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早上6点，唐念格起来关闹钟，就看到了程禹北发来的短信。
“暑假刚回，在3班”内容很简洁，时间是凌晨2点，比她发短信的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
昨天晚自习由于发呆时间过长，剩的作业不少，唐念格熬夜写完才想起来给程禹北发条短信问他，点下“发送”后倒头就睡。
“这么晚还不睡，你也补作业？”唐念格的关注点被时间吸引。
“等着，我今天去找你。”唐念格又发了一条，就去洗漱吃早饭了。
过了两分钟，手机收到回复——“好”。
唐念格今日的第一份快乐，来自于妈妈做的早饭。酥脆的手抓饼打上一个鸡蛋，刷上酱料，放了生菜和培根，旁边是一杯热腾腾的鲜榨玉米汁。
“妈，你不去摆摊真是亏了。”唐念格边吃边腾出一只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这句话唐念格妈妈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但还是受用的很。
“我早早出去摆摊，谁给你做饭？”
“……那还是算了。”
不得不说，唐念格每天早起的动力就是早饭。作为初中美术老师的唐念格妈妈，工作负担没有那么重，所以有更多时间花在做饭上。唐念格往往每天晚上就点名第二天早饭吃什么，周五就安排好周末吃什么菜，唐念格将此看做家庭的大事，爸妈也随她。
6点55，唐念格跟往常一样踩点走入教室，同桌王宁远已经开始背书了。如果说唐念格早起是为了能坐在餐桌前，好好吃一顿早饭，那么她的同桌显然是为了挤更多时间学习。
爸妈知道她同桌是个勤奋刻苦的男生后，很是满意，希望唐念格可以在他的影响下努力一些。目前看来希望十之八九要落空了。
他们两个唯一的相同点可能都是专注自己的事，不被对方影响。
王宁远每天早起晚睡，专注教材和刷题练习，不受唐念格丝毫影响。
唐念格喜欢早睡晚起，专注教材以外的东西，不受王宁远丝毫影响。
课间，唐念格去水房接水，顺便把王宁远和前桌人的水杯都拿上，掂着四个水杯走回教室，路过三班时专门往玻璃窗里看了一圈，果然看到了程禹北。
程禹北听见敲窗户的声音抬头，看见了冲他笑的唐念格，也不自觉笑着起身，走出去。
“得，又来一个找北哥的。”程禹北后桌季思齐感叹，看着窗外那个漂亮女孩子和程禹北站的很近，抬头对程禹北说了什么，程禹北点点头。不对……这不是那个打人的唐念格吗！？
“程禹北，我给你一个中午请我吃饭的机会。”
“好，你想吃什么？”
“还能吃什么……实验大酒店”
窗子内的季思齐有些疑惑，唐念格被拒绝了心态还这么好？抱着一堆杯子笑着走了。
“北哥！”
程禹北一回来，季思齐就靠近他问：“你没拒绝唐念格啊？”
程禹北下意识往后退，拉开距离。
“我为什么要拒绝她？”程禹北绕过他，坐回位上。
“她是不是说了要揍你，你才答应的？”季思齐开玩笑道。
“……懒得理你。”程禹北转了过去。
唐念格回到六班时，老师已经进来了，历史是今天上午最后一节课。她开始期待中午，其实倒也不是因为程禹北，以往最后一节课唐念格都想着赶紧下课去吃饭。当时志愿填这里，很大原因也是唐念格提前打听伙食后，发现实验食堂是三大名校里最好的。
而唐念格最不喜欢的两件事之一——最后一节课的老师拖堂，第二件——吃饭排长队。而前者必然会触发后者，就如同现在。
“下课吧”历史老师话音一落，很多早已准备好的同学迅速起身，掂起水杯、拿着饭卡就冲了出去。
唐念格慢悠悠走在后面，跟另一个女生说今天中午有事，不能和她一起吃饭了。
程禹北就站在六班门口等唐念格下课，看见她出来，走上去。
“走吧”他说。
排在石锅拌饭的队尾，看着别人端着饭从她旁边走过，唐念格恨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走快点。
程禹北站在她身后，看着唐念格面带愁苦，再看前面长队，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冯治是谁？”
唐念格没想到程禹北会突然问起这个，不过还是回答道：“你说他？他是我初中同学，我们都是实验初中部的。”
“你问他干嘛？”
“没什么，听说你军训的事了。”
“讲实话，我和张昊呃……切磋……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生气，还有就是我暑假不是才考完黑带一段嘛，正想试试手，正好我俩都有意于此。”唐念格颠倒黑白的功夫信手拈来。
如果张昊在这里，一定气得吐血，谁和你有意切磋？明明是单方面打人吧！
“嗯，那挺好的。”程禹北没有说自己当时也在场。
唐念格盯着程禹北看了一会儿。
他睫毛真长，唐念格想。
吃完饭已经是五十分钟以后了，唐念格本来吃饭就慢，还一边讲话，到最后程禹北放下筷子了，还坐在对面听唐念格回顾人生。
“程禹北，”走回教学楼的路上，唐念突然停下来，“几年不见，我发现你真的长大了”。
“嗯？”
“你原来总嫌我吵，现在竟然能认认真真听我说那么多”唐念格欣慰道。
“……是吗？那是小学不懂事。”
唐念格更为受用了。
回到座位，王宁远已经早早吃完饭坐在这里，开始写今天的作业。唐念格拿出看了一大半的《傲慢与偏见》，翻开，感叹达西真好。
“唐念格！怪不得你今天中午没跟杨湉吃饭，原来是找了个大帅哥一起吃。”
张昊接完水路过唐念格座位，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连埋头做题的王宁远都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确实找打，又重新低头算数学。
“吃饱了没事？我们切磋一下？”唐念格放下书，往上捋了捋袖子。
张昊：!
“你看你姑娘家家,怎么天天打打杀杀！”张昊嘴上这样说，腿又飞快走回位上。
唐念格并不觉得女孩子用拳头解决问题不好，在周围很多小女生去学舞蹈、乐器时，一年级的唐念格就被爸妈送进了跆拳道馆。女孩子可以穿上舞鞋，同样也可以穿上道服。
就像郑渊洁说的：“女孩子除了必须健康、安全和独立自主，其他没什么必须的。”
男孩子也一样。
所以唐念格和冯治初中就是好朋友，也许冯治嗓音有些细，举止也轻轻柔柔，但唐念格觉得没什么。既可以说悄悄话，又能收到冯治自己做的小手工，现在还摆在唐念格房间的书桌上。
十月，国庆假期过后，高一新生迎来第一次月考。因为还没分文理科，所以要考九门，要和分校一起考试排名，加起来1200多号人。
唐念格还专门问程禹北，在美国上了三年初中，再学国内的高中必修课会不会不习惯。
后来，唐念格发现自己果然多虑了。
她考了300多名，觉得已经很满意了，毕竟自己三个月前是压着实验分数线进来的。
王宁远年级13，是六班第一。
走廊的墙换上了新一届年级前五十的光荣榜，而程禹北的照片赫然位于年级第一。
照片里的少年棱角分明、神情淡漠，并没有因考了第一而显出喜悦。身上的校服也没有使他变得青涩，相反却给人一种天之骄子的感觉。
有女生用手机偷偷拍下，发到校园论坛。
当日实验高中论坛最热帖子——“原来这才是颜值与智商并存”，下面跟着光荣榜上程禹北的照片特写，即使放大也依然帅的挑不出毛病。
“北哥！你太强了！”季思齐那笔戳了戳前面的程禹北，眼冒崇拜的星星。
程禹北没有回头。
“你看外面，好多女生来看你！”季思齐仍然咋咋呼呼。
程禹北好像突然有了些兴趣，抬头往宽大的玻璃窗外看了一眼。那几个女生见程禹北看过来，更激动了。
没有唐念格。
程禹北又没兴趣了。
他感到吵闹。
“程禹北，”班长刚刚从办公室回来，“黄老师找你！”
3班班主任办公室，程禹北垂着眼说“嗯”，不知是否听进了老师的话。
但黄老师却是很满意这个学生，她今年第一年当班主任，班里就出了个年级第一，自然高兴。她是教数学的，知道这次月考数学题出的很难，考完不少学生都抱怨出题人没有心，平均分自然很低。而程禹北是满分。
她想让程禹北试试数学竞赛这条路，所以把他叫来问问他的意思。
程禹北却想起自己第一次参加数学竞赛，是小学五年级，和唐念格一起。
晚上回到家，程禹北收到唐念格发来的微信，
“哥，你果然还是我哥”
后面还跟了个柴犬表情包，柴犬竖着大拇指。
程禹北回了个柴犬表情包，是之前唐念格给他发过的。
“又偷我表情包”
“柴犬是不是很可爱【坏笑】【坏笑】”
程禹北回：“是”。
两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程禹北写了会儿高三数学题，再看手机，唐念格已经发来一串消息和花里胡哨的表情包了。
“对了！我是不是还没跟你说”
【哆啦a梦表情包】
“国庆节我去看宋老师了！她儿子都会喊我姐姐了！”
【天线宝宝表情包】
【悲伤蛙表情包】
“下次叫上我”
“没问题！”唐念格回道。
最初她确实讨厌数学，直到遇到小宋老师。
唐念格还记得第一次见小宋老师，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头发盘起，轻盈地走进来。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洒在她身上，真好看啊！小小的唐念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