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弟弟喊我去相亲

    “姐，我替你寻了个人。他愿意娶你。”弟弟在雨中，突然说。

    雨声忽然大了一阵，我脑子空白了一下。

    “你进来。”我喊他进来，不要再淋雨了。

    “他家人口简单，父母都不在了，头上只有个兄长。”弟弟继续说。

    “进来说话。淋透了雨，不冷啊？”我看着他笑，心口却好沉。

    “他是我同窗，是个人品不错的人。”他说。

    我看着他，不再劝他。

    “姐，你嫁了吧。”弟弟说。

    “你进来。”我看着天上的雨越来越大，心里越来越沉重。

    “姐，他姓赵，名远，字重山。”弟弟还在说。

    “姐，你答应了吧。”

    “姐！”

    他站在雨里，看着我，也像是在威胁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却又不一样。我无法生气，也无法阻止他。

    雨渐渐大了，越来越大。

    他不用再说，我也知道。

    他多么希望我可以幸福。

    他希望有人照顾他唯一的亲人。

    他希望，此生，我有依靠，又所指望。

    “放怀。”我鼻尖好酸，忍了好久，终于还是无法平静下来。

    “你不要逼我！”

    我也走进雨里，就站在他面前。

    “你不懂！我此生，再不必有什么指望！也不必有什么依靠！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故意笑笑，问他：“我这辈子，只要看着你没事，平平安安就好。你若觉得姐姐拖累你了？就……”

    “为什么！你还不放下……”弟弟皱眉看我，脸颊边雨水汩汩而下。

    “我还是贱籍啊……我……”我没说完，弟弟就快魔怔了。

    “你那样执意要去见那个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弟弟苦笑。

    在弟弟心里，他怎么也无法理解我为什么不肯嫁人。

    我的身契在官府的底子，随后就撤销了。弟弟托了人找到无良，让他写了文书，帮我撤销了奴籍。事情办得很快很利索。我终于是名正言顺的自由身了。

    这期间，无良没有给我任何音信，我只是从弟弟那里知道了，我是自由身的平民了，和他配合办手续有关。

    我终于没有了身份上的阴霾，知道消息那天，我在佛前拜了再拜。我伏在蒲团上，想哭，又想笑。

    弟弟就在旁边陪着我。

    “姐，你若是……不满意姓赵的，我再为你寻个别的……”

    弟弟还是希望我有依靠。

    “你再说！你再说，我就剃度去，师太就在隔壁。”

    弟弟听了，霍然起身走了。

    我回头看弟弟走了，松了口气，笑了。

    光阴飞逝，转眼又到了秋天，又到了弟弟快回京述职的时候，我加紧时间为弟弟赶制冬天的衣裳。今年还是不打算和弟弟一起走。弟弟闲了来看我的时候，我也总请师太在旁边，弟弟也不好再说什么，请姐姐嫁了之类的浑话。

    自从庵里上了新牌匾，香客真的多了起来，师太非常高兴，连带着非常欢迎弟弟。每次见弟弟，师太都奉上自己亲自种植的茶和自己亲自做的点心。我说城主弟弟要来，她也很高兴作陪。

    这天弟弟又来了，身边还跟着个年轻的书生。我在院子里远远看见了，就立刻叫了师太和小尼去迎接，自己连忙往后门躲去了。要是在自己房中，被叫出来，可能会更加尴尬。

    昨夜下了雨，到处都湿漉漉的。我一打开后门踏出去一步，就被瓦上滑下的一滴雨水打到脑门上，凉得一个机灵。

    我还没站稳，忽然就见不远处好大一团灰影闷声倒在地上，吓了一跳。那东西，大半都被路边的矮树丛和杂草挡着，露出来毛乎乎黑乎乎的一部分，看不真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