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川芎当归黄鳝汤

    为了将自己的黄鳝、蘑菇卖出个好价格，百草诗卖了一个关子，剑指焱京大人物。

    伙计很慎重，立刻叫来了掌柜的。

    掌柜的将百草诗仔细端详了下。年纪不大，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衣服也是麻衣的，看起来贫苦清减。皮肤微黑，但五官生的不错。黑而弯弯的眉，乌沉若羽，眼眸像一潭湖水，掌柜说不出来，那是一种“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朦胧美。

    “敢问姑娘，给贵人……”掌柜向天抱拳，“有何指教？”

    对比之下，百草诗对老板态度还是很满意的，她咳嗽了一下，煞有介事，“老板，想那焱京贵人，什么山珍海味、珍馐美馔没尝过？既然点了名，要下面上供，那自然是有巧思、有特色的——道地风味。”

    一个“道地风味”，让掌柜醍醐灌顶。他立刻向伙计传令，“让厨子们都暂停，不要做焱京菜了，改做咱们长沟镇特色菜式。”

    伙计得令跑去后厨吩咐。

    掌柜这才向着百草诗，微微笑道：“姑娘可真是雪中送炭，这样，我也不白听姑娘的建议。咱长沟属巴贡郡井泸县，菜色讲究香、辣、鲜，加上特有的井盐，自成一派。姑娘今天在店里，想吃什么一律免单。”

    这也算大方了。

    百小树鼻端闻着后厨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可醉翁之意不在酒。

    百草诗没动，仍是用纤细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老板，这特色有了，巧思却没了。你们能想到的，对面的老伙伴，难道想不到吗？到时候献给贵人，大家半斤八两，谁也不能露脸。”

    掌柜一怔，对面不就是鸿锦大酒楼吗？真论起人气和品质，聚朋还不如鸿锦。

    被压得死死的。

    “姑娘对此，可是有好点子？”

    掌柜又一抱拳，这回身子都低了一点点。

    百草诗打了一个响指，百小树冷不防吓一哆嗦。还是她将木桶放在了桌子上，拍着桶沿，“我提供食材和菜谱，助老板你一臂之力。”

    掌柜看着桶里肥硕滑腻的黄鳝，皱了皱眉。“黄鳝而已，如何就会让贵人高看一眼？”

    百草诗勾唇，身材瘦小的女子此刻秋水剪瞳，越发耀眼。“野生黄鳝具有补血补气，除风祛湿之功效，可谓是大补元气的宝物。另外配上川穹、当归、桂枝，最是活血行气、温通经脉的上好药膳。贵人自焱京来，那里不比咱们长沟湿气重，川穹当归黄鳝汤，补补是最好不过的。所以老板您看，这就是巧思。”

    掌柜踌躇了一瞬，“平日里我们从未用过药草，这川穹、当归……”

    “哦，无妨，这种大宗药材，医馆应该都有的。”

    听她一番话，掌柜只觉得胜做十年菜。

    “姑娘，留下食材和菜谱，我愿重金酬谢。”掌柜长作揖，“春生，给姑娘包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比在集市上已经高出许多倍了。百草诗笑容可掬，“不急，还有呢。”

    说着，百草诗又将身后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老板，我与你相谈甚欢，便结个善缘，买一赠二。这野生兔子和新鲜蘑菇，都是我在山上打来的野味，也赠与店里吧。”

    百小树在身后扯百草诗的袖子，那可都是钱，怎么能如此大方，说送就送呢？

    掌柜的不好意思了，小姑娘聪明伶俐，还心思通透。他存了结交的心，向着伙计招招手，“姑娘的好意，我封某人领了。春生，再为姑娘多包十两。只求姑娘日后还有食材菜谱，都优先考虑聚朋，咱们长久地合作，可好？”

    掌柜名叫封振业，名字果然没白取。

    百草诗没有立刻答应，却很慎重地道：“等老板在贵人面前立了功再说。不然，你再见到我的菜谱，只怕也不敢擅用了。”

    而后，她口述菜谱，封振业让人记录下来。

    伙计的银两已拿过来，百草诗利落地塞进了背篓，冲着掌柜摆手，“多谢封老板了。”

    拉起百小树疾步向外走，连木桶都不要了。

    封振业追出来两步，“日后到哪里去寻姑娘？”

    “市集上，我每天都在。”

    跟随姐姐出了酒楼的百小树，一脸不解，“姐，咱们又不在市集，老板他怎么找得到？”

    百草诗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傻小子，万一贵人不满意，这锅谁来背？咱们得了银子，赶紧跑路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