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刀(三更)
“我查了。”夏侯钰有些颓废的叹口气:“可这风月楼后面,一面是人多眼杂,一面是人迹罕至,想要查犹如大海捞针,萧家和大理寺出动都查不到,哪儿那么容易?”
穆九看着他,半响,拿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萧显棠的验尸结果,要看吗?”
夏侯钰惊讶的看着穆九,抬手拿过纸:“你怎么会有这个?”
说话间将纸展开,本以为纸上会是文字,结果却是一幅画,画的是一把刀,就是没有刀柄。
“这”
“如果我所料不错,这就是凶器的样子,只有这样的刀才与萧显棠尸体上的伤口吻合。”
夏侯钰此刻若是还不知道穆九找她的原因,他就真的傻透顶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穆九起身拍了拍夏侯钰的肩:“该怎么做,自己想。”
穆九走出风月楼,一辆马车慢悠悠的驶过来停在她面前,这马车很眼熟,驾车的人也很熟,就是车里应该没人吧?
“南风,你这是架马车出来遛弯儿?”
南风失笑,穆姑娘这是掩耳盗铃吗?
“穆姑娘,请上车。”
穆九笑着后退两步:“这个就不劳烦你了,我走几步就到侯府,不用坐马车。”
“不麻烦,侯爷专门出来等穆姑娘的,请上车。”
穆九:“”
硬着头皮爬上了马车,车内坐着一身玄衣的大魔王,还算宽阔的马车不知为何瞬间就变得逼仄。
“侯爷好巧啊,你也来逛街?“
穆九觉得自己没出息,好像在萧君夙面前总是又虚又怂,要完要完。
闭目养神的萧君夙缓缓睁开眼,一双摄人的眸子透着洞悉的光芒:“你跟夏侯钰关系倒是挺好。”
穆九觉得这话应该让夏侯钰听听,他绝对能激动得原地自爆。
“侯爷说笑了,我只是觉得事情交给最能解决它的人最好。”穆九坐好:“想来侯爷也是查到了,既然你在这里,也算是默认了我的做法,殊途同归。”
萧君夙直直的看着穆九,那目光很清冷,但光芒很亮眼,其中却又透着几分复杂,看得穆九全身不自在,这是干嘛?在想着怎么把她大卸八块吗?
这个案子,说难,那也是难,没有直接性的证据,最重要的是萧家人还不知所谓的在其中搅浑水,搞得本来就难查的案子更难查了。
可你要说难,一旦找到了关键点,它也可以变得很简单。
夏侯钰身边有一个侍卫,名叫刘钊,是广文王赏赐给他的,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侍候,保护他,比夏侯钰大不了几岁,两人是主仆,但感情深厚。
这件事情本来跟这个叫刘钊的人八竿子都打不着,估计谁也不会去找他,但偏偏他有一把短刀。
那把刀是以钨铁打造,当初夏侯钰得了一块钨铁,想要打成一把剑,却材料不够,恰逢刘钊生辰,他便将这块钨铁打成了一把短刀,配了鞘,送给刘钊当生辰礼物。
这把刀虽然算不得独一无二,但穆九那画,让他一眼就能想起那把刀。
有了怀疑的方向,再去查便容易得多。
比如那晚刘钊是否有出门,几时出去,几时回来,比如怀疑的人中还有什么人去过那个地方。
若是突然让夏侯钰去查这些事情,他定然是查不清楚,偏偏他上次被下毒差点儿死去,他虽然没有声张,但暗地里一直关注着某些人,本想找到他的罪证和把柄,却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夏侯钰那个庶出的弟弟夏侯仪,夏侯仪比他小一岁,曾经的侧妃,如今的继王妃所出,从庶出变成了嫡出,侧妃能成为王妃,庶子能成为嫡子,那嫡子能否成为世子?
若非那场毒害,他还不能猛然惊醒,还想不到在继王妃的温柔慈和、夏侯仪的恭敬尊敬之下掩藏的狼子野心,也想不到自己差点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他查到过的,在风月楼的后面,也就是萧显棠圈养小情人的不远处,那里有一处宅子,不是夏侯仪的,而是夏侯仪的表舅所拥有。
这些五里外姓的亲戚他查了也没当回事,可现在想来,这些看似不重要的东西,恰恰是最不能忽略的。
夏侯钰在风月楼里一直待到了深夜,来接他的依然是他的随身侍卫刘钊:“世子爷,请保重身体,萧公子也不想看到世子爷这个样子的。”
夏侯钰转头看着他,扯唇嘲讽笑了笑,感叹:“刘钊啊,你不懂的,我跟显棠一起长大,他这突然间就死了,你说我会不会有一天也落得他那样的下场?”
刘钊摇头:“世子爷不要这样胡思乱想,您是世子,天潢贵胄,岂可相提并论?”
“天潢贵胄就不是人?一条命而已,想死还不容易?”
夏侯钰一边感叹,一边晃着头,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去,看样子是醉得不轻。
翌日凌晨,天还为亮,夏侯钰起了,一双眼看起来像是宿醉之后的充血,可那里面却是摄人又决然的光芒。
“来人。”
“奴婢在,世子爷请吩咐。”
“去吧爷的正服拿来。”
夏侯钰是册封的世子,楚帝亲自下旨,有圣旨,有印章,还有一套五铢加深的世子正服,这套衣服,除非是参加什么重要的祭典或者朝拜,平日里都不会拿出来穿的。
夏侯钰换上了衣服,刘钊已经在等待了,夏侯钰派人去喊的。
看到夏侯钰这一身装备,刘钊惊讶:“世子爷要进宫?”
“昨日定北侯被圣上禁足,今日朝堂之上定然会有争论,我得去看看。”
夏侯钰说得于情于理,刘钊心有狐疑,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架着马车跟夏侯钰进宫了。
夏侯钰虽然有世子的尊位,但却无官爵在身,想要进入金銮殿还需要通报传召,因此他只能在门口等着,听候传召。
广文王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看到自己儿子,皱眉:“你来做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
夏侯钰恭恭敬敬的拱手:“儿臣前来自然有儿臣自己的事情,父王等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