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洞房
朝阳初升,鹰隼展翅翱翔空中,肥硕的白羊被赶去吃草,刚醒的孩子就找到伙伴追逐玩闹。
围场中早已热闹非凡,还有许多人不断往围场赶来,
精兰国的子民得知女王在祭祀精兰女神后将迎娶王夫,即使住在遥远的地方也都提前出发,骑马赶路而来。
他们披星戴月赶来,只为见证精兰女王的幸福,并送上自己的祝福。
祭祀的高台上摆着硕大的牦牛头骨,这最原始的头骨在明黄的光线下沉重且摄人心魄。
精心挑选出的祭牲整齐地摆在供桌上,象征精兰国的旗帜在晨风中舒展。
随着祭祀们登上高台,隆重的祭祀活动在朝阳的照耀下开始了。
虔诚的精兰子民恭敬地将祭祀高台团团围住,他们仰望着高台上的祭祀,高台的牛头骨,高台上精兰女神的精神。
大祭司在高台中间唱跳,她时不时挥舞着手中的法器,站在她两边的祭祀配合着她的祈祷。
悠长的咏调勾出在场精兰子民内心的恐惧、忧虑与希望。
人们双手合十,随着祭祀们默念着精兰经,回想着精兰人艰难生存的历史,钦佩他们的坚韧,同时展望更美好的未来,建设他们美丽的精兰国。
大家神色肃穆,每个人嘴中念念有词,声音虽小,当这么多人一起发声,形成了震撼心灵的神秘力量。
看着这么多人同时郑重地做这么一件事,李盛宁心里感觉奇妙,他更加抓紧了欧阳蕊的手。
虽然不是第一次参加祭祀活动,但每次参加,欧阳蕊都会心生感动,想要落泪,也许这就是感应,她与精兰女神的感应。
面对这种震撼人心的心理力量,她是敬重的,它能净化人们疲乏的心灵,给人面对困难的能量,她也诚心祈祷精兰女神为精兰子民降福。
她眼含点点泪光侧首望着那双有神的桃花眼,相视而笑。
今年水草肥美,牛羊壮实,马匹油光水滑,精兰子民祈求来年再有个丰收年。
最后是女王敬酒祭神。
女王一步一台阶,慢慢走向高台,众人望着身着精美红袍的背影稳稳向上走去。
女王头顶圆月般的老蜜庄重高贵,众多花辫被盘成贵妇发髻,以金簪固定,金簪上是不同形态的雄鹰。
李盛宁望着她头顶的各种宝石和脖颈上挂着的玉环,心疼不已。
巫女虽说和女王不对付,但出现在了祭神仪式上。
跟在女王身后登上高台的巫女脸上所画的图纹与祭祀脸上的不同,巫女的更为神秘。
待女王顺利完成祭神之后,精兰子民跪下山呼着祈福的话。
新任王夫出现在女王身边,巫女上前向众人宣读了女王和李晟的婚书。
俩人听着两个陌生的名字结为了夫妻,他们看着对方,眼中只剩下对方。
女王与王夫一起向精兰女神行跪礼。
礼成后,女王携王夫走下神坛,回围场中的新房,沿道围满了精兰子民。
他们向新人撒去少见的鲜花,以示祝福。
人群欢呼着,祝福女王和王夫幸福美满。
女王自登位以来,兢兢业业,亲自实地考察各大草原,集合各类人才,解决了精兰国内的许多问题,像如何更好养护草原,从中原和西域引进一些适合精兰种植的作物。
而且连年风调雨顺,人们有着很好的生活,精兰子民很是爱戴女王。
沐浴在阵阵花雨中,各色的花瓣落在头发上,衣服上,滑过脸颊留下痒意,欧阳蕊都有些看不清那双盈满笑意的桃花眼。
回去的路说长挺长的,但等走完时,他们还意犹未尽,想要执着对方的手一直走下去。
欢声笑语不断,各种歌舞轮流上演,人们把酒言欢,痛快畅饮。
很多人都拿起酒罐来敬王夫,但都被莫日尔挡下,莫日尔代王夫喝。
说莫日尔赌气也好,体贴王夫也罢,众人心照不宣。
李盛宁则淡笑感谢,他的酒量就是再好,也喝不过这么多的草原壮汉。
更何况他不想醉醺醺地回去洞房,昨晚阿蕊就交待他说是喝醉了就无法成事。
一整天,李盛宁就随着欧阳蕊接受精兰子民的祝福,他能感受精兰子民对她的爱戴,她把精兰国治理得很好。
到了傍晚,人们烧起了篝火,围着大火堆转着圈唱跳。
欧阳蕊已经拆下头上的各色宝石,取下脖上的玉环,换了身轻质的红袍。
李盛宁难免被灌了几杯,有些微醺,但被此时的欢笑感染了,也跟着哼唱精兰的乐曲,围着火堆转圈大笑。
牵着身旁笑靥如花的新娘子,他很幸福。
欧阳蕊一手牵着李盛宁,一手牵着欧阳兆,笑得脸颊都软糯粉红,眼中的光一直不散。
莫日尔早喝趴下了,还继续找人拼酒,而阿嫣一直跟他身旁看着他,但不阻止他喝。
李盛宁从后面拥着欧阳蕊看着火堆,明艳的新娘笑得灿烂无比。
他在玉耳边小声说着话,她则笑嘻嘻地躲着不听。
见她故意装听不懂,李盛宁一手抱着她的肩膀,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起。
她开始还咯咯笑着,后来搂着他的脖子,微笑着注视他。
身后的人暧昧地看着同伴低笑,欧阳兆则喜悦中夹杂些不安。
李盛宁一路不错眼地看着怀中的新娘,脚步稳健地回了他们的穹庐,今晚的新房。
柔软的毛皮上铺上大红的床单被褥,红色的装饰入目即是。
美丽的新娘被轻柔地放到红榻上,但她不安地坐起身来。
清隽的新郎被红袍衬得有些妖艳,含满柔情的桃花眼热烈强势。
脸颊上的胭脂掩盖不住羞红,水光盈盈的杏目娇憨地看向他。
她的手抚着他的脸颊,其实她很想知道他真实的样子。
手没有停顿,继续向上,她用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不要这样看着我,我都快溺死了。”
拉下她的手,他声音低哑地问:“不喜欢我这样看着你?”
揉着他修长的手指,她笑说:“喜欢,就是怕看过一次后,以后不能天天被你这样看着。”
将娇柔的新娘搂紧,他保证道:“阿蕊,我会让你天天被我这样看着。”
水眸中闪烁着亮光,她幸福得留下眼泪,“阿盛。”
他轻柔地吻掉她眼角的泪痕,“阿蕊,虽然这是幸福的眼泪,但今晚我还是想看你笑。”
“阿盛。”
“阿蕊。”
剩下的话已没有时间再说,他以吻封唇。
眼泪的咸味让这个吻除了饱含喜悦,其中更夹杂些不知名的痛苦。
他温柔地捧着她的脸,仔细认真地吻过那光洁的额头、弯弯的眉毛、今晚格外明亮的杏眼、琼鼻、红唇、下巴、玉耳,将佳人的五官刻入神魂,永世不忘。
李盛宁温柔的吻让欧阳蕊想落泪,但还是强笑着。
在这致命的温柔中,他以吻将她的心深深俘获。
她一直看着那双桃花眼,看他黑眸幽幽,仍细细吻她的脸颊,看他将自己如珍如宝般捧着。
穹庐内的红烛热烈燃烧,热烫的烛泪滚滚而下,时而哔啵作响,与阵阵莺啼共鸣。
榻上柔软的皮毛滑到了地毯上,红色的装饰物也被取下。
穹庐外,欧阳兆还坐在篝火边,看着弯弯的月亮想着阿爹阿娘。
阿云抱刀守在门口,然后不断远离,最后留在火边幽幽盯着穹庐。
醉醒过来的莫日尔又拿着酒坛,坐到穹庐旁继续喝,被阿嫣扯住耳朵往篝火处拖。
莫日尔的醉骂声惹得呜咽的娇啼被逼得更大声。
对于王夫能让女王一举得女,精兰子民更有信心了。
翌日醒来,外面人声不大,很多人都还醉酒不醒,特别是那些强壮的勇士们,还好无事发生。
穹庐不似房间,隔音没那么好,昨晚她忍得很辛苦。
开始她因为他温柔的吻还感动得想哭,后面完全是因为无法赶走他而无奈地哭,连强笑都笑不出来。
见已睡醒的女王羽睫轻动,继续装睡,他轻轻帮她揉捏,可她立即推开他的手,“哼,今晚你自己睡。”
李盛宁委屈道:“女王这是开始嫌弃我了,是嫌我伺候得不好?”
想坐起身,又疼得躺下,欧阳蕊气鼓着脸颊道:“你知道就好。你没学过吗?难受死了。”
他皱眉严肃地说:“我找谁学?你跟谁学过?我也难受啊!”
欧阳蕊更气了,“既然难受,那你还继续?今晚分床睡!”
李盛宁直接堵住要赶他走的嘴,让她不要新婚第一天就说些气人的话。
欧阳蕊则双手推着他的脸,她还没洗漱呢!
可推不过他,她就躺平了,反正他已经洗漱了。
在穹庐外等着为女王送洗漱水的阿雪则双颊红扑扑的,原来王夫不会伺候人,那女王什么时候能生下王女?
拿刀守在外间的阿云则打着哈欠,嘟囔着:“又开始闹了。”
用过早点后,女王带着王夫坐马车回了王宫。
他们并没有骑马,据说女王是被王夫抱上马车,抱下马车回宫的。
在马车里,女王不搭理李盛宁,转过身去不理他,却又被他搂进怀里。
李盛宁抱着她,嘴唇贴着她的玉耳轻哄,“阿蕊,今天是我们成婚第一天,不要生气了。”
“哼——我那么难受……”说完,她将头扭得更远。
他继续哄她,“我错了,后来你不是不难受,也舒服了。”
“你……你还说……”
“好好好,我不说,以后都不让你难受,好不好?”
“哼——”
他循循善诱道:“再说这成亲第一天,要是被人知道女王将王夫赶下了床,分床睡,这让我的面子往哪搁?嗯?”
“谁管你?”
他委屈地叹气,“女王都不管我了……”
“你怎么变这样了?”
“哪样?”
女王皱眉嘟囔道:“你以前哪有这么多话,现在油嘴滑舌的。”
“谁叫我成了王夫,以后只能依仗女王。”
李盛宁再三保证和软磨硬泡,终于让女王答应不分床睡。
说是婚后三日必须同床,否则会感情不和,女王信了王夫的话,信守这个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