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差异
“蓝溪师兄，这么晚了，可是有何要事？”
梁天有些疑惑发问。
一旁的林嬛噗嗤一笑：“梁家弟弟，你可还记得你在小玄殿发布的任务？蓝师兄已等你许久了。你可倒好，也不知去了何处，这么晚才回来。”
梁天闻言颇为尴尬，倒是蓝溪并不在意，反而宽慰道：
“无妨，纳气境的师兄们平素里，也不常在自家院子里待着。我等虽说是雇佣，毕竟有求于人，此事却是再稀松寻常不过了。梁兄弟无需挂怀。”
梁天心中稍安，不再矫情，开口询问：“师兄体内源气已经驯服了？”
“不过是一穴之差，源气增幅委实不多，花些时辰也便控制妥当了。今日去小玄殿之时，名额已经满了。多亏了林嬛姑娘提醒，我才接了榜上的任务。”蓝溪解释道，顺便取出令牌划了一百五风云点给梁天。
此时，林嬛已经取出竹席和蒲团，便在这明月清风之下铺开。
“蓝师兄，清风扑面，月色溶溶，倒是与你突破相得益彰。”
“林嬛姑娘，承你吉言。”蓝溪哈哈一笑，盘膝坐下。
梁天甫将源气探入经脉开始感知，动作突然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出言询问：
“蓝溪师兄是平民出身？”
蓝溪坦然：“不错。”
梁天按捺下心思，微微点头：“先突破吧，凝神、运气！”
盏茶工夫不到，蓝溪周遭气息浮动，而后陡然增强，便已突破成功。
调息完毕，蓝溪喜上眉梢，起身作揖：“多谢梁兄弟。”
“蓝溪师兄，我有一些问题想要请教，如有冒犯，请多见谅。”梁天抬手扶起蓝溪，转而微微抱拳。
“但言无妨。”蓝溪颇有疑惑，但也爽快接受。
“平民的强身境修行，可难吗？我是指，同样有人护持的情况下。”梁天也不遮掩，直言问道。
蓝溪一愣，有些惊讶，又不忍激动：“梁兄弟如何得知？我等平民弟子，哪怕是同一位师兄护持，冲穴辟脉的成功率也远低于家族子弟，足足有三、四成！梁兄可知，我十五年前，便入了学宫，蹉跎如斯岁月，如今也不过堪堪迈入任脉境。”
“果然如此？”梁天喃喃自语，而后又问：“师兄可知，平民弟子晋入纳气境之后的境况？”
“平民弟子，生于淤泥，染尽红尘，意志或许坚定，但论及心性，多少有些偏执、小气，本来能够拜入学宫的就不多。我所认识的平民弟子，不过数十，如今都还在强身境挣扎沉沦，修为更高的，我便没有见过了。不过……”言及此处，蓝溪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缅怀的神色，“梁兄弟，你还记得，此前我与你们提过的大师姐？”
“记得，但我并不了解这位。”梁天如实回答。
“大师姐，她是平民出身！”蓝溪与有荣焉，“当初与我同一批的弟子。她入宗时，只有八岁，修为比那时的我更低，四经。”
“后来，测资质。你们可曾见过议事殿里的那块碑颤动不止，霞光万丈的场景？”
“夏芷，八岁，四经，天赋神通，不可思议。我永远记得那天，她在万众瞩目之下，顶着神赐的光环，被宫主收归门下。”
“再后来的事情，便是我听那些亲传弟子们流言传说的了。”
“她在宫主亲自护持之下，花费六年才堪堪纳气，一度被人轻视；而后一发不可收拾，又六年，直接登云！再两年，长老之下无敌！剑挑所有亲传，被尊称为大师姐。”
“还有弟子说，大师姐在外游历时，一手流云剑法惊动了云剑宗的掌门，许以剑子之位，劝她转投门墙，那可是下任掌门继承者才有的称谓啊。”
“她拒绝了？”梁天听得津津有味。
“你若诚于剑，当不出此语；我既诚于心，当不失吾剑。”蓝溪神情郑重，面露钦佩，“大师姐一句话，让剑宗掌门都俯身受教。”
“如此看来，这云剑宗主倒也坦荡。”梁天微微颔首，随即对上蓝溪的眼睛，语气低沉，神秘而诱惑，“蓝溪师兄，如果我说，你也可以如那位大师姐一般，修行速度惊人，你可相信？”
蓝溪一愣，旋即自嘲一笑：“我？梁兄弟莫开玩笑了！”
梁天正色道：“你可知道，这些天我发现了什么？”
不等蓝溪回答，梁天已经款款道来：“这些天，我陆续帮助八十名弟子开辟经脉，其中有几个实在异于常人，后来一留心，发觉他们都是平民出身。”
这时蓝溪解释道：“这个我是知道的，以往护持的师兄也曾说过，我们这些人窍穴更加晦涩，经脉开辟难度极大。”
梁天闻言，摇了摇头：“这话，既对，也不对。”
“我说你们异于常人，倒不是缺陷，反而，你们的经脉天生更为宽阔、也更为坚韧，我对比过许多家族子弟，九成以上都远不足你们，有些甚至还不够你们一半的强度。”
蓝溪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那为何……”
“我不知具体是何缘故，但你们经脉之中淤积的杂质，也比他们更庞杂、更坚固，在质地上，甚至已经接近于经脉了，并不像一般人那样泾渭分明。所以，我猜测，你们修为不高的原因，只是因为突破的成功率不高，说句不恭敬的话，也就是说为你们护持的人根本不足以勘破你们的经脉走向。”
“我虽不知道宫主的具体修为，但至少蜕凡，甚至蜕凡之上，所以他为那位大师姐护持，便一切顺遂，倘若真如你所说，六年时间，四经到纳气，已经算是极快的了。”
“如果你能突破到纳气境，凭你的经脉素质，足以支撑上品功法的运转，再加上风云台的高浓度源气环境，修行速度一定也不会差。”
“虽说经脉在源气的蕴养之下，亦会逐渐增强，但是这是一种缓慢的、潜移默化的改变。在很长一段的时间里面，你将会拥有无与伦比的修行优势。”
“当然，前提是你得迈过强身境这道坎。”
……
蓝溪呆立当场，久久不曾言语，心中激荡。
“哈哈哈，未曾想到，竟是如此！”
蓝溪回过神来，神情渐渐癫狂，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上指苍穹。
“蹉跎十五载，一朝雄心尽丧；天既生我才，奈何以绳缚之！你，何其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