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 我来晚了
“在我眼中，你们加起来，都不及惜月的一根头发。若是以后你们再敢用道德绑架，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情，我会让你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顾阳的声音在每个楚家人的耳边响起，震得她们耳朵嗡嗡作响，痛苦之极。
然后，他带着明月刀，转身而去。
留下一众楚家人神情呆滞，久久无法从老祖宗被轻易击败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一片死寂中，楚家老祖突然噗的一下，当场吐了一口血，人从空中栽落。
“老祖宗……”
顿时，现场乱作一团。
……
顾阳人已经飞出数十里之外，依旧用天视地听的神通，留意着楚家那边的情况。
他见到那位老太太吐血的样子，不由摇头，还老江湖呢，承受能力这么差，怪不得当年会在秦武手下败得这么惨。
他刚才只夺下明月刀，没有当场将她宰掉，已经算是客气了。完全是看在楚惜月的面子上。
这些世家，全都是欺软怕硬，色厉内荏之辈。
在弱者面前，摆足了千年世家的架子。
面对无法匹敌的强者，也只能忍辱负重。就像面对秦家时那样。
所以，他决定给她们点颜色瞧瞧，免得她们以后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他刚才将明月刀夺过来，就是一种震慑。
相信这一次，足以给她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那老太太好歹是不漏境的强者，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
顾阳看向西北的方向，接下来，就是去将楚惜月救出来。
刚才，他已经从楚府中人的议论中，知道秦家今天早上才将人接走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到汉州。
汉州，就是秦家的地盘。自古以来，那里就是神州最富庶的区域之一。
在夏朝之时，夏帝将长子封在汉州，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直以来，汉州都是楚家的地盘，后来，秦武击败楚家老祖，将楚家赶走，将汉州给占了。
往后几百年，秦家通过各种方式，不断蚕食周边的地盘，已经占了三个半州。
在原本的天下十姓中，最热衷于“开疆扩土”的，就是秦家。
秦家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举兵反周，恢复秦朝的统治。
毕竟，当年秦朝灭得太冤了。
都说秦朝末年，实际上，当时本是秦朝最强盛的时期，国力达到巅峰，末代皇帝励精图治，是个极英明的雄主。
他的天资也极高，修为在历代秦帝中居于首位，到了法力三重天，迟早能迈入不漏境。
这位雄主知人善用，麾下人才辈出，强者如云。
当时的草原蛮族，在秦朝的压制下，只能俯首称臣，若非有着一位天人强者守护，早就被扫灭了。
这样的强秦，之所以会灭亡，仅仅是因为林家出了一位天人。
这位天人，彻底打破了各大势力之间的平衡，威胁到了皇权，于是乎，一场剿杀林家天人的阴谋开启了。
那场大战，袭卷了整个大陆。
四大圣地一个不漏，碧霄宫，三圣门，赤明天，星辰海，全都卷入其中。
更可笑的是，就连草原上的那位天人强者，也参与了剿杀。
最终，林家那位天人陨落，秦朝皇室也损失惨重，不久后，这个强盛的皇朝便开始崩塌。
若说五百年前那一战，有谁是胜利者，赤明天算一个，三圣门也算一个，还有捡漏的赵太祖。
真正赢麻了的，是草原蛮族那位天人，不但除去了一个大威胁，还让强大的秦朝灭亡，让蛮族有了发展壮大的机会。
秦武，是秦朝皇室有史以来最出众的人物，他是秦朝末帝最小的儿子。
也许，秦朝的气运，都转移到他的身上吧，他竟然凭借一人之力，杀出一条血路，立下了赫赫威名。就连大周皇室，都奈何不了他。
不久后，此人更是一举突破到天人境，正式兴兵伐周。要不是星辰宗入侵，他说不定真的能够完成复兴秦朝的壮举。
一千年以来，在他之前，能够成就天人的，也就三个而已。
林家那位，文院院长，还有洛王。
说此人是一个时代的主角，一点也不夸张。
现在，顾阳即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位传奇人物。
像秦武这样的人，亲自给某个子孙指定一门亲事，而且还是用明月刀这种绝世神兵来做聘礼。一定是有原因的。
顾阳觉得，很可能，是与楚惜月身上的秘密有关。
她的身上，疑似有某位上古大能的元神。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在广寒仙宫中，将那位上古大能的元神招来。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意味着她身上有着特殊之处。
秦武大概率也是因为这个，才向楚家下聘礼，替秦尚求娶她。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样迂回的方式，很有可能，是为了让她自愿配合。
……
“找到了！”
顾阳飞出罗州后，一路向西，又跨越一个州，快进入汉州的地界时，终于感应到了楚惜月的位置。
他没有急着追上去，而是打开系统，开启了一次模拟。
【二十三岁，你已经不漏境一层，你一招夺走楚家老祖的明月刀，天下震动。】
【……终年二十三岁。】
顾阳看完模拟的结果，脸上若有所思。
这次模拟，又引来了新的变数了。从而导致新的危险。
这样的危险，是无法避免的。
反正，每次他修为增加后，都会碰到各种意外。
他都已经习惯了。
顾阳沉吟片刻，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没有立即现身，而是随尾在后面，一路着秦家迎亲的队伍，到了汉州城。
此时的汉州城，到处张灯结彩，整座城市仿佛都是一片喜庆的气氛。
当迎亲的队伍出现在城里的时候，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们纷纷跟在了后面。
很快，整个队伍，已经长达几公里。
暄闹的声浪，让坐在花轿内的楚惜月心中一阵烦躁。
她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穿着大红嫁衣，坐在花轿上，离秦家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越来越难受。
嫁入秦家以后，她就不再是楚家人。
在她坐上花轿之前，她的一身修为，由她母亲亲手毁去。并且要她立誓，绝不能将楚家的功法外传。
现在，她修为尽毁，从此与楚家再无瓜葛，还嫁给了仇家……未来——不，她已经没有了未来。
在之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她都是一帆风顺。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顺利接掌楚家，招个女婿，生下后代后，再突破到神通境，法力境，甚至是不漏境，将楚家发扬光大。
谁知道，秦家的一个聘礼，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轨迹……
从此，她的人生变得黯淡无光。
她不知道到了秦家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秦家花那么大的代价娶她进门，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真的是为了楚家的功法吗？
对于失去了一身修为，变成普通人的楚惜月来说，未知的未来，让她感到恐惧。
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喧天的锣鼓声，在她听来，就像是噬人的怪物，要将她整个吞噬掉一般。
“顾阳……”
在这种绝望的时候，她默默地呼喊着这个名字，不断滑向深渊的心里，再度生出一些力量。
她的脑海中，回闪过与顾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你若不愿嫁，我可以帮你。”
她的耳边，又响起一年前，在江州时，顾阳说的那句话。
当时，若是答应了他，自己的命运，也许就会截然不同了吧？
楚惜月的心中，放肆地畅想着不顾一切地与顾阳私奔，从此双宿双栖，那该是什么样的神仙日子。
哪怕，只有一年时间。
她心底深处，涌起一丝酸楚的甜蜜，她喃喃地说道，“你现在在哪？”
这时，花轿停了下来，秦府到了。
帘子掀开，一道光照到她的脚下，那双红绣鞋上的并蒂莲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是如此的刺眼。
“惜月。”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正是负责送嫁的小姨楚怜星，“到了。”
再遥远的路途，也终有到达的时候。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人生的路，也到达了尽头。
楚惜月有些僵硬地抬起手，搭在小姨的手臂上，下了花轿。
四面八方都是人，各种各样的声音涌入她的耳朵，她的心里却异常平静。
突然，那些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上一秒还是无比吵嘈的环境，下一秒，就变得落针可闻。
她的心里，也不由生出一丝好奇。
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顾阳——”
突然，身旁的小姨颤声说道。
顾阳？
楚惜月听到这个名字，头脑有了一瞬间的眩晕，她猛地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见四周的人一个个都是脸色苍白，瘫倒了一片，还能站在原地的，只剩下寥寥几人。
她心有所感，抬头看去，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正从天而降。
他柔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楚惜月的泪水有如决堤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