁让你假大方的？”
不可否认，余姒被蒋见说中了。她的确是不开心，但那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卡题太晚才导致今天的心情不大好。可她并不想承认。
“你才……”假大方。余姒下意识地反驳就被陶倩的尖叫声打断。陶倩一个熊抱，余姒坐在座位上直接没给她掀翻。
“啊啊啊，阿姒你上次物理第一。”
为了了解以后的班委，陶倩特地拉着江靡去前面看了上次的成绩单。
“你俩这是黑白双煞？”张磊嘻嘻哈哈地打岔。
李子豪说：“这叫杞梓之才。”
“你这说的……好！鼓掌！”陶倩点头一脸莫测的鼓掌。
之后中邪一样张磊，孔向，江靡和也鼓起掌来。
蒋见、余姒：“………”
“陶倩你都把江靡给带坏了。”
“没有啊！江靡只是惊叹李子豪的才华而已。你说对吧！”
莫名被点中名字的江靡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嗯，我是感觉李子豪平时说话挺好的。”
李子豪谦虚地将双手摆在余姒和蒋见的面前，一脸正经地说：“这两位才是重点对象。”
结果这两位重点晚上就办公室里四目相对。
“你们同桌俩这是约好了？”杰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面前的小姑娘看起来酷酷的谁知道脾气比看起来更酷。他说有异议来办公室，这小姑娘还真把他给堵到了。
“进来吧！”杰哥对着站在门口的蒋见抬了抬头。
“你俩都是为了课代表的事儿？”杰哥扶着下滑的眼镜，他以前听过主动请缨，还没见过新官还没上任就递辞呈信的。
“说吧！你们有什么理由？”
余姒认真的答道：“老师我这次物理只是侥幸考了第一，您按照这个标准就让我当物理课代表，会让我以后有很大的心理压力。”
杰哥：“………”
你知不知道你们这样已经让我有心理压力了。
“而且……”余姒顿了顿面不改色的补充道：“我心理承受压力很差。”
杰哥转到下一个目标人物：“蒋见，那你呢？你考第一不会是侥幸吧？”
“是的，的确不是侥幸。”蒋见凤眼微敛，低头视线便落在了地上的影子上。他和余姒并排站在一起，灯光打落将阴影洒在地上交融暧昧。
“漫漫的长夜我时常一个人含泪做题，为了这不是侥幸的第一。”
“为什么我的眼睛里长含泪水？因为我对数学爱的深沉……”
余姒看着身边情绪低迷的人，行吧，又开始了呗！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表演走来了。
“老师你知道吗？我每天有多痛苦，今天终于能和你说出心里话了……”
演技值得商榷，但效果显著。
杰哥表示：“………”
我不太想知道。
隔壁的年轻老师听了半天笑着劝说：“杨老师，人家两人不想就不想呗！现在的小孩子都有自己的想法。”
“行了，我知道了。”杰哥被两人吵得不行，直接甩手道：“你俩赶紧走吧。”
“行，那我们就不烦你了。”蒋见见状立刻收声麻溜地滚了出去。
从办公室里出来，教学楼的走廊空无一人。除了自习，班里偶尔穿出老师解析的声音。
余姒一想到回去还有三节晚自习内心崩溃。她蹙眉默默的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蒋见站在女孩的旁边，过道里的光晦暗不明。将两人的身影拖在地上。大概是很心烦。余姒猛地低下头甩了甩头发。
蒋见觉得好笑从身后拉着她，突然提议：“走同桌，咱俩去溜校园呗。第一节自习是语文，去吧…”
九月初夏季的夜晚仿若帷漫落幕的海水，静密温热，风吹不止。余姒逛过很多次校园，大抵和这个晚上都不一样。
学校的绿化不错，图书馆后面有一片小树林。就和约定俗成一样下课了会有许多小情侣在这里约会。
小树林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宜清林，江城一中大概是想鼓励学生好好学习，学校里的每个教学楼，甚至是每条路都有名字。什么博学，慎思，明德啦等等之类的。
余姒刚知道那会儿，还默默地惊叹了一下学校的——闲。
要说宜清林余姒之前也来过一次，不过是路过这里陶倩说好奇非要进来看看。结果，小情侣在树下亲嘴儿的场面把两人直接吓得跑出来。
简直遭受了亿点点伤害……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现在应该是疯了才会和蒋见来这种鬼地方。
“这里怎么样啊，同桌。”
蒋见走在前面，少年纵身一跳摘下了小树林的叶片。转身朝她一笑。
“这可是情侣圣地。”
“是啊！所以你看我俩谁像是配来这里的人？”
余姒看着对方伸出食指在两人之间指了指，无差别攻击，伤人伤己。
“但我们可以吸点欧气。”蒋见争论。
“宜清林的空气能让你脱单暴富，百毒不侵？”余姒持续输出。
蒋见…
蒋见：“这里的空气好。”
“………”不得不承认，确实。
一大片树林能不好吗？
这次身后没有再传出反驳的声音，蒋见回首望去。少年的眉梢舒展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余姒觉得他应该就是这样的，少年意气，肆意张扬。
“余姒我跟你说件事呗！”
静谧的氛围被打断。
“嗯，你说。”女孩的声音缓慢而又温吞。一抬眸便盛满了繁星。无处安放的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又酷又乖。
四下无人。
蒋见靠近余姒，一脸认真，眼眸中倒映她。气氛突然又凝固起来………
“我………”
蒋见的话还没说完，一束光穿过树林照进来晃了晃。
“你们两个干嘛呢？！靠那么近！”
就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