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豆花儿的李奶奶⑨
瑞生躺在床上，就这样不吃不喝，不管给他喂什么东西吃都会被吐出来，李奶奶也没有心情再去管他，瑞生很快就消瘦了下去。
李奶奶也没有去豆腐坊，而是去采摘了很多艾草和柚子叶，然后把这些艾草和柚子叶带到了王家门口。
早晨的空气还有点凉，李奶奶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碎花衬衫，但是她也没有太在意，巷子里路过的街坊邻居都跟她打招呼。
她淡淡地点头就当回应了，王家住在巷子的最里面，平时也不会有人过来这边。李奶奶看着眼前的朱红色大门，面无表情。
过了早上八点，巷子里的人已经慢慢变少了，除去一些过来吃巷子里的羊肉汤面的人，巷子里已经没有多少人过来了。
李奶奶拎起手里的袋子，推开门王家朱红色的大门，走了进去，门在她的身后被自动关上，她也没有太在意，而是拎着手里的东西来到了王家的院子里。
袋子里面是艾草和柚子叶，李奶奶拿出艾草和柚子叶，径直推开了院子里的窗户，房梁上有一根白绫正在晃悠，好像上面还挂着一个人一般。
“去死！你给我去死！你们王家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不得好死！”
李奶奶用艾草和柚子叶疯狂地抽打着窗户玻璃，发出啪啪的声音，白绫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地，耳边还回荡着嘿嘿笑的声音，似乎并不在意她的抽打。
小王母亲的脸突然出现在窗户边，惨白的脸庞咧开嘴角，嘴里还发出嘿嘿的声音。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李奶奶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往后退了一步，小王母亲笑得更是猖狂，李奶奶听到笑声很是怒不可遏，手里的艾草和柚子叶抽打得愈发用力。
王家的窗户玻璃已经用了很多年，风吹日晒，玻璃和窗框已经有点松动，经过李奶奶不留余力地抽打，彻底脱胶，窗户玻璃从窗框里掉出来，碎了一地。
李奶奶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抽打着，还从袋子里拿出剩下的艾草和柚子叶扔向了白绫的位置。
白绫被扔中，前后晃了几下，接着便开始左右移动躲避着李奶奶扔过来的艾草和柚子叶，这个画面在外人看来简直滑稽极了，而在李奶奶看来，小王母亲这样做是在挑衅她。
袋子里的艾草和柚子叶扔完了，李奶奶就继续用手里的抽着窗户：“你去死！谁让你缠着瑞生的！去死！去死！”
不管李奶奶怎样谩骂，小王母亲始终都是在那里嘿嘿笑，不理会她的歇斯底里。
抽了好久，李奶奶终于筋疲力尽了，她有些无力地蹲在地上，问：“为什么不放过瑞生？瑞生做错了什么？你们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去投胎？你要不要脸？大家都说小王是你逼死的，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活该！就是因为你是个疯子！所以你儿子才会死！你活该！你死后缠着瑞生干什么？瑞生他什么都没做，他是无辜的。”
听李奶奶提到儿子，小王母亲终于暴怒了，“你闭嘴！就是因为你的儿子，我儿子才会死的！你还真以为你对瑞生好？你看他都被你养成一个废物了！这么大的一个男孩子！什么都不会！这辈子注定只能当你们家的吸血虫！可是为什么你要让你儿子来祸害我儿子？我儿子多听话！就是因为跟你儿子这个混子混久了，他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双方各执己见，僵持不下，李奶奶手里拿着艾草和柚子叶，说到激动的时候还会用它们抽打着窗户。窗户上面的玻璃碎了一地，有些玻璃碎片扎到了她的脚，但是她并不在意，她只想跟小王母亲争出个输赢。
最后，小王母亲说道：“你嫁给你丈夫这么多年，生了这么多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当好一个妈吗？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你丈夫给了你儿子一巴掌，我就要让你儿子给我儿子陪葬！都是掉进水里，凭什么你儿子可以活下来，我儿子就要死！要不你儿子自己去死，要不你儿子就陪我儿子一起去死！”
“你太恶毒了！活该你儿子会死！”李奶奶大声喊道。
然而小王母亲却不再说话了，因为王家朱红色的大门被打开了，过来的人正是李爷爷。
李奶奶在这边大喊大叫的声音把黄阿姨给吸引了过来，今天她们厂里面放假，她就待在家里，想着给儿子缝几双新袜子，再给丈夫织一件毛衣，然后就听见了李奶奶的声音。
一开始她还以为她在跟谁吵架，就想着过去劝架，没想到打开窗户就看见李奶奶手里拿着艾草和柚子叶，发疯似的抽着王家院子里的窗户，把窗户玻璃弄碎了都没停手，还把袋子里的艾草和柚子叶都扔进人家屋子里，嘴里还不停地在骂着。
看到这一幕，黄阿姨以为她是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赶紧穿了鞋子过去叫李爷爷，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李爷爷拉住了李奶奶的手，吼道：“你闹够了没有？你到底要干什么？”
李奶奶见李爷爷阻止她，很是生气，她指着白绫上挂着的小王母亲说道：“她诅咒你儿子！还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打了瑞生一巴掌，她就要让瑞生陪葬！这样你都不管吗！”
然而在他们眼里，李奶奶手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黄阿姨有点害怕这些东西，就站在一边没有说话。
李爷爷直接拉过她的手，对她说：“回家去！”
“我不回去！”李奶奶说，“我今天一定要弄得她不得安生！”
“那瑞生呢！”李爷爷见李奶奶不肯走，只好把瑞生搬出来，“你偏心瑞生我也不想管了，家里瑞明瑞雅还要我来照顾，你不是说你最宠瑞生了吗？你就是这样宠他的？他今天吃药了吗？”
说到瑞生，李奶奶就想起瑞生还在家里躺着，当下也顾不得跟小王母亲继续纠缠了，草草把地上收拾了一遍，就急急忙忙回家去给瑞生煎药。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李爷爷有些头疼地跟黄阿姨说道。
黄阿姨笑着摆摆手，说：“没事，都是街坊邻居，大家互相帮助嘛！不过……我觉得你们还是找个师傅看一下比较好。”
闻言，李爷爷看了一下客厅房梁上面的白绫，又想到最近妻子的反常，心里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