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番外之十年的等待4
第106章番外之十年的等待4
对于大昭国的朝臣们来说, 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十一年了,大昭国的帝王终于要立后了。
尽管他们曾经有过私心,奢望着也许自己家族的女儿可以入主中宫,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昔日能够进宫的妙龄少女早已经子女成群,而那帝王的性子越发高深莫测, 再多的希望都已经化成了灰。
圣人立后,无论立谁, 朝臣们都不会有异议了。
他们只希望皇后能贤惠一些,能规劝一下这位乾坤独断的帝王,能让他们在金銮殿的时候不那么煎熬。
至于这位皇后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 且长得和那位早逝的皇子妃一般无二,且竟然用的就是先皇子妃的名讳, 那都算什么?
圣人是帝王,圣人说了算,事实上, 依圣人往日那独断专行雷厉风行的性子, 他哪怕立一个男人当皇后,他们也只能尴尬地忍着。
而对于萧湛初来说, 天下百姓怎么看, 文武百官怎么看,他根本不在意。
他只觉得今生圆满了。
最开始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生怕她就此消失, 可她并没有消失, 她鲜明生动, 她和之前的顾玉磬一样, 却又不太一样。
之前顾玉磬嫁给自己后,总是小心翼翼的,现在的她却活脱了许多,胆子也大了许多。
她埋怨自己对她不好,埋怨自己以前让她受委屈,埋怨自己不够疼爱他。
他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倾尽一切,抱着她解释,抱着她哄,抱着她把绞尽脑汁所能想到的甜言蜜语都说给她,说自己幼年时对她的期盼,说后来怎么使出法子让她嫁给自己,又说她嫁给自己后,自己的误会,解释清楚一切,她倒是仿佛想通了,但是那性子依然有些刁。
她记得自己游荡于人世间的那十年,她对此有些怨愤,他愿意被她惩罚,甘之如饴,她要把自己怎么样,他都受着。
他册封她为皇后,让她和自己的父母相认了,让她以新的身份被父母收养,让她重新入了后宫,又册封她为皇后。
后宫那么大,只有她一个。
所有的一切都围着她转,她喜欢什么,那就留着什么,她看不顺眼的,便是再好也都要扔了。
他无时不刻不想看到她,他对她贪恋痴迷,甚至不愿意早朝,她却笑话他,说他想当昏君。
他不想当昏君,更不愿意被自己的皇后说落,只好打起精神来,勤勉政事,不过他还是将御书房修到了她的宫门外殿,这样他可以随时过去看她。
他对她呵护备至,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只是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她哪里不喜欢。
那一天,她在梳妆,如云秀发散落,落在窄瘦的肩头,她轻盈美好,忽闪的浓密睫毛带着十七八岁年轻姑娘的气息,他便看到铜镜中的自己。
如今他三十有四,也算是正当盛年,面容依然俊美,却比年轻时候多了沉稳威严,这样的自己,若是年轻姑娘见到,应是喜欢的,只是可恨两鬓已有白发,和她一比,终究是显得年长。
他蹙眉,握着她的手道:“玉磬,之前你说,你喜欢看我年少时模样俊朗?”
顾玉磬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她正在贴着额间的花黄,听到这个,随口说:“是啊!”
她死了后,在人世间漂泊了那么多年,看尽了人间喜乐悲欢,后来又被拘在阳燧珠中滋养,不能得自由,如今能重见天光,许多事,也都看开了。
她不会收敛自己性子,喜欢就高兴,不喜欢就不高兴,更不会顾忌他的帝王身份。
萧湛初从旁,小心翼翼地问:“那玉磬觉得,我和年轻时候相比,如何?”
顾玉磬放下了手中的花黄,转首纳闷地看他。
打量了他半响,她终于说了实话:“自然是和年轻时候没法比,年轻时候你姿容绝艳,如清朗春风,看一眼就让人怦然心动,如果不是当时你总绷着脸,我倒是想多看几眼呢。”
这话听得人心中溢出蜜来,只是想想如今,又觉无奈:“那如今呢?比起以前如何?”
顾玉磬叹了口气:“如今两鬓已成霜,便是再如何俊美的郎君,自也是不中看了。”
萧湛初听得这话,抿着唇没说话,可是心却凉了。
她如今这样子,看上去勉强二十岁的模样,而他却已经三十有四,差了十几岁,她心里怕是不知道怎么嫌弃自己。
于是整整一天,萧湛初总是郁郁寡欢,甚至于在御书房和朝臣谈论政事时,竟然走神了两次。
待到朝臣退下,他便命人叫来了太医院首席孙大人,问起来乌发养生之道,孙大人听这话,险些被自己呛到,之后看着萧湛初的眼神便有些异样,又仿佛欲言又止,不过看萧湛初神情清冷威严,并不敢说什么,当即开了方子,又列下诸多食补法子,萧湛初命人送去御书房,从明日起,他必须修养身体。
晚间时候,龙床之上,顾玉磬揽着明显低落的皇帝夫君,好一番撒娇,倒是惹得萧湛初情动不已,一扫之前的郁结,把她呵护疼爱,到了最后,顾玉磬便有些体力不支,她捶打他:“你哪来那么多力气!”
萧湛初抱着她哄:“那我轻一些。”
顾玉磬低哼一声。
其实她知道他因为自己白天说的话心生不快,她就是故意的。
这人,虽然年纪是大了一些,但他多年来勤于练武,身体强健,比她好多了。
至于容颜上,他虽添了白发,但其实也只是白发而已,他生来五官端正清绝,如今虽没了昔日少年人的清隽,却因久居高位,自有一番威严俊美的帝王气概,看着让人心动。
她躺在他怀中,用手玩着他的发,故意道:“你说你的白发,是不是想我想的?”
萧湛初微微合着眼,还沉浸在刚才的舒畅中,他如今满足了,白日的低落已经尽数消散。
顾玉磬笑着挑了他的发,去挠痒他的脸:“给我说,不然我就生气了!”
萧湛初:“是。”
顾玉磬倒是没想到他真得说了:“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到骨子里了?”
萧湛初:“是。”
顾玉磬:“那再说点好听的给我听!”
萧湛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顾玉磬;“这个不行,再来!”
萧湛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顾玉磬:“也不行,我要你自己说!”
萧湛初无奈,便把她抱到自己身上坐好了,之后,看着那个被自己宠到骄纵的小姑娘,抚着她的发道:“没有你,我也活不成,我这些年就是行尸走肉。”
他声音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说,顾玉磬心口却泛起夹了甜蜜的酸涩来。
她在人世间漂泊的那些年,他竟是日日在想着自己。
她便慢慢俯下身子来,趴在那里,捧住了他的脸,两个人面对面,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
她望着他,低低地说:“我也一直在想你,我死了后,守在皇子府门前,我不甘心,想见你最后一面。”
她眼泪落下,落在他脸上。
之后她低头吻上他的唇。
“现在好了,我们可以厮守一生。”
他抬起手,抱紧了她的腰。
她在吻着他的间隙,却道:“对了,有一件事要告诉你,白天就想说,结果忘了。”
萧湛初墨眸如水,温柔至极:“什么事?”
顾玉磬;“我有了身孕。”
她软软地笑着,咬着他耳朵,这么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