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反其道而行之
江诚一副公费旅游的姿态让很多人不满，包括了青衣卫指挥同知贺志方，他们都很急，可江诚悠哉游哉的样子却让他们很恼火。
“长公主，下官就在查案啊”
“查案，这几日你进出各大酒楼，要么就是吃各种小吃，就差去青楼逛一逛了，你还有理了？”
“非也，非也，这也是查案的一种方式，而且下官已经做出了相应的计划，正要找长公主商议呢”
“你说”
李红袖瞪着眼，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可是要生气了。
“长公主可知道野仙为何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布雨？”
“这····”
李红袖自然是知道，因为问仙阁弟子也腐败了，问仙阁弟子携带大量的行雨符来到清州解决旱情，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尤其是这时候关系到农时，哪里先行雨，哪里多行雨，都是权力的体现。
于是清州的豪门大户就设法贿赂了问仙阁弟子，让他优先给豪门大户行雨，甚至还要多行雨，一来二去，豪门大户的田地部分雨水充足，而那些真正的乡野之地，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恩泽，只能继续看着旱灾发生。
这点从野仙的行雨范围来看也是可以看出来的，这个野仙从来都是去真正的乡野之地行雨，应该是看不下去了。
“长公主想必已经知道了原因，此次旱灾遍及清州多县，现在应该还没行雨完毕吧”
“是，问仙阁没想到清州的旱灾如此严重，行雨符不够，现在只行雨各县的少部分地区，不足总数的五分之一”
李红袖点点头，承认了，行雨符本来足够三分之一地区的，但就是因为那些问仙阁弟子贪污受贿，一些地方多用了，导致十多个县周边的田地下雨了，其余地方却没有下雨，农时快要过去了，很多人很急。
“那长公主此次来清州是否也有行雨的任务”
“有”
“那好，下官跟长公主申请一个任务，那就委派下官为旱情调查员，立即深入乡野，我会对外公布，旱情严重与否，行雨多少，都由下官决定，看能否引出那位野仙”
“这样能行吗”
“总比大海捞针的强，十几个县，几百万人，从中找出一个人，何其难也”
江诚回答道，几百万人，大概率这个野仙还是清州比较熟悉的人，要在这里找到，还是用笨办法，比中彩票的概率还低一些。
“好，如你所愿”
“恩，长公主先下令宣扬，最好一两日之内就要让十几个县都知道，我下午就出发，留点时间让消息传播，另外长公主就跟在我身后，我走完一个乡镇，长公主就要行雨，以增加我的权威”
“没问题”
长公主点点头，在她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那野仙不是想收拢民心吗，那就用这一点来引他出来。
长公主效率极快，半个小时就签署了命令，随即数十个衙役从清州城出发，前往各个县城，再由县城一层一层的把消息往下发。
旱情调查员也不止江诚一个，因为一个实在是太显眼了，傻子都看得出来是陷阱，长公主一共设了七个调查员，因为问仙阁弟子也只有七人在这。
江诚选择了清州旱情最严重的清徐县，这个县因为山区多，本就是清州最为穷苦的县，所以之前问仙阁弟子都不爱去清徐县，因为收不到好处。
江诚和李红袖各骑一匹快马，立即赶往了清徐县，在县城呆了少许时间，就出了县城，往乡下去了。
“调查员来了，快，快，快，欢迎调查员”
在一处乡镇，镇长带着镇里的大小地主欢迎江诚，他们距离县城近，已经收到消息了，调查员关系到了他们镇的雨水分布，所以格外的重视。
“别忙活了，来几个带路，我们去田里”
镇长准备了欢迎宴会，但江诚没心思，在他们的带领下，江诚等人来到了田地里。
人类活动一定是逐水而居的，水对生产生活的重要性是无可替代的。
此时天色已经快黑，但镇外的小河边还是有很多人在劳动，他们是在背水，用木桶等工具一点一点的把河里的水或背或挑，弄到田里。
清州的农时比雍州早得多，雍州还在犁地，而这里秧苗已经种下去了，但种下去的秧苗全都是恹恹的，田地不至于裂开，但也是干涸的，水稻水稻，必须要大量的水才行。
江诚询问镇长，这一带有多少田亩，沟渠又有多长，能灌溉多少田地，镇长也一一回答了。
“仙人，可以行雨了”
江诚问过之后，对李红袖说道，在外她 就不摆长公主的架子了，称呼的是仙人。
“好”
李红袖凭空飞起，随即拍出了一张行雨符，那符在空中散开，慢慢的有乌云聚气，镇长那些村民全都拜在地上，高呼仙人。
等了片刻之后，乌云开始下雨，雨量不是很大，范围大概有一公里左右，江诚等人就在等着，那些挑水的村民都高兴得哭起来，有些人甚至在嚎啕大哭，因为这一场雨，关系到了他们一年的生计。
“天色已晚，我们在镇上住一晚上吧”
江诚等到乌云散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江诚提议在镇上住一晚上，李红袖也没有拒绝，镇长给众人安排了住所。
“大魏的天下是出问题了”
吃完晚饭，李红袖找江诚商议对策，江诚长叹一声。
“先生，这如何说起”
“长公主，虽然我没在工部做过事情，但我可以肯定，数十年来，工部对于天下水利的拨款是不是越来越少了”
“是”
“为何如此，因为仙人”
“仙人？”
“对，就以这个小镇为例子，长公主有没有发现，其实河里的水并不少，可为何还是遍地干旱，因为水利设施几乎是全废的状态，官府没有银钱投入，一旦有水旱灾害全靠仙人施法，一旦仙人施法不及时，就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江诚回答道，傍晚的时候，他到田间地头看过，沟渠破旧不堪，很明显的没人维护，原因就是这些地方的人已经依靠仙人习惯了，或者是说朝廷依靠仙人习惯了。
“你说得没错，但朝廷诸公并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花钱，朝廷也没银子”
“所以朝廷要改，要有一个英明之主当政”
“江先生觉得谁人能够当这个英主”
“谁心系朝廷，心系百姓，谁就是这个英主”
江诚回答道得很含糊，但他看见了李红袖的表情，她对这个话题似乎是很感兴趣。
“江先生觉得圣上如何”
“离天子太远，无法评价”
“那江先生觉得我如何，你离我可是很近”
“长公主如若为男子，必是一代雄主”
“江先生也觉得女子不可为政吗？”
“这，下官万死”
江诚做出了极为惊恐的表情来，这一刻，他演技爆发了，李红袖这是要摊派了啊。
“江先生莫怕，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
“是，长公主”
“江先生觉得，如果天下要改，得如何改”
“下官不敢说”
“这就你我二人，没什么不敢说的”
“这是大人们该考虑的，下官只是青衣卫的一个小小总旗官”
“休息吧”
李红袖淡淡的说道，江诚不肯说没事，只要有这个想法就行了，她迟早能够把江诚收归心腹的。
第二日一早，江诚等人继续前往下一个乡镇，甚至是乡村之中，越是偏僻之地，就越是干旱，一天的时间，李红袖已经激发了数十张行雨符，而他们行雨的范围，不到清徐县的一半。
“我没有行雨符了，带来的也快用完了，这样下去，我们的就演不下去了”
李红袖对江诚说道，清州的旱灾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把问仙阁的所有幸运符都带来了，可是依旧是不够。
“不，我们演得下去，而是主角不是我们”
“那会是谁”
“野仙”
“我没听懂”
“我们行雨只是做一个姿态，虽然我们是真正的做事，但野仙只要还在清州，他就会接到这个消息，接不到也要他接到”
“你的意思是····”
“制作行云符，就在清州做，请长公主下令搜集制作行雨符的材料”
“我明白了，我们用这种行为告诉野仙，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如果他在清州，知道这件事情，看到我们无法解决旱灾，他就会出手，从而暴露踪迹”
“是”
江诚点点头，这招很阴，就是欺负老实人善良人的，要是那野仙心够狠，这招其实是没用的，因为这就是道德绑架，但只要他还是心系清州百姓，他肯定是不会坐视不管，因为农时是有限制的，不及时降水，秧苗死掉，补种都来不及，即便是种成了，也会减产。
“好，我会下令的，那我们怎么办”
“不要聚集，这样就会给他希望”
江诚说道，这个计策他出了有些亏心，因为按照朴素的感情，他不应该这么做才对的，那位野仙，绝对是一个好人。
但江诚还是这么做了，因为他需要抓住这个机会，不管是和李红袖深度绑定还是有机会拜入问仙阁，都是他需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