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进入十二月，天黑的越来越早，气温越来越低。
虽然家里有暖气，唐念格起床仍然很艰难，早上恨不得在被窝里吃早饭。
唯一让唐念格感到开心的，可能就是入冬后学校不再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了，唐念格可以穿自己的衣服。
“诶？这两天王宁远怎么没来？”早读时唐念格问冯治。
“他好像生病请假了。”
“这天儿确实挺冷的，容易感冒。”唐念格看向窗外阴沉的天。
她从小就一直不喜欢阴天，一到阴天和下雨天，她心里总感觉闷闷的不舒畅。
地理老师讲课时说过，阴天气压低，人的心情就容易不好。也许是这样吧。
第一节课，语文老师开始讲诗词。唐念格听的无聊，拿出一张演草纸，在上面画方格，开始和冯治一起下五子棋。
之前和王宁远做同桌的时候，她只能自己和自己下。
等到下课，她和冯治已经下满了好几张纸。
“你五子棋好厉害。”冯治夸她。
“熟能生巧，孰能生巧。”这都是唐念格语文课一次次练习，才获得的成就。
第二节是数学课，唐念格听的还比较认真。虽说她初中就不再学竞赛了，但之后的数学成绩也一直都不错。
冯治的数学不太好，唐念格每天给冯治讲数学题。冯治也很了解唐念格，经常在校门口糕点房给她买甜点，正中唐念格下怀。
唐念格觉得和冯治坐同桌的生活也不错。
于是最近，程禹北发现唐念格每天都和冯治一起接水，一路上还打打闹闹。
此时，唐念格和冯治刚好又拿着水杯从3班玻璃窗经过，两人挨在一起说话，看起来很开心。
程禹北好看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哎呀！你这样不行的。”唐念格听到冯治的话摇头。
“那……那我应该，应该怎么办？”冯治有点结巴。
“你这样，人家根本不知道你的心意。”
“你就应该直接一点，不要让别人去猜。”唐念格想把自己直来直往的行事风格传授给冯治。
“不行……那样不好，会有人说闲话的。”冯治也默默摇头。
“你说的也是哈，那咱们再合计合计。”
……
两人说话稀里糊涂、躲躲闪闪，杨湉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晚上放学回家，唐念格发现家里的八哥犬土豆没有像往常一样跑来迎接她，而是蜷缩在狗窝里，叫它也一动不动。
“妈——”唐念格喊道，
唐念格妈妈正在厨房准备明天的早饭，闻言走出来，
“怎么了？念念。”
“土豆怎么了啊？这么忧郁。”唐念格用手指戳了戳土豆，它看了唐念格一眼，没反应。
“不知道啊，”妈妈也有些奇怪，
“它从今天早上就开始这样，东西也没怎么吃。”
唐念格纳闷。
她在回屋补了一会作业，突然想到：难道土豆是想她儿子了？
一定是这样！当时她还跟程禹北说要一起遛狗，这个月忙辩论赛给忘了这码事。
“可怜的小土豆，”唐念格又跑到客厅，摸了摸土豆的狗头。
“过两天我就带你去看儿子。”
睡前，唐念格跟程禹北说好了周天带着狗去他家，让他提前买点好吃的放在家里等她。
很快就到了周日，又是一个阴天，唐念格心情肉眼可见变差了。
她穿好衣服，带着土豆出门。
街道两旁的树掉了不少叶子，路人行色匆匆，再搭上阴沉的背景板，显得很萧索。唐念格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拉着土豆走快了些。
唐念格的新家跟程禹北家离的不远，都在实验附近。
走了二十多分钟，就看到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程禹北站在小区门口等她。
走进程禹北家，唐念格脱下外面的白色羽绒服，和程禹北的黑色外套一起挂在玄关的衣架上。
土豆一见到阿南，精神立马好了许多，阿南还兴奋地叫了几声。两只京巴狗一块跑去阳台玩了。
“我猜的果然没错。”唐念格自信道。
程禹北给她拿来一双新的棉拖鞋，是粉色的。
“程禹北，”唐念格叫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饿不饿？”程禹北问她。
虽然才十点多，但唐念格周末通常起的晚，确实还没吃早饭。
“有点。”唐念格摸摸肚子，感觉扁了一点，有些心疼自己。
程禹北指了一下餐桌，
“你先随便吃点垫一下。”
唐念格这时才看到，原本很大的长方形餐桌，这时被各种吃的占满了一半，显得有些杂乱。
糕点甜品、薯片锅巴、巧克力……连八宝粥都有。
唐念格：“……你管这叫买一点？？”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程禹北平静道。
程禹北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平时唐念格好像什么都喜欢吃，所以他也不知道该买什么，索性每种都买了点。
看见儿子提了两大兜零食回来的程屹文：……没想到儿子这么喜欢吃零食。
“那，那我下次提前给你说我想吃什么。”唐念格也是思路清奇。
程禹北点点头。
唐念格拿出一块千层蛋糕开始吃，边吃边问，
“阿南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吗？”
“我看它一点都不想我。”
“它适应的挺快。”程禹北回答，坐在了唐念格对面的椅子上。
“真好吃，程禹北你太好了！”唐念格满足道。
“你在哪儿买的蛋糕啊？学校门口吗？”
“不是，小区里有家私房烘焙，听说不错，我就去买了点。”看见唐念格吃的开心，程禹北的神态也放松了下来。
他不经常吃甜的，本来还担心这些不合唐念格口味。
“确实好好吃，甜而不腻。”唐念格对美食向来不吝夸赞。
“你怎么什么都喜欢吃？”程禹北提出了心底的疑问。
“是啊！”唐念格点点头，自豪道：
“我一点都不挑食，我爸妈都说我好养。”
“……那确实。”
唐念格一打开话匣子，就能源源不断地唠嗑。所以每次回老家，她都能最快打入老太太们内部，往往在两个小时内就能掌握村里半年内发生的事情。
她跟程禹北说了养狗心得、上课下五子棋、和冯治自习课传纸条被老班把他俩当做早恋。
“早恋？”程禹北诧异。
“是啊！你不知道我们老班当时那个脸色。”唐念格想起来就忍不住想笑，
“证有不证无，他自己都没什么证据，还非说让我俩自证清白，不然就把我们调开。”
“那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把自己说的一无是处清心寡欲，眼里只有学习。”
“冯治就在我旁边一唱一和，别的班老师都笑的不行。”
程禹北又笑了出来，他发现自己在唐念格面前总是忍不住笑。
唐念格还没说完，她喝了口水，继续道：
“然后老班把我们都赶出办公室，也不让我们写检讨了。”
“笑死我了，冯治怎么会喜欢我？”
程禹北疑惑：“你怎么这么笃定？”
“因为……”唐念格放下手里的椰蓉酥，看着他，缓缓说道：
“他喜欢的是男孩子。”
程禹北愣住。
“我知道你不会说出去，才跟你说的。”
虽然已经进入了二十一世纪，大家基本也都是千禧年左右出生的，思想开放了不少。但如果在校园里说谁是同性恋，往往还是一个带有偏见与歧视的词语。所以唐念格和冯治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说这个。
“我听说国外的同性恋更多，是吗？”唐念格只是纯粹的好奇。
程禹北沉默了一瞬，回答：“确实不少，不过大家都见怪不怪了。没有国内的人反应这么大。”
唐念格也觉得没什么，不过冯治说如果他爸妈知道，肯定会打断他的腿。唐念格不禁想假如她喜欢的是女生，爸妈会怎么样。
唐念格的零食没停过，嘴也没停过。到最后还带着程禹北一起吃了起来。
到了傍晚，唐念格要走了。
程禹北提着剩下的零食，把唐念格送到了家门口，看着唐念格牵着一只狗、提着两袋零食，上了楼。
程禹北踏着暮色回到家，一进门发现程屹文下班回来了。
程屹文：“儿子啊，你……你一天就把那些零食都吃完了？”
另一边，妈妈看到唐念格抱着两兜零食回来，忍不住说她：
“你不是说去程禹北家看狗了吗？又去买零食了？”
“家里还剩下一堆还买这么多？你的钱都花到吃上了吧？”
眼看妈妈要发作了，唐念格连忙解释：
“这，这是程禹北给我的。”
“他吃不完，我帮他！”
没等妈妈继续问，她就跑回屋了。
程禹北、唐念格：下次绝对不再买这么多吃的了……
z市连着几天阴雨，在第二天终于放晴了，唐念格的心情也好了些。
下个月就是期末，之后就是分班考试，实验是半年就分文理班。所以每个班现在都已经开始初步征集大家选文选理的意向，好为下学期的分班做准备。
因为是理科强校，实验选理的还是占绝大多数。
程禹北、唐念格、杨湉、季思齐都填了理科，冯治、田雨薇选的是文科。
“这么多人选理科，但是听说只有两个重点班。”冯治对唐念格说，
“这样的话，一定很难考。”
“不然怎么叫重点班呢？”唐念格并不惊讶。
“念格，你不想考重点班吗？”
“你觉得我考得上吗？”唐念格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也没想过自己能去重点班。
可她听见冯治说：
“我觉得你能。”
“冯治，我突然发现，”唐念格向教室前面看去，
“王宁远已经一个星期没来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