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拳风花刃
靠着光团吸引注意力,城墙上的布防露出一点小小的空缺,织梦趁机溜进了匈奴军营里。
夜已深,匈奴军营里已经熄了灯,像一只打起盹的野兽,只剩一些布防的营火仍静静燃烧照亮着风雪萧瑟。
她像是一只灵巧的黑猫行走在暗处,无声无息便避开了巡逻的士兵。
放眼望去,千千万万的军帐,只有两三盏帐篷里还亮着烛火,织梦悄无声息地游走在营地里,确认着到底是哪一顶帐篷。
不过,说起来要找也不难,不管是将军还是世子,地位还是摆在那里的,她面前的这一顶大帐比起其他的军帐占地更大,用料也更为华丽,甚至门口的帘子上,还精巧地绘制着匈奴的狼头图腾。
应该就是这里了。
时不时有巡逻的匈奴士兵走过,不过营帐门外却没人看守,如此也好,不然,可能得多杀几个人了,这样势必会引起荧惑的警觉。
最好能无声无息潜入。
虽然脚下踩着雪堆,她的脚步声却几乎听不见,织梦屏住呼吸越走越近,看着烛火的光将帐内之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指尖隐约有荧光涌动。
不若就这样,直接对准影子来源处,狠狠捅上一记花刃,一招来个结果。
直接捅死他。
“阁下来都来了,不妨进来小坐片刻。”
风声呼啸,营帐里的人忽然开口,倒不至于吓织梦一跳。
毕竟,普通人靠的是听脚步声动作声来辨认是否有人靠近,更胜一层的,可以听出细微的呼吸声,在往上,完全可以靠捕捉内力来判断。
她便能凭借内力波动,捕捉敌人的方向。
听过荧惑说话,那嗓音确实是荧惑的,已然已经发现了她。
既然荧惑都开口相邀了,织梦也没再躲,从容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夹带进了一阵风雪。
荧惑正在一个人坐在灯下煮酒,自酌自饮倒也畅快,毫不怕冷,身上只松松垮垮罩着一件里袍,露出胸膛的一片肌肤,线条优美流畅,肌肉分明饱满,充斥着一种张力十足的力量感。
“哦,我记得你。”
大半夜见到敌营的人,荧惑一点也不惊慌,神色未变,眼神还有几分微醺,像是有了几分醉意,慢吞吞地问:“你来做什么?”
织梦指尖内力暴涨,裹挟着隐约化形的花瓣不断翻涌,轰然化作一柄长剑模样的花刃,直接对准了荧惑,桌上的火光被气劲一催,不安地摇曳不止。
她的眸子里仍旧笼罩着一层黑雾,像是死亡的气息。
荧惑一手执着酒盏,一手托着下巴,看着近在咫尺的花刃,反而有些惊奇的笑意,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事物。
“嗯?你这功夫倒是稀奇,竟然能凭空聚气,朝月国果然多奇人异士。”
织梦不想同他废话,手里的花刃离着他喉咙又近了几分,那翻滚不歇的汹涌花潮扑面而来,吹动着荧惑的短发,几乎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眼前涌动。
荧惑这才正色不少,放下了酒盏,拉开了几分距离,“欸,你们怎么都喜欢一上来就动手,想杀我?谁派你来的?万邦吗?”
她在战场上出现过多次,这般美貌的女子自然引人注目,而且看上去在军中地位很高,想来也只有万邦才能调动她。
不过,敌将这样背地里下暗手的事,倒是第一次。
虽然不太想同他讲话,不过织梦还是开口辩解一句。
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算也不能算到万邦头上。
“没人派我来,我自己想来,因为你该死。”
荧惑闻言眯着眼笑起来,像是两轮弯月牙,浑然没有丝毫阴冷嗜血的感觉。
“原来如此。”他又伸手够到酒盏,喝了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只是,觉得我该死的人多得杀不完,从前也有不少刺客来暗杀过我,从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你怎么觉得,你能杀得掉我?”
“因为我能。”
既然万昭和非要把所有过错都推给荧惑,那也行,她杀了荧惑再去取她的命。
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
○
织梦一掌将手中花刃送出,直直朝着荧惑心口而去。
荧惑迅速抄起手里的酒盏扔向花刃,那酒盏同汹涌气流接触的时候瞬间炸裂开来,碎成了齑粉,不堪一击。
他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伸手要去抓一旁架子上的流银锤。
织梦迅速调转花刃,冲着他指尖而去,阻止他拿武器。
看似柔弱的花瓣已然成了吹毛断发的利刃,碰上这只手可能就没了,荧惑迅速收回了手,花刃击中架子,轰然倒塌,流银重重砸在地上。
织梦操控着花刃不断攻击荧惑,飞花凌厉,气流迸裂,整座营帐像是要倒塌一般,晃得厉害。
虽然荧惑身形躲避的飞快,然而在密密麻麻的攻击下,花瓣仍是防不胜防地割开他的肌肤,很快便染了一身斑驳的血迹,与方才那懒散的模样相比,狼狈了不少。
只是,虽然受了伤,荧惑神色却越来越兴奋,像是在经历什么好玩的事一样,又或许很久没人能这样打伤他了。
碰到能一战的对手,自然兴奋。
“再来!”
荧惑又躲闪了两三次,忽然伸出手对着花刃挥出一拳,拳风竟稳稳击中花刃。
均为气劲,本是虚无,却有如实体,轰然相撞,气浪迸发,帐中摆放的家具事物噼里啪啦倒了一地,狼藉不堪,显然不管是花刃还是他的拳头,都是十足的破坏力。
荧惑浑然不觉满身血痕,顶着花刃的攻击,有意无意往织梦身旁靠近。
竟然能徒手接住凌厉的花刃,可见他的身体是要异于常人的,甚至痛意于他而言都并不明显,武功高深难测,若是近身相搏,她绝对不占优势,所以绝不能让他近身。
织梦调动内息,手上再次聚了多支花刃,再次猛地袭向荧惑。
荧惑后退一步,几招来回已经摸到些门道,抡起拳头嘭嘭几拳,如同带起狂风,一一击中花刃,阻挡着花刃的进攻。
一时之间有些势均力敌的架势。
然而,织梦的花刃本就是由柔软的花瓣组成,虽然有内力加持,有如刀剑锋利,然而控制的人对内力掌控精确,花刃越发灵活的很。
有道是以柔制刚,面对强劲的拳风,织梦选择避而不战,一边护着自己,一边寻找间隙,角度刁钻的攻击着荧惑,很好的牵制住他无法近身。
整座帐内东西已经被他们的打斗毁得不成样子,烛台早已倒塌,点燃了摔碎的酒,一点一点蔓延,像是鬼火森森。
两个人却打得聚精会神,根本分不了心去管外物如何。
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花刃袭来,主动缠上了荧惑的拳头,被荧惑一拳拳打散,然而连接不断的攻击下,最后一支花刃猛然击溃了荧惑的防线,击中了他的胸口,轰然砸出一个血洞,荧惑后退了两步。
织梦冷着脸看着他,手中再次聚起一支翻滚不歇的花刃,带着怒不可遏的杀意。
“就是因为你伤了不该伤的人,所以你该死!”
“咳咳,你这小丫头倒是厉害!”
荧惑捂着胸口上不断渗血的血洞,咳嗽两声,口角流了些血,虽然那花刃没有直接贯穿心脏,不过也叫荧惑伤得不轻。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又笑了,却一扫方才的懒散,眼神鹰隼,隐隐透出几分杀气。
“不过,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能死。抱歉,也不能让你回去了。我玩够了,现在该你了!”
荧惑猛地伸脚踢起了地上的一摞书砸向织梦,趁织梦后退时,忽然伸手抓起地上的流银,重重一抡,击中织梦肩膀,把她整个人都击飞出去,重重砸塌了一旁的床榻。
果然是天生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