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斑驳的寄语
说着,王大川伸手轻轻抚摸着南墙上斑驳的痕迹,转头看向了一众心潮澎湃的考生,继续说道:
“南墙上,经常会有新兵刻下一些寄语,墙面,马道,阶梯,垛口都有很多他们留下的印记。”
“慢慢走,慢慢看,咱们换防的时间在十点,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大家在这儿四处转转,看看先辈们当年的心情,看看真正的战斗是什么样的,看看城外的魔族是什么样子。”
说完,王大川扶着墙沿,沿着阶梯,缓缓的往城墙上走去,身后的考生默默排成一排,跟在王大川的身后。
京都6号魔窟出现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久,但战斗却是没有停歇过一天,这堵南墙上,也刻满了战士们的情绪。
“苦修二十余载,城上半日皆成空,不甘,但绝不后悔。——谢祥勇,新历七十一年。”
“愿以我辈血肉,点亮万家灯火。——齐文,新历七十年。”
“不羡巾帼花木兰,因为巾帼,不只有她。——江婉清,新历七十二年。”
“南墙,南墙,终有一日”
这句话,没能刻完,因为那个躺在担架上,四肢仅剩一臂的年轻人,握着残刀的手,已经没有了抬起来的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抬着担架,披着白袍的医护人员轻声问道。
那名年轻的战士,张开嘴努力的想说话,但却被涌起的血沫呛的只能咳嗽,眼神中只剩下浓浓的不甘,最后一丝光彩也一点一点黯淡下去。
这时城墙上传来一个声音:“他叫许久,许多的许,长久的久。”
医护人员没有抬头,拾起掉落在地的残刀,在那句没来得及刻完的话后面补上了一句:
“——许久,新历七十三年。”
然后,默默的将那把残刀放在年轻战士的怀里,抬起担架,朝城下走去。
很显然,这样的事情他已经见过了太多次,也做过了太多次。
王大川心里有些发堵,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一众考生。
感性一些的,如白雪之流,早已泣不成声,即便是隋志远,周建华这种心性跳脱的人,也已经红了眼眶,站在某句刺进他们心底的寄语前,默默哀悼。
继续往后看,王大川眼中闪过一丝震怒,那个叫做余巡的考生,正握着一把匕首,在墙上刻画着什么。
王大川走到他身前,看清墙上的那句话时,眼中的怒意消散,动作轻柔的拍了拍余巡的肩膀,说道:“希望用不了多久,你能来把不孝这两个字抹掉。”
只见墙上写着一句:“愚公尚能移山,我人族子孙万代,怎会填不平这小小魔窟。——余罪,新历七十年。”
下面新添了一句:“不孝子,敬上。——余巡,新历七十三年。”
登上城头,正遇魔兵攻城,高空上,虚空而立的人族强者与数头魔将缠作一团,在那之下,数不清多少,背生双翼的变异者浴血奋战,抵御着会飞的魔兵。
城墙垛口处,更是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足有五米宽的马道满是斑驳的血迹
那些没见过血腥的考生,大部分变得脸色苍白,很多人已经蹲在角落吐了起来。
王大川什么都没说,因为这就是现实,这些人,从踏入修炼这条不归路开始,早晚有一天会面对这些残忍的现实。
“嘿,那丫头,想吐就吐出来吧,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哈哈”
一个换防下来短暂歇息的战士,看着考生中一个憋的辛苦的女孩,开玩笑的调侃道。
女孩不悦的瞥了那战士一眼,倔强的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鲜血淋漓的战场。
这一战,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停了下来,攻城的魔兵如潮水般退去,空中的战士跌跌撞撞的往城下落去,城头的战士也软软的瘫倒在地,休息片刻,相互搀扶着往城下走去。
随后,大量的医护队伍涌上城头,将伤兵抬走,默默的开始收敛剩下的尸身,整个过程井然有序。
“五人一组,驻守一处垛口,怯战者,即刻退出城墙,进入驻点后,凡退一步者,杀无赦!”
王大川森严的声音在城头传开。
但是所有人的表情都是异常的坚定,没有一人后退。
对子王大川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旁满头冷汗的袁二狗,说道:“分组,进入驻点吧。”
袁二狗掏出一份名单,大声念了起来:隋志远,周建华,白雪,安乐乐,屠浮屠,入一号垛口。”
“宁静,朱龙跃,余巡”
王大川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一组一组的考生满脸严肃紧张的进入垛口两侧,突然,眉头一皱,转身走回阶梯口处。
看清来人后,王大川无奈的说道:“你们呐,至于这么小心吗?”
来人正是隋云伟,后面跟着两人,一人王大川曾见过,叫安明成,南云安家不错的小辈,另一人腰间束着一把寒气逼人的汉剑。
隋云伟装做没听到,介绍着身边两人:“安明成,王老大你见过的,这位是白游,白雪的堂哥。”
王大川点头示意,随后盯着三人,郑重的说道:“我不管你们带了多少人,但这群考生没有被冲散之前,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人上城头,明白了吗?”
“可是可是上面说,让我们务必保证这批人不可出现伤亡”隋云伟硬着头皮说道。
王大川毫不客气的打断隋云伟的话:“出了任何问题,我来承担,记住,谁敢偷偷上来,别怪我翻脸。”
“我赞成王少将的方式,温室里的花,永远活不长久。”白游一脸傲气的说道,说完,直接沿着阶梯朝下走去。
见白游都这么说了,隋云伟和安明成只能垂头丧气的跟在白游身后离开。
魔窟没什么云,所以在月光的映照下,黑夜也并不算太暗,但城墙上的人还是习惯性的点燃火把,或许那点点光亮和微弱的温度,能点燃人心中无限的勇气。
十点半左右,瞭望台上的警铃拉响。
王大川站起身朝城外望去,一小股青色皮肤,长臂尖爪的魔兵朝这处城墙袭来。
“各驻点注意,青猿魔来袭,这东西身形灵活,爪子异常锋利,数量约二百,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