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沈星沉的异常
这时候，夏芷突然说道：“这算是最好的情况。我与诸位师弟、师妹都交过手，对你们也算了解。但孟、沈二人早在五年前战力、手段已经不逊色于一般的九云境了，如今你们绝不会是这两人对手，让我以全盛状态击败这两人，我们此届会武才有夺取第一的可能。两宗之间的分差最高能够拉开一百八十分，现在胜负还不好说。”
刘青山也附和道：“我们登云境能做的，最多也不过一般积分，纳气境的比试，还要仰仗诸位师弟。”
这时，徐鞅突然抬起头，脸色极为怪异地看了眼梁天，说道：“大师姐，我提议，两宗纳气境弟子之争，务必让梁师弟出战。”
“哦？”夏芷颇有些惊疑，不知徐鞅是何打算。
徐鞅目光逐渐坚定：“如此，我们今年说不准真的能够夺下第一。”
“你们的想法呢？”夏芷没有立即应下，而是看向一众纳气境的师弟。
“我赞同。”蓝溪第一个表态。
“梁师兄确实胜过我许多。”金松跟着回道。
“我们也同意。”侯冲、王敬二人在徐鞅的眼神示意下，同时表态。
至此，其实许天岁的意见已经不重要，四人退让，梁天的出战名额已经稳了。
索性夏芷也不再问，做出决定：“既然如此，明日梁师弟自行决定上场时机便是。”
梁天浅笑颔首，算是应下了。
能够有一个固定的出战资格，自然是极好的，否则队伍里面不同心，明日若是为了出战争执起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这般操作下来，执法殿那两位便没有机会再发难，剩下几人之中没有矛盾，有夏芷安排调度并不会有太大问题。现在看来，徐鞅的心还是向着学宫的。
随后，众人便回了客栈，各自安歇。
房间内。
梁天从怀中掏出小蜃魔，放在桌上：“小家伙，你往后打算怎么办？”
蜃魔浮至半空，而后落在梁天的肩上，这才缓缓说道：“大人，万年间物是人非，我并无去处，不若就跟着你吧。”
梁天颇为意动，小蜃魔毕竟是天魔境的强者，尽管并不擅长正面进攻，但是一手迷雾幻境手段，足以将许多威胁玩弄于股掌之中，尤其是搭配自己本身的阵法手段或者剑意，十分好用。
“接下来我还是会在人类界域生活，你跟我在一起，风险颇大。我未必是魔族，这一点你要好生思量。”梁天还是决定跟蜃魔说清楚，自己身份有诡异之处不假，但是终究证明不了什么，宫主和师父都没有看出问题，要真是魔族还能安分到今日？蜃魔此时心思还很单纯，但是以其天魔境的灵智，不再与世隔绝之后，成长的速度定然极快，他不想现在哄骗，将来反目成仇。
蜃魔的心神极为强大，一定程度上能够捕捉到梁天的情绪。它清晰地感受到话语之中的真诚，但是并没有过多思索，依旧决定跟着梁天。
“大人，你进入迷雾之地时，曾探出心神感知，你的灵魂力量对我颇有吸引力，我当时就想吞噬，可就在我即将付诸行动之时，却立刻受到了仆从誓约的反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开始观察你，进而发现你能够免疫我的气息，这才怀疑你的身份。
但是这段时间，在我的感知中，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类，这让我有些错乱，我想不明白，也懒得想了。直觉告诉我，跟着你是最好的选择。”
梁天对于小蜃魔直觉的说法，并不以为然。不过蜃魔如果跟着他，他便能够影响它对世界和种族的看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随你吧。”
梁天算是默认了，在床榻上闭目凝神、调息冥想，恢复状态。
蜃魔安静地待在他的肩膀上，两扇贝壳扑棱了下合上，似是睡着了。
一夜无话。
次日，黑石城中心再次热闹起来，城中百姓听说三宗会武要在城主府的演武台上进行，都按捺不住好奇心，聚集在府门外，想要一瞥究竟。
这种能够提升名望、彰显实力的机会，三宗自然不会将其拒之门外，索性教黑石城主大开府门，先将百姓迎了进去，设好观战区域任其观瞻。
铁匠铺子里的刘管事，眼见这般场景，赶紧入了后院，拦下埋首在一堆矿石之中的铁大师。
“东家，三宗会武要开始了，就在城主府中，府门已经开放，我们要不要也去凑个热闹？”
“不去不去，我正忙着呢！”铁大师有些烦躁，手中的矿石配比怎么如此难以捉摸。
刘管事却是悠悠一笑：“以梁大人的手段，必定能够参赛，到时候，那柄无双宝剑，锋芒毕露，想想真是令人心驰神往啊。”
“嗯？”铁大师放下手中的铁矿，喃喃道：“我的星海石和云纹铁锻造的绝品源兵，确实值得一看。老刘，陪我去一趟城主府。”
“好嘞。”刘管事露出得逞的笑容。
话分两头，此时三宗弟子都已经在演武台下候着了，黑石城主正在台上，与围观的百姓重新介绍了一番规则。
“接下来，我们来决定出场顺序。大家看，我手中有一枚树叶。”黑石城主举起一枚完整的叶片，展示一番，而后握入掌中，不知揉搓成几块，探入一个小口袋，而后空手拿出：“三宗分别派出一人，猜我将叶片震成几段，最接近者先休息，剩余两宗比斗。”
沈星沉昂首阔步，今日格外的朝气：“我猜四。”
“五。”夏芷惜字如金。
“那我就猜个六吧。”孟虎看着憨厚，却很精明，如此一来，夏芷首轮出战的几率只会更高。
黑石城主将口袋倾倒过来，微微抖了抖，不多不少，掉出六块碎叶。
“既然如此，云剑宗和风云学宫先行比斗，结束之后修整半个时辰，败者与紫云府比斗；再半个时辰，胜者与紫云府比斗。最后盘算各宗积分，议定胜负。”
“如无异议，三宗……。”
“且慢！”
黑石城主突然被打断，循声望去，却是沈星沉。
“城主大人，往常会武，总是纳气在前，登云在后，等得叫人心焦；我想与夏姑娘打个商量，将登云境的比试提前，不知可否？”沈星沉拱手请求，举止有度，却也挑不出毛病。
夏芷虽不知道沈星沉在打什么主意，但左右她并不畏惧，于是漫不经心地微微点头。
黑石城主见状，顿时宣布：“云剑宗对风云学宫，登云境，第一场。三秒后进场，延误视为弃权。三！二！一！”
两侧同时有一道身影落在演武台上，学宫派出的是刘青山，而云剑宗那边，赫然乃是沈星沉！
刘青山还未开口，沈星沉便说道：“你不是我对手，让夏姑娘上来吧，还请兄弟成人之美。”
换作旁人，只怕就算按照计划需得认输，此时也要与他划下道来比试一二。怎奈何，恰逢刘青山是个惫懒性子，一点儿心气不生，笑呵呵的便抬手认输了。
“云剑宗胜，计十分。”
刘青山刚下去，夏芷便踏空而来，声音清冷：“看来你很迫切与我一战？”
“夏姑娘，你可知，这一刻，我已经等了五年。”沈星沉依旧容貌俊秀、星眸灿烂，但是这一瞬间，他的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不甘、渴望、偏执，甚至疯狂。
夏芷微微蹙起了眉，她对沈星沉也算了解，此前虽然一直口无遮拦，登徒子般模样，可从未有过一刻似眼前这般沉重。
“我不懂。”
夏芷的声音依旧清冷。
沈星沉闻言却笑了，脸上多了几分自嘲。
“夏姑娘天纵奇才，自不必懂。待你蜕凡之时，定会前途无碍，一举功成。”
夏芷越听越迷糊，而看台上风希云和紫冥却是脸色有些异样。
“君宗主，沈星沉他莫非遇到了困心障？”风希云看向君泽。
君泽脸上浮现出几分骄傲，但更多的是惋惜和懊悔：“此事怪我。若我当初没有邀请夏丫头去我剑宗，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此言何意？”风希云追问道，当年之事，个中细节他并没有问过自家徒弟。
“五年前那一届，我们三宗真可谓是天骄辈出，以往数十年才有一个跨境战力的弟子，那会儿直接出了三个。虽说夏丫头力压余子，可那时候的沈星沉也未尽全力，参赛前他在剑池中领悟了一式祖师遗留剑道传承，尚未融会贯通。”
云剑宗的祖师只有一位，那个看妖山连绵不顺眼，索性一剑斩断南北的男人。
“天纵之才。”紫冥不由赞叹，当然，说的是沈星沉，云剑祖师的才情已经超脱了世人的认知。
“是的，五年前的他，锋芒毕露，磨剑霍霍，以视群雄，举宗上下都认为他是万年一遇的天骄。但是三宗会武，他却输给了夏芷，一个境界更低、年纪更小的女娃。
后来我欣赏夏丫头剑道上的天赋，邀请她去我剑宗一游，真正的悲剧发生了，在那剑池里，祖师遗留的整部《镇妖剑法》都与夏丫头产生了共鸣，只要她愿意，不出半日工夫，全篇皆可习得。沉儿得知此事，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便越发萎靡随意，成了如今这幅吊儿郎当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