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军的犹豫
清军镶红旗佐领索浑没能躲过死神之吻，他是夹在冲锋队伍中间的，当前面不断倒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坏事了，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战马跑起来根本不可能悬崖勒马，只能任凭战马往前冲，耳鼓不断被各种奇怪的声响刺痛，他的大脑已经随着冲锋的人群宕机，然后就是眼睛脱离了眼眶自己飞出来了，接着就人跟着飞起来砸向地面，可以说绝大部分的建奴骑兵都是这个状态，到死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隔开四百年未知力量的可怕，不是一个游牧民族可以理解的，当后面跟进的两个牛录多一点的人马发现前面已经全军覆没的时候，索浑和几个梅勒额真甲喇额真牛录额真已然尽数阵亡，眼前所能看到的是满地的大清勇士尸体，乱七八糟折断的满目破损的旗帜，以及受伤哀嚎的马匹和伤兵，大部分都不是完整的，这样的景象把仅剩的两个牛录额真吓傻了，连人家战壕的边都没摸着，几千人马就没了，这是大清建军以来就没有碰到过的惨败，对面究竟是什么？来不及多想，不能再送死了，回去没好果子吃，但总比不明不白交代在这强，两个还算完整的牛录带着剩下的满蒙拢共八百人马迅速撤离，开始还慢慢吞吞有些犹豫地后撤，等回过神来就是策马狂逃了，赶紧离开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样的可怕场景了。
曹化淳醒过神来，第一感觉就是要换内裤，刚才没憋住已经尿失禁，杜勋和几个跟来的小太监也一样，赶忙招呼杨陆凯找个僻静地方，高师成稍微一打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幸好早有准备，拿出了几个尿不湿，递给了杨陆凯，曹化淳不知道这是什么，高师成连比划带解说，终于让大明司礼监大太监明白了是什么东西，他抢过尿不湿左看右看，爱不释手，宝贝啊，太监异于常人的下半身，一直都是难解的心病，不经常更换内裤或者不勤洗澡，那尿骚之味老远就能让人掩鼻，被士大夫看不起，有一半就是尿骚之 味的功劳，这下好了，有了这个宝贝，应该能让所有人改观了，曹化淳难掩欣喜之色轻声问道，“此神物值银两几何，咱家想多买一些”高师成看了看曹化淳“此物现在还造不出来，这几件是送给诸位公公的，若问价值几何，我看估计纹银20两一件差不多”曹化淳愣了愣，知道这是天降神兵自带的，不会有太多，20两白银价格可以接受，也就不多问了，干紧带着一群太监去后面更换淋湿的内裤，数九寒天再不换就得冻坏了。
卢象升和张之极杨廷麟则是嘴张的老大兴奋的看着整个修罗地狱，这他妈哪是人力所能干的事？片刻之间五千人马全军覆没，神仙真是神仙手段啊，远处遍地的碎肉，殷红血液洒满大地，真是一种说不出的痛快，身为武将能恰逢其时这辈子都知足了，后面的上百天雄军将士除了欢呼还是欢呼，都不知道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前面三道战壕里的先遣团士兵也在欢呼，他们用正面阻击的方式证明了现代器械的优越性，也突破了和平年代未经一战的经历，虽然面对的是一群野蛮人，依仗着现代器械的压倒性优势，但至少经过了真正战争的洗礼，没有出现逃兵，没有掉链子，对于一帮不在编制的民兵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值得为自己欢呼，为自己庆祝。
杨廷麟一直听卢象升说这神兵的厉害，未能亲眼目睹，今天这场一炷香都不到的压倒性屠杀，比他想象中更痛快，更神奇，这不是双方对战，完全是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面对一群任人宰割的羊羔，没有惨烈的肉搏，没有己方的牺牲，只有对方的被屠杀，神仙手段，真的是神仙手段，这些神兵利器要是能掌握在我大明手中，那再来几个皇太极也丝毫不惧，他是真服了，拉着高师成问长问短，心服口服的何止他一个，卢象升张之极杨陆凯以及几百跟来的京营将士，哪一个不是目瞪口呆，甚至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满地的建奴就是刚才骇人的爆炸和噼噼啪啪爆豆声响造成的？是不是自己在梦游啊？
梦游的不光是士兵，曹化淳和一干太监也都如梦如醉，虽然来时就已经有些心理准备，但真正亲眼看到这天降神兵的手段，还是不相信这是真实的，曹化淳偷偷掐了掐大腿，疼！不是做梦，大功告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建奴首级此刻就散落在不远处，等着自己去拿，他开始暗自兴奋，多少人挤破头想要的战功，他曹化淳只往小坡上去了一次就得到了，真是得来全不不费功夫，庆幸自己没有临阵退缩，要是当初一害怕退往临清城，这天大的功劳恐怕就与自己无缘了，他换好尿不湿，小跑着冲上那个小坡，听到各处都是此起彼伏的欢呼，他心已经大定，真是不虚此行，富贵险中求，老话绝不会错，自己在皇帝面前地位稳了。
陈伟峰比较冷静，知道刚刚这场战争只是清军的先头部队，主力很快就会到来，于是吩咐先遣团做好再次战斗的准备，这一次肯定会更加激烈，明令大家不得松懈，得打起百倍的警惕，方能一股而胜，接着找到卢象升，让他的天雄军将士赶快打扫战场，抓紧时间，多尔衮大军很快就会到来，天雄军三千将士有了上次的经验，打扫战场的速度明显快了很多，由于先遣团战士对人头过敏，这次每个天雄军将是基本把割下的首级装在发下来的麻袋里，或者用各种布包好，不再挂在腰间晃荡，各种收拢的兵器旗帜马匹器械也都很自觉地堆到后面天雄军营地，仅仅两刻钟的时间，正面战场战利品基本已经收缴完毕，放眼望去只剩下死马和几乎裸体地清军尸体，本来陈伟峰认为应该把这些触目惊心的尸体归拢埋葬，但卢象升认为时间上恐怕不够，搬运这些天雄军体力上会消耗很多，再说多尔衮主力马上过来，让他看到这满地建奴尸体，能知难而退更胜于一场决战的凶险，陈伟峰一想也对，虽然瘆人了点，但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则此次来大明的第二个小目标就实现了，所以就没有刻意要求，而是因地制宜垫高了机枪阵地，开阔射界，并将本来不准备使用的三门122毫米自行火炮拉了上来，没有地雷只能用炮火覆盖了，另外调了几辆坦克装甲车加强正面，主要是考虑到曹化淳他们三个的安全，毕竟马上要面对的是四五万清军主力，而且是大明最大的威胁睿亲王多尔衮领军，绝不能大意失荆州。
卢象升这次找到陈伟峰，一定要求参战，钦差可以暂时由杨廷麟杨陆凯照应着，这练了十多天不上场亲自操作一番绝对说不过去，陈伟峰没办法，这卢象升就是个好战分子，把他安排在后面观战，真的不如杀了他，好在初次阵地战取得了圆满的结果，他心里有底，估计这次再战不会有太大风险，所以没有拦着，这边卢象升早就换好了花花绿绿地现代作训服，穿上了防弹衣，，头盔都没带，就一个发髻一束，带着两个亲兵和两个协助的先遣团战士就跳进了战壕。
看见卢象升上了战场，一旁早就坐立不安的张之极也拉着高师成的手，几乎是恳求他，让自己也上去试试，高师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古代人上去只会帮倒忙，又不好博英国公的面子，跟陈团长商量了一下，让他坐进基本压阵的坦克里面去各种新奇吧，于是张之极屁颠屁颠跟着换了衣服，爬进了完全歇火得坦克去烦里面的先遣团坦克兵了。
曹化淳杜勋杨廷麟这次神色镇静了很多，不需要钻进东风猛士了，也学着陈伟峰陆文夫高师成一样手里拿个望远镜左右瞭望，首先看到的就是正面战场一地的死马和残肢断臂，心中再次惊叹，几次京师保卫战他都看到过，哪次不是双方你来我往地肉搏？分出胜负需要几个时辰，看都能把人看累，这样干净利落，自己毫发无伤，对面死伤满地的压倒性大捷，别说崇祯皇帝即位以来没有过，就是大明开国以来那么多大小战争有过吗？在京城时，他也怀疑过卢象升贾庄大捷的含金量，认为虚报的成分不会少，只是当时在殿中为了取悦崇祯没有多质疑，大明太需要一场胜利了，哪怕只是杀敌几百也好过天天面对一败再败的局面，所以他和王承恩以及几位大学士都没有过多质疑贾庄的水分，但自己此次亲眼所见，所有的疑虑一扫而空，大明看来是真的有救了，看看那些做梦都想不出来的威武大杀器，放出去一个就足以大杀四方，饶是建奴三头六臂也挡不住精钢碾压，，杜勋杨廷麟比他更激动，滔天的大功啊，这次天下还有谁能与他们比拟？秦军？白杆军？戚家军现在这里先遣团加上天雄军加上百余个京营才是天下第一强军，什么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统统见鬼去吧，人一辈子图的什么？不就是站在这样无敌的小山坡上意气奋发看樯橹灰飞烟灭吗？！
几个人不顾惊魂未定对着战场指指点点，那边两个镶白旗牛录没命奔逃，只跑出半炷香就撞上了跟进的清军一万多骑正白旗和蒙古八旗，正白旗参领满达海领军，两个牛录额真一头扑进满达海跟前，哭嚎磕头，一看就知道坏事了，头盔没了，身上甲胄散乱，金钱鼠辫光头汗出如浆，语无伦次，远处几百旗兵个个灰头土脸，丢盔弃甲，明显前面不妙，满达海算是头脑清醒，听了半天不能相信镶白旗索浑五千人就这样都没了，跳下马来，操起鞭子就把两个牛录额真一顿抽，打得两个倒霉鬼不住的哀嚎，旁边一个副将赶紧拦住满达海，再抽下去恐怕镶白旗那不好交代，满达海收住手再三询问前方情况，两个牛录额真断断续续在说了半天，他总算明白了，镶白旗五千人就回来了这几百，前面对手到底是谁都没弄清楚，一刻钟一场糊涂仗，全没了，只影影约约看到小坡上有几个怪模怪样的东西，前面则是弯弯曲曲几道小壕沟，索浑轻敌了，以为一鼓就能下，结果阴沟里翻船，而且搭上了自己的性命，满达海又详细询问了对手有多少人，得到的回答是，不知道！只晓得进攻时耳边不停地传来炮仗爆炸声，所有大清勇士不停的马失前蹄栽倒，冲到战壕近处马上大量的连珠鞭炮响起，耳边全是飕飕的弹珠飞过的声响，最后竟连一个勇士都没能冲过壕沟，他们是殿后的，看见前面全没了才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回身找奉命大将军，就剩下这几百人了，到现在自己耳朵还嗡嗡直响。
满达海听完时又惊又疑，前面到底是什么人？短短一刻钟非但挡住了我大清五千铁骑，还把镶白旗佐领索浑都给宰了，大明有这样的强军吗？他摇了摇头，什么样的强军没碰到过，当年满桂，赵率教，祖大寿，秦良玉，都是明狗的精锐，还不是都被打得灰头土脸死的死伤的伤，一次短时间就能歼灭五千精骑的明狗军队还没出生呢，难道是两个奴才谎报军情？不像啊，两个奴才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瞎说索浑战死啊，看这几百残兵更不象临阵脱逃，太狼狈了，明显是没命奔逃才会有的样子。他想了想，命令正白旗和蒙古白兵就地扎营，命令赶快把这两个牛录额真送到后面的奉命大将军处，并派出大量游骑去前面和四处打探，自己则再此等候睿亲王大军到来。
满达海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决定挽救了万余正白旗人马，若真的不顾一切往前冲去，前面先遣团上百门迫击炮已经早就准备好了，恐怕正白旗大难临头，不会比索浑的下场好哪去。
前面打探的游骑陆陆续续回来了，情况和那两个牛录额真说得差不多，几千镶白旗没首级的尸首被剥光了到处散乱着，明显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整个战场一片狼藉，看不到对手状况，只能隐约看到几个人影晃动，的确只有几道奇怪的壕沟和一堆堆小土堆，看不见司空见惯的旌旗招展，连打了胜仗的该有的气氛都没有一丝一毫，他们想靠近看看，只是这满地的诡异景象不得不让他们退缩，满达海心中开始有些害怕了，看不见的对手任谁都犹豫，他想起来前几日军中传说有鬼怪出没，一向战无不胜的多尔衮豪格他们几个小心谨慎的样子，看来传言非虚，真的碰到了怪兽部队？那这黄河还要不要过山东就在眼前，就这样放弃？他想不通，一路都顺风顺水，到了临清就能被明狗阻截？不想了，等奉命大将军来了再说吧。
奉命大将军左路军统帅睿亲王多尔衮没让满达海等多久，一个时辰不到四五万大军滚滚而来，旌旗蔽日，战马萧萧，在雪地里更显得雄壮不可战胜。
多尔衮已经得到了败报，两个牛录额真此刻正被捆绑着押在军中，不是他想惩治这两个怕死的奴才，而是阿巴泰发火了，说他们扰乱军心，有损大清军威，多尔衮也怕他们四处乱说，索性把他们都关押了，他心里有八成相信杜度所说的怪兽部队已经在前面等着了，奈何豪格阿巴泰不肯罢休，五六万人马不可能连敌人都没照面就撤吧，多尔衮也想看看究竟是哪方神圣在帮明狗，一次性歼灭五千镶白旗精锐，虽然心疼的不得了，可怎么也得会一会这未知对手，他是好奇怎样的对手如此厉害，豪格和阿巴泰则是不服气，明狗那点家底都快被掏光了，他们是一清二楚的，还有能力整出可怕的怪兽部队？即使知道前面吃了个打败仗，那也不过是阴沟里翻船，是索浑这小子没有按章法出战，一股脑中了埋伏，镶白旗出血那是好事，老子就想看多尔衮心疼的样子，至于前面到底是什么。也不用怕，五六万大军在此，即使明狗有一支怪兽部队，那也经不起我满人几万大军的轮番攻击，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
于是两个人一再催促多尔衮进兵，多尔衮想了想，也罢，就让你们皇太极主力镶黄旗打头阵吧，我也想看看这对手究竟为何，也看看你们镶黄旗的能力。与满达海的万余正白旗一合兵，阿巴泰和豪格就领着五千自己的正蓝旗镶黄旗人马前出，不过只是片刻来到了原索浑出战处，看着触目惊心的前方近两里宽大正面倒伏在地死人死马，两个人有些犹豫了，先前目空一切的骄横，被眼前惨象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豪格好胜，但毕竟是皇太极皇长子，始终比粗胚皇叔阿巴泰细心些，他马上吩咐周围警戒，并收集一切可疑之物，几十个亲兵动作麻利，迅速在周围收集到了到了上百颗钢珠，望着手里很多还带着血迹的小小圆圆的钢珠，豪格一个头两个大，从没见过，不像是明军常用的火铳铅子，很圆而且看起来是钢铁做的，不是铅的，还有几个弯弯曲曲变形的长弹，很多是从死去勇士的尸体上挖出来的，他喊过一个亲兵让他把这些东西包起来送后面多尔衮大帐，反正他是看不明白，索性扔给多尔衮去伤脑经。
他们两个人现在骑虎难下，前面静悄悄地能明显嗅到危险的味道，后面多尔衮虎视眈眈看着他们磨磨蹭蹭，是进是退？阿巴泰见豪格在犹豫，心里忐忑但不能怂啊，一提缰绳就欲冲出去，豪格一看不好，吃亏的面子大，跑过去拦住了阿巴泰，两个人嘀嘀咕咕了一阵，最后商定先派出一个牛录往前探查，阿巴泰心里还不服，大清自建国以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了？从来没有过的事，就因为索浑的轻敌，一下子猥琐起来了？奈何这场面太过诡异，也就收拾起好勇斗狠的心思，看着那个镶黄旗牛录小心翼翼地一路搜索前进，那个牛录也被眼前的惨象吓怕了，一路战战兢兢，越往前越心惊，到处都是大清勇士层层叠叠的无头尸体，血液凝固在白色的雪地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火药味，以前都是明狗被屠杀的血腥味，现在周边全是一动不动的自家兄弟，场面颠倒了，这三百前出的镶黄旗主力互相都能感到沉重的呼吸声，若不是豪格阿巴泰的命令，他们真的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磨蹭。
已经能清晰看到前面小坡上十几个怪兽趴在那了，还有几个人影在晃动，是往前冲还是回两个主子那？牛录额真犹豫了，那十几个怪兽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可后面豪格阿巴泰看着呢，他咬了咬牙，索性再往前一段看看对面的反应，他刚想挥刀催促，就听后面的阿巴泰喊叫着急不可耐地率领几个牛录冲过来了，阿巴泰是看着前面这个牛录鬼鬼祟祟不耐烦了，一旁的豪格一下子没能拦住，算了，反正前面这个牛录出去一里路也没遇到抵抗，说不定真是自己多心了，就让阿巴泰试试吧，他这一放行两千多正蓝旗勇士呼啦啦一波流推过去，还真冲出了大清军威，毕竟是大清最精锐的部队，旌旗招展战马嚯嚯，豪格很满意，阿巴泰很满意，陈伟峰陆文夫也很满意，等他们很久了，曹化淳杜勋张之极他们香蕉苹果都吃了几个，就等对面冲过来了，只是这次建奴变小心了，冲锋的人数比上次少了一半，也好，苍蝇虽小也是肉，那就再看一次天降神兵的手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