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阵之道！
若是没法突破境界的话，单是仰仗着蜕变源气和源池带来提升，可着实不太容易。
尽管天机术号称推衍一切，但用于剖析本质或补全疏漏还好，真要无中生有，消耗的心神力量是极其恐怖的，这也是为何领悟生命意境时，有些捉襟见肘的原因。
毕竟地、水、光之中，哪怕是他唯一掌握的水属意境，也还只是个雏形而已。
况且源池的数量不会再增加，纵使蜕变出九种属性，登云境的修为约束毕竟还在，他的源气上限也因此而固定。
就算七彩剑意足够强大，可它的增幅也是基于源气量而言的，对付幻鹿时尚且勉强，遑论那只站在巅峰的青鸾神鸟了。
还有暴露剑意后不可预估的状况，也让他感到头疼，凝聚意境的喜悦，顿时消散了大半。
梁天瞥了眼修炼中的猴吉，甩出一团浓郁的生命源气在他身边筑成屏障，转身便飞下了云树。
修行如人饮水，尤其是在领悟方面，并不好强加干预，以免有拔苗助长之弊，有他的完整意境作对照，领悟突破只是时间问题。
好比是画一未可知之物，将想象转换为描摹，难度自然大大降低，天机术对他的帮助，大抵便是如此。
梁天离开青木云树，来到一侧的草庐前，心神感知之下，他已经确定老猴就居于此处。
柳木给他留下的阵法传承，有完整的大地属性，他也带着刻画了不少，只是碍于缺乏意境力量，在如今动辄便是天妖级数的战斗中，反倒不堪大用。
他来寻老猴，也不是为了提高战力，而是想要了解妖族阵道的独特之处，尝试实现许久之前的一个构想。
“殿下，请进来吧。”
还没停留多久，老猴便撤去了门口的妖力屏障，发出邀请。
梁天走进一看，老猴正盘坐在草席之上，面前摆放着不少瓶瓶罐罐，隐约有些血腥味渗透出来。
“老先生。”
老猴挥手变出一个蒲团，继而开口：“殿下是来求阵？”
梁天顺势坐下，手中源气变化，瞬间凝出一枚五行符文，摇头道：“同道中人，自当来讨教一番。”
老猴眼中闪过一丝惊奇：“殿下看着不过二十余岁，阵道造诣竟已臻至五行。”
“侥幸得遇良师。”
老猴微微点头，阵道修行，师承的重要性他自然明白，随即又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情：“敢问殿下，此刻是人族，还是雪帝？”
梁天只愣了片刻便反应过来，妖师地位之尊崇绝非空穴来风，妖族对阵法一道与人族无异，同样看重，同样敝帚自珍。
“我代表不了整个人族，我只是我；但我如今却能代表雪帝势力，猴吉信我，前雪帝也信我，老先生缘何还有顾忌？”
梁天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并未刻意威逼，也没想着管用，不料老猴闻言，竟似被说动了：“是我多虑了！殿下想知道些什么，但言无妨。”
虽然惊讶于他的转变，但梁天也没太在意，询问道：“妖族修阵，也是以灵魂刻画、妖力凝聚吗？”
“殿下是想问，我妖族是否也修那灵魂镌刻之术？”
“不错。”
“是，也不是，”老猴笑了笑，没有立即解释，反问道：“殿下可知，三族修炼体系的差别？”
梁天多少了解一些，但还是摇头道：“愿闻其详。”
“妖族修力，魔族修意，人族中庸而兼备。拿我们妖族举例，无论自身的精神力量、领悟的意境，又或是源气、血脉，都将随着修炼逐渐融入妖心之中，凝练妖力。故而妖力越强，则妖越强；魔念越强，则魔越强；人族源气和心神兼修，泾渭分明，胜在精纯却都不算强大。”
梁天豁然开朗，人族一直以来，莫说是同境界，哪怕修为略胜，往往也斗不过妖，为魔所迷惑吞噬，原来这些，从力量的根源上便注定了。
“但阵祖却是人族，”老猴话锋一转：“故而灵魂镌刻之术与人族最是契合。然而，免去繁琐的刻画过程、挥手成阵，将阵道符文真正收归己身，这等惊才绝艳的秘术，妖魔两族如何能不眼红？传说中阵道的至高符文，可是隐藏着世界最深的秘密的！于是妖魔的阵道巨擘，不惜惨痛之代价，花费了近千年，掳走了许多人族阵师、窥视传承，终是触类旁通，为妖魔之阵道也开辟了未来。”
梁天明明该为那些人族阵师而悲哀，却也莫名被妖魔两族阵道的血泪史而震撼。
求道之人，往往都是疯子，不管生死，不顾沉沦！
“人族，得天眷顾，有识海、源池，可藏灵魂、纳源气，突出一个纯净，故而镌刻凝聚之符文，也是最纯正的阵道基石；妖师以妖力为墨，凝聚符文，成分混杂不堪，却以气血为主，而生煞气，阵成之余，损肌伤骨；魔族祭司则以魔念成阵，凶戾无常，祸乱心神。”
说着，老猴抬起手掌，蔚蓝妖力翻滚之间，竟升腾起一枚血红色的符文，果真是煞气逼人，梁天没来由得感受到一阵寒意。
“妖族煞阵侵肌骨，魔族凶阵乱心神？”
“不错，且这些都是阵法本身功效外附加的特性，哪怕是最普通的聚气阵也一样，妖师来布置，对其他两族便是毒阵！”老猴补充道。
“那人族阵师布置的阵法？”
“三族皆可用之。”
“如此一来，人族在阵道上不就天然处于弱势？”梁天惊讶。
老猴却摇了摇头，有些唏嘘：“殿下，万物皆因纯而精，妖师与祭司在符文的逆衍晋升的过程中，会遭遇极大阻碍，驳杂的力量使用越多，离符文的纯净本质也就越远。我浸淫阵道五百余年，如今也就与你相当，堪堪达到五行级别。”
梁天恍然，力量的代价竟是道路的偏差，多少有些得不偿失了。
“所以，妖师熔炼储物空间的秘密，便是由于妖的肉身本就储存着妖力，有着类似阵玉一般的作用？”
“不错。这一点上，人族和魔族应该都不适用。”老猴回应道。
魔念和源气，毕竟不能与血脉兼容，即便构筑出空间阵法，符文间的平衡和联系也随时会被打破。
可惜，梁天有些失望，他原以为藏阵于体的手段可以推广，进而弄出些有趣的小玩意，如今看来，倒是有些麻烦了。
老猴看出他的心思，询问道：“殿下有何为难？”
梁天抬眼看了老猴一眼，思索片刻，旋即不再隐瞒：“老先生，云州万万里疆域，纵天妖之感知，也不过寥寥，可曾想过利用阵法手段，实现远距离的交流？”
“类似同心铃铛那种？不难吧。”老猴流露出明显的迷茫。
“不，是文字或者声音！”梁天掷地有声。
老猴楞在原地，许久才喃喃道：“殿下，此阵若创，则为战之利器，三族而今立场，你竟与我分说……”
梁天摆了摆手：“先生以诚待我，我自不能小气，且阵无对错，用阵之人乃分善恶。而我如今立场，本就不甚分明，此阵之构想，亦有致命缺陷未曾解决，尚不能问世。”
“老朽不才，不知可否为殿下解惑？”老猴的探究之心几乎已经按捺不住了。
身为阵师，还有什么比创造新阵更值得兴奋的事呢？尤其是一道如若功成必将惊世骇俗的阵法。
梁天笑笑，坦言道：“是维持能量的问题，凡阵者，若无补给，数日内便自动消散了。总不好依赖于修炼者随时过渡力量，那大概闭关一次，阵法也便废了。原本我观你妖族之储物空间，藏于血肉，便有经行之妖力时时滋补，维系着符文的存在，以为能有所获，不料却只是妖族专属。”
“殿下的意思是，若是放在妖族身上，此阵便能创出？”老猴激动了。
梁天微微点头：“我也不瞒你，此阵之构想我琢磨许久，关键处只差这环，若单单惠及妖族，那么教与你或许顷刻便成，可这非我所愿；我也可以选择将材质铸造为源兵，便能主动吸纳天地源气，可那是铸造之道，而非阵道，亦非我所愿。”
“殿下之情怀，真真担得起阵师二字。”老猴没有怨艾之色，反倒表现出极大的理解。
“贪心不足，总想着尽善尽美。”梁天自嘲一笑，实则内心无比坚定，习阵之初，柳木便告诫过，阵道薪火相承，他站在前人的肩膀上，也该留下新的阵图。
万灵通用，获取简易，而能流行，进而造福天下。
梁天这道阵法的着眼之处，不止于三族，不止于武道，更在这芸芸众生。
老猴沉吟了许久，突然站起身来：“殿下，我修水之阵道，多有能量流转、生生不息之关窍，然以我耄耋之才，按图索骥、布置三两阵法尚可，悟透符文间的奥秘、推陈出新却是不能。我愿成全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愿受我之传承？”
虽然三族阵修的方式多有殊异，但符文和阵法却是一致的。
“求之不得！”梁天闻言，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