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想必昨天办理入学，也有相关的负责老师和你初步介绍过咒力咒术了。你也选择在了解后选择留下学习。”
面前外表严厉苛刻的大叔认真地对她说道，“但是作为咒术师的前辈和你的负责老师，我有必要更深入地让你更了解这一行。”
“我也听说了，昨天你就碰到过比你强的咒灵吧？成为咒术师之后这种情况就和生活中吃饭一样普遍，这是一份稍有不慎就会翘辫子常年与死亡相伴的工作。”
夜蛾老师身边的兔子样玩偶突然站了起来。
“你有做好这样的觉悟吗？又是因为什么，做好即使直面死亡也要成为咒术师的觉悟呢？”
夜蛾老师微微仰起头摸了摸奇怪的胡子，“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平野悠梨听到他一字一句强调地这么说。
是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积分也已经还清，现在和小一说想要回去的话，虽然它会很遗憾但也不会拒绝。
只要不去想自己和院长太太随时会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我还是可以回去做普通的高中生，每天上上课打打工，就算被排挤就算被说不幸，也还有森下阿姨的体贴陪伴。
像鸵鸟一样逃避概率事件总比每天必定的命悬一线好吧。
啊，突然想起还有夏油同学身边看到的那行刺眼的必死可能性。
……
像温水煮青蛙一样，生活着。每天醒来祈祷今天不要碰到咒灵。
这样的生活，是我可以接受的吗？
“我有，即使豁出这条性命也想要保护的人。”平野悠梨抬起眼帘直直的对视上夜蛾老师，“是拯救我这条命的，对我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不是的，比起亮出武器在明面的敌人，暗处随时可能给自己来一刀的更为可怕。
“所以我很早之前就做好了这种觉悟。即使是面对死亡，即使是见到任何不幸的是我也会——”
“这话说得真漂亮啊，无比重要的人。”平野悠梨听到他嗤笑一声，“每个人都有对自己重要的人吧？你知道我见过多少在被咒灵杀死前怨恨上自己保护对象的人吗？”
“在我看来，你还远远没有做好成为咒术师的准备。这孩子是拥有我咒力的咒骸，你今天就和它对练吧。”
他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dk三人组跟着他去别的地方。
“在疼痛中要么早点醒悟出让你变得有些疯狂的理由，要么就趁早放弃吧，我可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的状态面对咒灵我猜想可能一次就够你死在帐里了。”
死前会怨恨上，森下阿姨吗？
你凭什么随意质疑——
就算即使用手格挡，也被兔子咒骸坚硬的拳头打向一边。
啊，是吗，老师你也觉得我做不到吗？
慌乱中召出桃木剑，察觉到平野悠梨受到伤害的猫又跳了出来，仅仅是个准二级水平的咒骸猫又用不上五分钟就可以解决。
“没关系的，猫又。你不用管。”
在疼痛中要么早点醒悟——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一次又一次的剑被打飞，一次又一次的捡起来。
为什么
是我？
为什么我的诞生会导致一个人的死亡？
为什么没过几年他会破产跳楼
为什么年幼的时候就没剩下一个家人了？
为什么都叫我受诅咒的孩子
为什么现在是我被选中来到了这里
被打到从头到脚都在刺骨疼痛的平野悠梨现在脑海中就像有走马灯一样疯狂质问着，质问着谁呢？
我只是……
想把我的幸福留在我身边，多一会会儿，也不行吗？
“离那孩子远一些。”是小学同学的妈妈。
“她的话……算了吧，还有别的孩子吗？”是福利院来的陌生男女。
“你就是扫把星！为什么你那么大了还在这里？”是福利院拿小石头丢她的小朋友。
想要证明。
“悠梨，跟我回去吧。”是在小学门口接她放学的森下太太。
是温柔轻手轻脚给她梳马尾辫的森下太太。
是牵着她的手鼓励她用打工的钱给新来的小朋友送糖吃的森下太太。
想要证明——
我是值得被爱的对吗？
我是的。
拯救一整个位面，只有我可以，只有我被选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野悠梨仰面躺在地上，听到脚步声逐渐朝她逼近。
“怎么样？就算比现在更疼痛更残酷百倍，也有直面的理由吗？”夜蛾停在她身边，低头看向地上喘着粗气忍痛想要直起上半身的少女。
“虽然老师可能没兴趣知道，我前几天莫名其妙被人说是被神宠爱的人。”平野悠梨轻笑之后猛烈地咳嗽了几下，“我当时在想我这种人一定要说是被神宠爱的话那一定是衰神吧。”
“但我没多思考就接受了要成为神使，啊不，咒术师的决定。”猫又轻轻地用头蹭了蹭平野悠梨伤口豁开淌着血的手臂。
“想要证明我值得被爱，想要证明遇到那些人说的不对，想要打破他们说的命运迷信。是证明给我自己看的那种。”
平野悠梨停顿了下，又坚定地说“当然，保护我重要的人，也是这其中一环，是最关键的一环。”
“我好开心，我有这样一次机会去自救啊。”
再也不想怀疑自己，再也不想逃避别人的指指点点。
坦诚地说出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夜蛾老师的目光又紧盯着她，平野悠梨不好意思地微微侧过头看向另一边。
那边，五条悟在笑嘻嘻地举起个大拇指做出鼓励的动作，家入硝子双手背在身后看到她目光望向这边用口型说“没关系，待会儿给你处理一下，完全不用担心破相。”
还有夏油杰。
救了我一次的夏油杰。
被系统判定必死的夏油杰。
我也会努力保护你的，虽然现在的我还很弱，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追赶上你的步伐，我会努力保护你的。
和他们成为同学，会很开心的吧。
短短两天给她传达到的善意已经超越了之前生活的十五年了。
“合格。”她看到夜蛾老师微微颔首，郑重地说出她期待着的两个字。
“好耶！”激动地想要坐起来，但因为牵扯到浑身上下的伤口，“好痛！！——”
种子掉进淤泥里仍然拼命钻出盛开的洁白花朵。
夏油杰看到少女把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再一次想到自己见到她的第一印象。
“强者要保护弱者”
坚持着自己正论的少年此刻却短暂地陷入了疑惑。
想要保护她。
但不是对弱者的那种保护。
也不是对悟和硝子的那种情感。
洁白花朵像是在他心口扎根生长。
为什么呢？
看着硝子跑向那个悠梨的背影。
可能有些事情是没有理由的吧，夏油杰望向今天格外晴朗的天空。
就像为什么受到那么多伤害，她还可以继续盛开一样，没有理由。
“我们出去聚餐吧！迎新庆祝一下悠梨加入我们~”结束了今天的训练后，五条悟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我没问题，之后也没事了。”
“要去哪里呢？”
是，是我人生的第一次同学聚餐！！
【呜呜呜，小一我好感动，我好开心！！】
超级想把此刻喜悦的心情分享给别人，但久久没有得到平时很快就会接话的小一的回应。
说起来，今天小一似乎也很反常地没有出现过。
【小一？】
平野悠梨微微皱起眉头，对小一的失联感到些许不安。
和悟商量着要去吃什么的夏油杰察觉到少女久久没有出声，回头就看到她陷入思考的样子。
“怎么了吗？”
平野悠梨抬起头，对上他关切的眼神。
“啊，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点事情，没关系。”
她转头加入了硝子和悟争论烤肉和日料店的决斗中，“决定好吃什么了吗？”
“当然是烤肉！”
“当然是日料！”
他们两个同时转头对悠梨说道。
你俩要不打一架吧，打起来打起来jpg。
“悠梨比较想吃什么呢？”丸子头狐狸轻飘飘地把她推上那个风口浪尖。
看着对面两个人都一样用种"你一定要选我"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平野悠梨纠结了几秒钟，缓缓开口：“一定要说的话，我还是比较想吃烤肉耶。”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戴上五条悟墨镜的硝子比了个耶的动作。
抱歉，比起一直期盼的高中小姐妹放学一起聚餐逛街，笨蛋dk只能暂时往后退退啦五条君。
夕阳火红却温暖地倾洒在少年少女的身上，平野悠梨在内心默默期许如果时间能暂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我和杰是最强的啊！”
五条悟一边拿着烤肉夹翻动着铁盘上的牛舌，一边给平野悠梨介绍着他们三个的术式。
如果撇去过去十分钟里这个哥重复了三次最强的话，悠梨一定会比现在更感动一点。
平野悠梨表情也从：诶你们果然超级厉害的啊变成→好的好的知道你们是最强了啦。
“不过话说回来，悠梨之前和夜蛾老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五条家的六眼神子几个月前才到了咒术高专沾染上烟火气，似懂非懂的问道。
姬发少女闻言微愣，随之语气如常地回答道：“只不过是被些无知的人冠上些迷信的头衔在我身上而已，已经过去了。”
普通人家庭出身的夏油闻言却多少也能想象到平野悠梨之前的处境，尚且有父母维护的他也在不懂事的时候和普通人说过咒灵的存在，之后发生的事……
一定很难熬吧？
没关系的，之后你会蜕变成最耀眼的白玫瑰。
下意识偏心地给看上去有些过于苗条的女孩多夹了些烤肉。
虽然全程只有五条和夏油在负责烤肉，但是平野悠梨也吃开心了。
嘿嘿，别人烤的肉才最香！
吃完，硝子和悠梨提出还要逛逛街，顺便她也买些替换的衣服之类的生活必备品。dk们欣然答应陪逛请求。只不过3小时后的他们——
五条悟叼着棒棒糖嘴里嘟嘟哝哝地说着为什么还没好的话，夏油也举着好几个购物袋笑容勉强。
“回去吧？”悠梨一手勾着家入硝子，一手提着两个购物袋，回头对着他们笑着说。
听到身后传来“解放了——”“终于——”的感叹声。
她抬头看着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爸爸妈妈，我真的过上了从前做梦都不敢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