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八章 海战
不是来威胁日本的，那一切好谈，长崎作为江户德川幕府唯一开放的港口，地位自然和今天的香港差不多，商业往来频繁，主要是福建郑家船队和一些荷兰船只，硝石，蔗糖，茶，丝，布，油，瓷器，纸张等都是当时日本缺少的物资，而日本则盛产铜，银，金等，互补的意味很浓，大明海禁亏了自己而肥了郑家，使得长崎港绝大多数的贸易被福建垄断，几艏非郑家船只的到来，马上引来了诸多做进出口贸易的日本商人，平常的茶丝之类当然需要，但没那么紧迫，可看到光滑平整雪白的纸张，成堆的各种不知名的日用品，尤其是小块的镜子肥皂之类，所有商人都按耐不住激动，争相开始向船员了解用途，当场试用，询问价格，短短几天，来往的商人超过平时数倍，赠送给他们试用的肥皂之类，很快就有了反馈，讨价还价，各种小船往返，象蚂蚁搬家一样，连江户幕府的一位老中都惊动了，尤其得知大唐来了一位伯爵，更是重视起来，立即遣人邀请范小武上岸商谈，范小武对朝鲜日本都很反感，不想下船，三番四次推脱，那个日本老中见唐国重臣不肯上岸，只得亲自坐船来拜访，并不是因为对大明这个天朝上国多大的敬畏，而是江户幕府现在时刻提防着各地大名，他认为若能得到唐国武器装备支持，那么幕府的威望势力肯定更大些，所以不惜亲自涉险。
老中带着一名高家，一名大目付和一名长崎奉行，作为江户幕府高级代表上船拜见唐国伯爵，这是很高礼仪的，但在范小武看来倭国天生贱种，畏威而不怀德，本来不想见，可后来同来的通译反复求告，说此事必然牵扯到幕府，请伯爷务必重视云云，才勉强打起精神接待，那位老中行了鞠躬礼，其他几位高官则行了跪拜礼，算是给足了唐国大人面子，这位老中坐下就开始寒暄，“唐国千岁远道而来，是我日本的荣光，听奉行说伯爷所带来的物资皆系稀罕上品，深得我们喜爱，若是伯爷愿意，我们可以常来常往”听着一群矮小民族的客套话，范小武不动声色，日本这个民族都是强迫症患者，别看他们一本正经规规矩矩，其实都是自我压抑，自我约束所致，表面上的一切代表不了内心的想法，说不定他们内心正在想着如何烧杀抢夺呢，他们来此绝不会是为了对大明的臣服，更多的是试探或者有别的企图，所以范小武略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然后做了对着桌上的茶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缓缓说道“我等来此只为贸易，以后常来常往是必然，几位到此有失远迎有失远迎”说了等于没说，不过就是打了个哈哈，目的很简单，你们来这里有屁快放，有话快说，那老中看了看左右知道需要直言，当下低了一下头“伯爷来此本该我等尽地主之谊，唐国物产丰富，今日见到伯爷所载，令人大开眼界，果然是上国风范，我们来此是有事相求，还请伯爷海涵”
范小武就等着他们开口呢，于是点了点头说有什么事尽管直说，那老中也不客气，当下说他们与郑一官多有来往，一直想从他那购买武器装备，尤其是黑色火药和红衣大炮火铳之类，奈何一官先生总是推搪，仅有硝石之类运来，今日听说唐国伯爵大人来此，他认为伯爵大人比一官大人更有实力，日本自宽永十四年岛原起义，征夷大将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平息此次叛乱，如今除萨摩藩以外五十多个大名名义上听从幕府号令，实质上各有打算，德川家光不得已实行《武家诸法度》和《宽文令》，要求各地大名小名在江户建居所，江户和各藩每居住一年，交替执勤，每年四月参觐，强制在府在国义务，为的就是防止各地藩国造反，不过这只是制度上的防止，最终还是要看自己的实力，所以德川家光一直在不停扩充自己的军队，尤其是对装备的需求很大，奈何日本所制黑色火药算不上纯正，而一官大人运来的硝石之类又难以满足幕府，对于幕府看来只有获得正宗黑色火药和红衣大炮之类的，才可以说能应付以前的大阪之役那样的大战，所以一听说唐国伯爵到来，作为幕府的重要人物立即前来求见就是为此。
范小武听罢幕府老中的请求，感觉一时难以决断，从心里来说武装日本一百个不愿意，但从技术含量和军火贸易来说又是一本万利，究竟该答应还是拒绝，他真的有些头疼，因此在哼哈了几句之后说等他考虑一下再说，几个幕府官员相互对视了一眼，这位伯爵不像是完全拒绝的样子，真要从唐国能购入先进武器，那么他们此次低声下气前来就算是大功一件了，只要没拒绝就有商量余地，日本别的没有，光金矿银矿就有上百处，只要大唐肯支持，钱不是问题。
老中奉行等回来的路上，一位高阶武士不服气，说唐国不过船只大了一些而已，他仔细看过，并未见有大炮之类武器，不如家主给他一艏安宅船加一百武士，一定能将几艏大船缴获，到时要挟唐国，用武器装备来赎，岂不更好？哪知道老钟听了这话，反手就给了一巴掌，“八嘎，没有武装的商船固然可以拿下，可对方是伯爵，比郑一官高好几级，一旦激怒明国皇帝，光对付郑家上千艏船，整个日本都无法一战，难道你不知道前几年明国和红毛的几次海战？我们需要的是朋友，不是敌人！”那武士赶忙不停的低头谢罪，也难怪武士有抢夺船只的想法，这些武士很推崇以前的前辈，几十个几百个浪人就可以搅得明国鸡犬不宁，还收获满满，要不是幕府的锁国令，他们真想驾驶几艏船只去唐国打秋风呢，所以表面上服从，内心其实根本看不起范小武他们缺少武装的商船，日本人那种恃强凌弱反复小人的心态从这个武士身上可以一览无疑。
等日本矮子一走，范小武和几十个现代人就开始合计，究竟是做军火生意呢，还是不要和矮子民族过多牵扯？一帮皇汉是坚决反对，对日本就一个字打，打得他满地找牙才会服，另一帮人则认为穿越者主要目标是西方，不是日本，只要日本发展不起来，怎么也成不了大事，不如扶持一个傀儡，再慢慢渗透，两帮人互不相让，各说各理，不过扶持一个傀儡的想法让大家有所启发，范小武觉得如果能买也好抓也好搞几个武士回去，组建个鬼子敢死队挺好的，倭寇天生的效忠对将来进驻西方很有帮助，我们受儒家思想影响太深，好些脏活不愿干也下不去手，不如训练一批嗜血如命的鬼子，有他们冲在前面，心理上有个安慰，这个想法大家都支持，由此又推理，现在卖些落后装备给对华友好的德川家没关系，一旦我们手里掌握了一批装备比德川家好的鬼子炮灰军队，两万三万足够横扫全日本的，到时倭寇要是反目也不怕，用手中的鬼子皇协军统一日本，就是废除后水尾天皇也不是问题，那么现在和德川家做点军火生意，赚点金银就变得不那么养虎为患了，这样的推理，皇汉们觉得可以勉强接受，但有一点必须重申，无论是鬼子炮灰军还是现阶段对我有好的德川家，给他们的武器装备永远不能是近代武器，于是大家总算就此事勉强达成了统一。
几个现代人在明人向导的带领下上岸，在长崎走街串户，寻找那些落魄武士浪人，其实根本不用找，到处都一抓一大把，仅仅在几个犄角旮旯的破酒馆就收罗了上百流浪武士，这些混吃混喝的武士没有生活技能，唯一可以出卖的就是自己生命，只要有人收留管吃管喝，他们就会誓死效忠，比养条狗合算多了，其中有几个比较符合标准武士的形象，虽然身上的衣服很久没洗过，但依然掩饰不了狼狗的气质，一个叫藤本忠，妹妹藤本秀子原都是水户藩大名的，为人好勇斗狠，老是喝醉酒打架，结怨无数，后来一次酒后不慎透露出和大名小妾有一腿，被人告发，好朋友通风报信，他只得匆忙带着妹妹跑路，流浪到长崎，由于身上有污点，没有人敢收留，妹妹藤本秀子，面容姣好身段曼妙，算是女武士中的佼佼者，这次两个一并被穿越者蛊惑来，另一个原是岛原家的死士，叫山口次郎，追随家主起义被镇压，本来应该破腹自杀，阴差阳错昏倒在战场上的他被一个农夫所救，随即勾搭其女儿一年多，实在接受不了安定生活，习惯不了干农活，又偷偷跑出来流浪到长崎，被穿越者收买了，穿越者所以看中这几个人，不是因为他们凶悍或者身份特殊，而是他们比别的武士身材较高，虽然还是比现代人矮了一个头，但总比那些侏儒一般的倭寇强多了，所以临时让他们几个领头去招募一些流浪武士，两三天时间，他们带回了三百多浪人，足够了，有这么一批狗腿子，稍加训练，鬼子炮灰军的框架就组成了。
另一面范小武派人通知长崎奉行，说军火一事可以商谈，那德川家的老中立马精神百倍，带着百多两贿赂金子，乘一艏两百料的安宅船急急赶来，很简单，德川家需要黑色火药百石，火绳枪五千支，火炮有多少要多少，另外可能的话想购买一艏盖伦船，至于什么用途，没说，范小武有些迷惑，说你们的铁炮铁筒从质量上看比大明的好很多，为什么还要购买那么多军火？那老中也不讳言，如今各地表面上臣服，暗地里都是谁也不服谁，尤其是萨摩藩，根本不把将军放在眼里，而火器制造繁复，质量虽好数量上跟不上，他作为德川家的大臣，有义务为即将到来的争权夺利做好准备，所以不惜重金购买一批军火，以备不时之需，至于价格那好商量，范小武听了表示理解，将手中价格表递给了他，那老中仅仅是迅速浏览一下，如释重负，一百两银子一杆火绳枪，弗朗基炮一万两，红衣大炮十万两只能给三门，火药一千两一石，定金三成，货到后再付余款，这样的价格他还是能承受的，至于盖伦船吗，等回去后才能决定，不是他的权力范围，现在肯定不能答应，总计近百万两银子，先要付三十万两左右，老中毫不犹豫点头，代表德川家签字画押，马上命人回去取三十万两定金，这笔生意算是这样定下来，另外范小武他们所带来的货物剩余的他们都要了，这样一来，五艘满载而来的货船，完全空了。
若是全载此次赚来的两百万两银子，显得有些浪费，范小武又通过民间和长崎官府，收购了一批基地急需的铜铁之类的，这样一来五艏刚清空的船只，一下子又满满当当，吃水沉了下去，任何人远远一看就知道满载财物。
在长崎一共逗留了七天，招募了三百多浪人武士，满载金银开始返航，他们不知道自从济州岛开始，一路上就有人注视着，几天来鬼鬼祟祟一直跟着，本来应该在到达日本前就会动手，只是穿越者这几艏船成品字形紧密队形不徐不急，没有破绽，很难下手，等到几天之后穿越者满载而归，他们知道船上满是金银，即使没有分开，也必须动手了，而同时打主意的不光他们一家，还有倭寇的一部分，不过他们人数不多，才几十人，只有几个有铁炮铁筒，其余的只是拿着武士刀。
离开长崎一天后，正在东海上航行的船队，很远就发现有两艏日本特有的安宅船跟着，都是拜现代望远镜的功劳，不远不近已经跟了一天了，知道有人打主意，所有带来的大明人都开始紧张起来，他们没见过现代武器开火的样子，只知道自己乘坐的是几乎没有武器的商船，即使船头的所谓大炮，看起来不过是大一点的斑鸠铳而已，完全带不来安全感，连收买的几百武士也开始自发准备，家主有难，他们必须以生命保卫，这是作为武士最起码的准则，然而几十个现代人却悠哉游哉，望着远处的不到两百料的贼船，毫无心理压力。
中午时分太阳高挂，刚用饭的现代人就接到警报，值班人员报告说那两首安宅船快速靠近，这是要动手的信号，所有人终于开始动员，81杠和机枪迫击炮40火箭筒迅速准备好，甲板上的75小姐褪去炮衣，船速也渐渐慢了下来，这是故意给日本倭寇一个示弱的暗示，意思是在说你们来啊，我好怕！
两艏两百料的安宅船，架了几门铁炮，说是加速赶上来，也就三四节的速度，等的现代人直骂娘，你特么倒是快一点啊，慢慢吞吞象乌龟爬一样，索性降帆减速吧，后面的倭寇一看哈哈大笑，一群待宰的猪，一般海商看到他们肯定慌张逃窜，你们倒好，知道打不过，竟然慢慢停下了，哟西，很好，省的自己费力追击，看你们吃水那么深，这次一定发大了，咚咚咚，怎么回事？能明显感觉到几发炮弹落在船只不远处，这还隔着三千步呢，不会是对方开炮了吧？什么炮能打那么远？有一发感觉形成了跨射，不对头啊，还没来得及细想，几十个浪人立即被更多的跨射和近失弹惊醒，真的是炮弹，能清楚听到对面传来的沉闷炮击声，两千五百步距离，两艏安宅船终于没能逃脱被现代炮火击中的命运，随着一声声巨响，火光冲天，木屑横飞，在风浪中浪费了几十枚炮弹的75小姐，终于打出了感觉，看起来很漫长，其实也就十多分钟，两艏百吨级不值一提的小木船被打的支离破碎，很快船身倾斜，开始沉没，这个时候还隔着他们两千步呢，倭寇还一炮未放，唬得自己船上的水手高呼万胜，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厉害的火炮，耳边只听到咚咚声，眨眼之间，对方就完蛋了，几十个准备拼死保护主人的武士眼睛都看直了，这是火炮吗？没有浓烈的烟雾，也没有大炮的声响大，看起来像是很多投石机同时砸向远处，对方一定是做惯了抢劫生意的，却在片刻之间灰飞烟灭，看来是自己小看了家主的实力，本来还对自己无奈卖身跟随有些想法的众多浪人，这一刻被惊得张口结舌，这不是什么海战肉搏，这完全是猫捉老鼠，是一边倒屠杀，唐国有句古话叫扮猪吃虎，说的就是这个吧，家主真是深藏不露，能跟着这样的主人，绝对前途无量啊。
海面上漂浮着十几个落水的海盗狼人，高呼救命，两艏倒霉安宅船已经不见踪影，范小武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倭寇，很多人认为别管了，任其喂鲨鱼，他却认为得让自己船上收罗来的武士见见血，于是命令掉头打捞这些倒霉鬼，十几个倭寇被打捞上来，瑟瑟发抖，瘫坐在甲板上，范小武冷笑了一下，命令藤本忠山口次郎他们去了结，几十个在甲板上武士一听主人有令，当即拔出武士刀冲了上来，争先恐后，三分钟都不到，十几个以为自己得救的倒霉鬼就成了一滩肉泥，赶紧冲洗，你你用海水冲，这些胳膊腿什么的的赶紧扔海里，好多鲨鱼正等着呢，船上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看得几十个大明水手心惊肉跳，瘆人！真特么瘆人！
范小武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一个看看收罗来的日本浪人是不是毫不犹豫听从家主，一个是要这些武士跟过去彻底一刀两断，日本人凶残本性和唯命是从天性一直是传说，今天算是亲眼目睹，那种狞笑着毫不犹豫拿同胞练刀的狠劲，真不是其他民族能干出来的，杀完了人还能含笑低头向主人哈衣哈衣，几个现代人哇的一下就开始呕吐，血腥味太浓了，加上晕船，连范小武都胃里翻腾不止，赶紧让他们退下，自己得先找个呕吐的地方。
等到第二天众人才算稍稍恢复正常，一场对现代人看来小意思的海战，在所有大明人和日本武士看来却是天神一般表现，一直担心自己缺少大炮恐被海盗袭击，如今看来是自己杞人忧天了，那尊甲板上被蒙在布里的小炮，也陡然让人肃然起敬，几艏船上都一样，还有明人走过75小姐的时候行鞠躬礼，明摆着是神器，不过这船上本来就是神人，神人自然是自己无法理解的，即使现在他们突然变出一座金山也没什么奇怪的。
下午时分，两艏先前一直鬼鬼祟祟的船只又出现了，这说明这帮海盗没有放弃，当然也说明和昨天的安宅船不是一路的，这里离济州岛也就一天多的路程，看起来今天他们就会动手，否则没有机会下手，这次大明带来的水手没有了先前的紧张，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就连几个获准上来藤本他们也满脸堆笑，就像狼看见羔羊一样，杀十几个没有战斗力的俘虏算不上真正的武士，只有真刀真枪以命相搏才刺激，可惜家主被昨天的血腥呛着了，现在命令他们只能看，不许动手，也罢，能看到天神武器对付一帮猪猡，也是自己的福气。
估计昨天的屠杀对面没有看到，不然不会那么不怕死跟着，很快海平面上出现了更多的船只，有一艏大福船带着十几艏小船渐渐围拢过来，这是要生吞活剥的架势，四千步，已经能看清船上挂的骷髅旗，紧接着响起了几声炮声，几枚实心弹落在远处激起细小水花，这是在要求他们投降接受掳掠，范小武看看海盗船差不多要到达三千步时，立即让发旗语，全数无差别开火，等得不耐烦的几门75小姐迅速咚咚咚响起来，几分钟时间，几十枚炮弹砸了过去，对方完全没有准备，还在以为要等到一千步以内有效距离才能开火，没料到隔着这么远就接受爆破弹的洗礼，除了十几枚跨射近失弹，当下就有几枚炮弹直接撞在福船上，引起轰轰爆炸，浓烟四起，两门弦炮被炸飞，几十个水手命丧黄泉，所有的海盗脑袋一片空白，不对头啊，是我们来抢劫的，不应该是他们来打我们啊，还在努力理解的瞬间，又是十几枚炮弹飞来，福船和周边几艏都开始炸响，木屑残肢断臂一起飞舞，两千步，一千五百步，双方还在靠拢，对方的火炮竟然不需要停歇，反而更密集了，短短片刻之间自己的耳朵都被爆炸声震聋了，所有船都在起火，福船的桅杆被炸断，几艏船已经开始倾斜，而自己还没进入火炮有效射程呢，指挥这群海盗的老大一时血往上涌，声嘶力竭地命令伤痕累累的福船靠上去，妄图做最后一搏，跳帮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