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夕阳落下地平线的那一刻, 巨大的游轮缓缓驶离港湾。
翻涌的海浪上，游轮平稳依旧，萨洛尔站在宽阔的甲板上，眺望着岸边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中的灯火。
今夜是“不夜城”正式开始的前一夜, 游轮上没有特殊的安排, 所有人随意活动。
这基本是给受邀前来的人们交流的时间, 无论是几年未曾前来的斯塔克还是位居哥谭一方的韦恩，都有无数人轮番前来寒暄。
萨洛尔可受不了这种环境——自己只是来完成任务的，这种热闹自己还是不凑了。
于是在两位阔佬被人群围住的时候，萨洛尔和七海避开了喧闹的宴厅, 七海选择回到房间中, 而萨洛尔来到了甲板上。
萨洛尔双手搭在护栏上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微凉的海风抚过他微卷的黑发，轻柔而凉爽的感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
即使现在仍然处在危险当中，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 但萨洛尔仍然能够在这种状态下忙里偷闲地享受生活——等一切结束的退休之后，这里或许也是一个极好的度假地方。
他的这种惬意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布莱德先生。”
朗姆洛走了过来，他和萨洛尔打了个招呼, 而后自然而然地站在了他的身侧。
萨洛尔不露痕迹地打量了一下身边站着的人。
朗姆洛的面颊有些瘦削，但掩于西装下的是强健有力的肌肉, 他的鼻梁高挺，眼窝很深, 看向别人的眼神犹如猎鹰盯紧了自己的猎物一般。
名义上, 他是托尼的保镖，但萨洛尔能嗅出, 他的身上有一股浓厚的硝烟和血腥味, 比起保镖, 他更像是一名雇佣兵或是其他什么职业。
而以斯塔克的性格，他似乎也不像是会身旁跟着这种保镖的人——除非是有什么理由让眼前这个人不得不跟过来。
萨洛尔心中有了一些猜测，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微微挑了挑眉，“你把斯塔克先生一个人留在宴厅中了么，朗姆洛先生？”
“他说我的存在影响他的魅力了。”
朗姆洛像是无奈般耸了耸肩说道。
“那这份保镖工作可是够清闲的。”萨洛尔笑了笑说道。
“毕竟我也并不是他的专职保镖。”
朗姆洛并没有犹豫，直接坦言说道，“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神盾局快速反应特种部队队长，布洛克·朗姆洛。”
尽管他已然提早大概猜测到了眼前人的身份，此刻还是露出一副略微有些诧异的表情。
“你们——这艘船上是有什么超级反派需要出动钢铁侠和神盾局么？”
“这是机密。”
朗姆洛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而后他随意地靠在了栏杆上，作出一副放松的动作，“不过现在倒是可以放松的时间——我听队长说起过你，在一次任务的时候。”
萨洛尔瞥了一眼身旁这个似乎浑身放下了戒备的神盾局探员，他很好地岔开了话题，并用两个人都认识的人来迅速地拉近关系——他似乎是带着目的来的。
而这个目的无外乎是想请自己去作为神盾局的顾问，替他们研究那些邪神的物品。
萨洛尔内心叹了口气，神盾局似乎一直没有放弃对于邪神物品的研究。
无穷的好奇心驱使下对世界的探索的确推动了人类的进步，但将好奇心和这份探索的心思放在这里，只会招致无穷的危险。探索得越深，了解得越多，就离那足以逼疯任何人类的“真相”越近。
而神盾局派人来到这里，莫非也是得到了什么和邪神物品相关的信息——
萨洛尔将这些思绪藏在心底，他弯了弯眼：“虽然和史蒂夫相处不久，但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位出色的士兵——和很好的朋友。”
“的确。”完全不知道萨洛尔将自己前来的目的想歪的朗姆洛顺着他的话说道。
——如果不是美国队长与九头蛇根本无法共存，朗姆洛想，或许他能和史蒂夫成为很好的朋友，和战友。
他撇开这些心思，偏过头看向身旁的黑发青年：“那你是否考虑过和他，和我们成为同事——神盾局的那些研究现在进行到了关键的地方，而最新我们又收集到了一些相关的物品，这些研究或许关系到了人类的未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只要你们不乱研究，人类就还有未来！
萨洛尔腹诽道，但这次面对这个邀请，他没有像上次一样果断拒绝，而是装作斟酌了几秒。
即使自己没有加入，神盾局依旧没有放弃研究邪神物品的想法，魔术师莫里斯给予的忠告他们并没有听进去。
与其继续放任他们这样无休止地探索下去，不如加入他们，在自己的监管下，不仅能控制他们对于危险的接近，或许自己还能利用他们将邪神的物品收集齐全。
于是他沉默了几秒，眼睛中透露着一丝犹豫，而这份犹豫被朗姆洛很好地看在了眼里。
“……我想我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一下。”
萨洛尔最后说道，“等这个活动结束，我再给你答复吧。”
萨洛尔的回答犹豫而含糊，听上去更像是一种敷衍，但朗姆洛却十分满意。
他听说过当时萨洛尔拒绝弗瑞时有多果断——“我不缺钱”这句话可是让神盾局的探员们私下笑了许久，而此时萨洛尔的态度更像是开始动摇了。
弗瑞对于研究“那些”东西的态度过于暧昧，但位居神盾局高层的九头蛇领导却对此十分迫切。
这些研究如果成功了，九头蛇将会获得十分强大的力量，而那时他们也不用再蛰伏于神盾局当中，而是享受那份本该属于他们自己的荣光。
于是萨洛尔看到在自己敷衍的回答后，眼前那个原本眉眼间带着狠戾的男人此时舒展了眉头，莫名显得“慈眉善目”起来。
萨洛尔：……
有那么高兴么？
“我回去看看斯塔克——但愿他现在还是清醒的。”朗姆洛摆了摆手，走回了宴会厅。
萨洛尔看向他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
“你和斯塔克的保镖认识？”
布鲁斯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萨洛尔的耳旁，特属于布鲁斯的语调微微上扬，激得萨洛尔寒毛差点竖起。
“你什么时候来的？！”
萨洛尔侧头看向自己的友人——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自己居然没能发现一个普通人接近自己。
这是自己作为一个资深调查员的失误，还好此时来的是布鲁斯，而不是其他什么可怖的东西。
萨洛尔定了定神，将刚才的这点失误记在心里——自己平时不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自己刚才却也的的确确走神了，是什么导致了自己这种奇怪的状态？
“就在你刚才愣神的时候。”
布鲁斯眨了眨眼，钴蓝色的眸子无辜地望着萨洛尔，似乎在控诉友人居然没发现自己的到来。
“——好吧，好吧，我的错。”
萨洛尔很快败在了这种眼神下，他耸了耸肩，“也不算认识，只是恰好遇到了。”
——没有必要将布鲁斯牵扯进这些事情当中，他只要当好一个快乐的阔佬就好。
只是这次的任务……萨洛尔本来不想让布鲁斯来参加这次“不夜城”，但布鲁斯却执意要来——不过自己的能力庇护一个人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布鲁斯并不知道此时萨洛尔的纠结，在宴厅中他一直分散注意力观察着朗姆洛，在朗姆洛来到甲板后他也在暗处看着朗姆洛和萨洛尔的对话。
朗姆洛是径直走向萨洛尔的，他来到甲板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萨洛尔。
过远的距离让布鲁斯无法听到两人对话中的内容，但从隐约看到的口型上，布鲁斯看出了“神盾局”、“研究”这些词。
朗姆洛是神盾局的，而神盾局想让萨洛尔研究什么？
布鲁斯带着这些猜测来到了萨洛尔身边，他同样没忘记带着两个装着香槟的酒杯。
“要来一杯么？”此时，布鲁斯偏这头，将其中一杯香槟递向萨洛尔。
“谢谢。”
萨洛尔欣然接过。
海风吹拂下，抿一口杯中的香槟，萨洛尔舒适地眯了眯眼，更加坚定了退休后一定要来这享受生活的想法。
*
潮湿的巨石城市矗立于眼前，绿色的黏滑石块构成一个又一个完全违背几何原理的形状，同样的绿色黏液一滴滴顺着石块侧面滑落于地上，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发出声声巨响。
萨洛尔独自站在这荒凉孤独的万古死亡之地，黑暗翻涌于这片未知的土地之上，偶尔传来的嘶嚎声划破黑暗，在这一方空间回荡不息。
萨洛尔往前走去，脚步声清晰可闻，仿佛在沉默了亿万载后，第一次有人类的脚步声回荡于此，而萨洛尔也像是窥见到了从未被触及的神秘世界。
光亮划破上空的黑暗，照亮了那巨大的扭曲而诡谲的可怖触手，它们攀附在那一块块巨石之上，不停地挥舞扭动着。
无法用语言形容那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险恶气息的场景，那残暴地侵犯了属于人类的认知，但萨洛尔却依旧如履平地般向前走去，他没有恐惧，也没有惊讶，仿佛一切都十分正常。
那嘶嚎声逐渐变大，可以隐隐听出是从他脚下踏的这片土地之下传来，而那并不属于任何人类的语言的呼嚎似乎是某种祭文，那混沌的感觉并不是通过声音的方式让人听到，而只有想象力丰富的人才能够以意识的方式试图捕捉那其中的只言片语。
如果非要以人类可以理解的方式模糊写下那恐怖祭文的内容——
混沌而永不停息的呼嚎当中，最为频繁的那个词语。
“Cthulhu fhtag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