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其实余念除了高冷，嘴巴不饶人，厌烦人际交往外，其实家教修养什么的没得挑。
高中有人找他帮忙，问题目，冷淡是冷淡了点，但合理范围内的他也没有拒绝过。
不过这个合理范围很难定义，李沐谦那些迷惑行为明显是属于合理范围外的。
有次全校办跳蚤市场，每个班一个摊位，李沐谦作为负责人为了吸引顾客，提议让余念坐在摊位前，不用他说一个字，只需要坐着就行。
他坐在那里就是最好的招牌了。
这余念怎么可能答应。
然后等待他就是李沐谦的死缠烂打。李沐谦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上课说，下课说，自习说，做操说，用嘴，用纸，用黑板，余念被烦到差点精神分裂，最后实在没办法，妥协了。
就真的一句话不说，在外头坐着看了一天书，不过李沐谦也知道是强人所难了，不仅忙着摊子还要忙着伺候太上皇。
买水，买饭，打伞，随叫随到，当牛做马。
虽然不会有人像李沐谦这样执着，没个比较的对象，但余念隐约也感觉到因为是她自己才妥协的。
李沐谦这会儿躺到了床上，准备继续攻势，打开了和余念的聊天窗口。
李沐谦：【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
余念正看着书，微信的提示让他的太阳穴和眉心都疼了起来。
李沐谦就不能让自己清静一会儿吗。
他决定不回复了，见到人了在耳边吵没办法，网上总要给自己留块净土吧。
【念及一下同学情谊吧】
【会给你写好稿子的，你就照着念！】
【最多十五分钟，保证不耽误你的时间】
然而李沐谦没准备放过他，一条一条接着一条不厌其烦。
余念意识到这是恶性循环的时候为时已晚。
自己因为忍无可忍选择妥协给了李沐谦信号，下次又是同样的方法，自己再次忍无可忍妥协，然后又给了她反馈。
最后就变成自己一次又一次妥协，而她的目的全部达到了。
思及此，余念有种被拿捏的感觉，自己怎么能被一个笨蛋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决定这次就算把李沐谦拉黑了，也绝对不能再答应她了。
余念：【你再发一条直接拉黑】
李沐谦：【啊，别啊，有话好好说】
余念：【我和你无话可说】
李沐谦本来想继续进攻的，但看到【我和你无话可说】的时候抱着手机突然愣了一下。
隔着屏幕的文字和当面说的话是有本质区别的。余念在面前的话，自己能通过他的表情，语气判断他现在的状态，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但现在只有没有温度的冰冷文字，【我和你无话可说】就变得格外刺眼了。
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怎么能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呢？
自己是不是太自我中心了？
只是因为他是余念，李沐谦才敢这样的。
但也是因为他是余念，才会反复横跳，患得患失。
余念每一次妥协或许都是对自己厌恶的一次加深，只是他懒得表现出来而已，或许他已经用他的方式表现出来了，只是自己没有发觉而已。
而自己却傻傻把他的妥协当成了挡箭牌。
最多只是同学以上，朋友以下的关系而已，只不过比周围人离得稍微近了一点点，余念随时有把自己赶走的可能性。
那样的话，连话都说不上了。
明明从来没有得到过，却害怕失去的想法占据了李沐谦的大脑。
不能再这样了，即便月亮永远都不会降落，能看见点清冷的微光也比乌云遮天强。
只因为一句余念本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的，说过无数次的【我和你无话可说】，李沐谦决定闭嘴什么都不说了。
听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但李沐谦喜欢他，害怕失去他，不想被讨厌，等过几天她发现其实并没有被讨厌，也没有失去的时候，李沐谦就又会变回那个李沐谦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也应该不是最后一次。
余念等了一会儿，没见她的回复，好不容易求来了安静，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李沐谦在网上和在现实里是一样的，基本没有中途不说话了的情况。而印象里，似乎没有哪次对话是停在自己这里的。
不会又闹别扭了吧，余念切回微信，看着最后那句【我和你无话可说】，实在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李沐谦的别扭有两种，一种是之前发来【呵呵】的那种，放着没多久就会好。另一种是图书馆里的那种，如果自己什么都不说的话，就一直是这个状态了。
余念也很头疼，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分析来分析去为个笨蛋浪费精神。
不行，说了这次不妥协就是不妥协，得让她收敛一点。
纠结了几次要不要再发个信息过去，最后还是作罢了。
李沐谦这边把手机放在一边，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几年暗恋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不停闪回，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难过，不知觉间眼泪就顺着眼角落到了枕巾上。
明明他又不喜欢自己，怎么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掉眼泪了呢。
谁稀罕啊，没话说就没话说，大不了再也不说了。
从明天开始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李沐谦数不清第多少次发了誓，而她又十分清楚自己做不到，这中间的落差感让情绪轰然崩塌了。
原本无声的泪流变成了不算小的啜泣。
朱佳佳听到了些不太对劲的声响，意识到是李沐谦的时候猛然把帘子拉开，焦急地询问说：“谦谦，怎么了？？哭了？？”
江晚这会儿还在用电脑查阅汉服相关的资料，听闻吓了一跳赶紧也抬头问：“谦谦，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看到个很难过的故事。”李沐谦用手背把脸上的眼泪胡乱一抹，挤出了点笑容想让声音明快一些。
“你这人就是共情能力太强，故事就是故事，你跟着哭什么。”朱佳佳听她这么说放心了些。李沐谦这人手机刷着刷着哭出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人的悲惨遭遇也好，编出来的故事也好，总能让她掉眼泪。
因为自己就是故事里的人。
李沐谦没敢把话说出来。
就算一下子做不到也好，从明天开始一定要每天少喜欢他一点点。
这样的话，总有一天就算看不到月亮了也不会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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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是对手机没有依赖的人，却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微信。
没有新消息，聊天记录停在自己的那句【我和你无话可说】。
他又盯着屏幕联系上下文分析了一遍，依旧看不出这句话有什么大问题，平时也没少说。
但李沐谦很明显是闹别扭了。
道个歉算了？
余念萌生了这个把自己都吓了一跳的想法。又没有做错，为什么自己要道歉？
可不道歉就只有妥协这一个选择了。
校广播站的对谈节目，刀架在脖子上都不想去。
其实还有第三个选择的，那就是不管李沐谦了，只是余念想不到而已。
余念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先不道歉，也不妥协，去看看李沐谦到底怎么回事后再做决定。
不过本质还是道歉，妥协二选一。
准确来说只有妥协一个选择，道歉以后还是要妥协的。
余念不知道李沐谦的课表，想起今天纪宇飞和李沐谦她们宿舍要去食堂吃饭，就准备中午过去找人。
说来也怪纪宇飞，好端端地提什么让自己加入广播站的事情。
以余念在这方面完全没开窍的脑子也多少看出来了点纪宇飞对李沐谦有兴趣，这也让他不是很顺心。
今天是李沐谦发誓每天少喜欢余念一点的第一天，昨晚哭了一场，做梦又梦到了罪魁祸首让她精神不算太好。不过中午还有大事，她决定暂时把余念从脑子里剔除。
按照李沐谦和朱佳佳的计划，她们俩先借口要回寝室一趟，让江晚一个人去食堂门口和纪宇飞碰面，然后朱佳佳说社团临时有事，自己说老师找，让他俩单独吃个午饭。
不过计划是没告诉江晚的，以她的性格肯定会觉得不妥。
有什么妥不妥的，爱情没有机会就要制造机会，自己拉不下脸，姐妹来就行。
上午的课上完，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李沐谦和朱佳佳说先回寝室一趟，让江晚先去食堂门口。
“你说咱晚宝能行吗？”朱佳佳还是有些不放心，担忧地问。
“打听到的情报已经都告诉她了，晚宝也喜欢历史，有共同话题的。”
昨晚回去后，李沐谦就把打听到的情报整理好发到了寝室群里，联合朱佳佳这个狗头军师，从头到尾帮着分析了一遍。
不过她们能做的也只是制造机会，至于怎么把握机会就得靠晚宝自己了。
两人刚走了没几步就碰上唐轩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说一起去食堂吃饭吗？我还想过去找你们呢，广播站的事情我挺感兴趣的。”唐轩见她们没往食堂的方向去，奇怪地问。
怎么能让半路杀出的陈咬金破坏计划，朱佳佳将计就计说美术社今天中午有临时活动，要拖着唐轩过去。
朱佳佳表现得太殷勤，态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得很，让唐轩觉得其中有诈，但他也有些好奇朱佳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跟着过去了。
江晚比纪宇飞先到，站在门口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四处张望着，不知道他会从哪个方向来，但看了会儿又觉得表现得太明显了，只得又把头低了下去。
等了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了纪宇飞的声音：“只有你一个人吗？”
江晚抬头，见纪宇飞今天穿了件薄针织衫，外面是夹克，脸上挂着招牌的春风笑容。
其实纪宇飞的人气也不低，长得好看，为人和善，很好相处，有什么事找他都会抢着帮忙。
怎么看作为男朋友都比余念合适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