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5章
契约有很多种，但能听到对方心声的契约只能用灵魂来起誓。
一旦结契，终生不得解除。
静空倒是无所谓，她伸出右手等候对方做下决定。本以为他会同她一样，却不想他一动不动，摆明了不愿与她结契。
她颇有些意外：“那我们之后怎么交流？要是在野外，我还得看你在地上写字？”
静尘蹙眉，他打定主意不再与师妹一起，又怎会与她结契。
他刚想将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却被她一把握住爪子。
“你休想。”她这么说。
静空何等聪明，对方的反常，明显与先前两人避之不谈的话题有关。但他现在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根本无法靠自己找到恢复人身的办法。
她抓着对方的小爪子与自己的右手掌碰在一起，态度强硬道：“今日你必须与我结契，不然我就告诉所有人，禅光寺静尘成了这副模样！”
静尘静默片刻，知道今日不如她意，之后就有得折腾了。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结契咒语。
有金光自一人一狼掌心相对处溢出，逐渐包裹他们全身，最后消失在他们的心口处。
“静空。”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
这下好了，交流不成问题。
她道：“既然师父在古籍里找不到解决办法，那就只有去妖界找找有没有办法了。”
静尘不甚赞同：“你不该将事情揽下。”
“我不揽下，就凭你现在的小短腿，跑得到妖界入口吗？”
“……”
“反正我被师父赶下山之后也无事可做，正好去妖界看看，没准能碰上好玩的事。”
“……”
静空坏心眼地提溜起他，与他视线齐平：“现在谁实力强谁就是老大，大师兄你只能委屈自己听我的了。”
“静空，放手。”
“嘿嘿……”她将他按到自己肩膀上，“老实待着，我们该上路了。”
谢过主人家，静空告辞离去。
刚走出去没多久，后方忽而传来一道耳熟的女声：“小和尚——小和尚——”
她暗道不妙，想装没听见，眨眼便有一飞舟降下，拦在她跟前。
陆幽瞳叉着腰，控诉道：“我找你找了好久！你怎么跑那么快？”
她摸摸后脑勺，颇为心虚道：“小僧有急事，便先走一步……”
“那你急事忙完了吗？我——”
“还没！”静空急忙打断她，“小僧现下要去往妖界，前路危机重重，施主切莫再跟着小僧了。”
陆幽瞳努努嘴，明显还不死心。她眼一转，看到趴在小和尚肩上的狼崽，瞬间睁大眼，感兴趣地凑近些瞧：“哇，小和尚这是你的灵宠吗？”
“不对，”她又皱起鼻子，“它没有灵力，只是普通的狼。而且我之前见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没有它……这是你在路上捡的吗？”
静空瞥了眼肩上的大师兄，为她介绍道：“他叫静尘。”
静尘抬眸看她，语含警告：“静空。”
“静尘？好耳熟的名字……”陆幽瞳冥思苦想一番，猛一拍脑袋，“禅光寺的静尘！咦？你为何给你的宠物起这个名字呀？要是被静尘知道，不怕他找你算账吗？哦对啊！我才发现！你叫静空，他叫静尘，难道你们……”
静空憋着笑，故作一本正经道：“静尘是我大师兄。”
她瞬间一副明了的表情，挤眉弄眼道：“想必你对你大师兄很有意见，所以才给宠物起他的名字。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这件事绝对不会被静尘发现的！”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静空悄悄冲静尘挑起半边眉毛。
她说的全是真话，是对方硬要这般理解的，怪不了她。
“既然没什么事，那小僧便告辞上路了。”
“诶等等！”陆幽瞳一咬牙一跺脚，“不就是妖界吗？我和你一起去！”
静空没想到她这般执着，沉下脸：“施主，不可。”
“有什么可不可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陆幽瞳微抬下巴，“在我找到满意的双/修对象前，我都要跟着你！万一哪天你回心转意了呢？”
“施主别说笑了，小僧必不可能回心转意。”
“那我不管，反正我跟定你了。”
视线扫到她身后的飞舟，静空只犹豫一瞬，便同意了。
毕竟……有飞舟的是大爷。
能不花灵石乘飞舟，不乘白不乘。
两人一狼不过半日便抵达妖界入口处。
他们停在结界外，静空再次开口：“施主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陆幽瞳摆摆手：“别再叨叨了，我们快进去吧！”
他们踏过结界，周遭的场景由平地转为森林。
才站定没多久，凌厉风声从身后呼啸而来，静空迅速拉着她侧身避开，一片竹叶越过他们深深扎进前方的树干。
转头看去，身后立着一棵比普通竹子要粗上三倍的竹子，它浑身的竹叶尖都指向他们，蓄势待发。
长棍出现在手中，静空视线不离那竹妖，在心里对静尘道：“抓稳。”
下一刻，无数竹叶破空而至，她越过陆幽瞳跳至最前方，长棍随之一扫。
竹叶被劲风调转了方向，周围的树木统统遭殃，眨眼成了绿色刺猬。
竹叶扎入太深，竹妖暂时无法回收。
失去竹叶的秃竹妖见打不过他们，缓缓往后退去，试图逃跑。
“站住——”
静空拦住要追的陆幽瞳，摇头：“穷寇莫追，且杀生不好。”
她不太高兴：“刚才我们差点就被杀了，你还讲这些大道理。”
静空摸摸光脑壳，他们佛修修的是慈悲之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杀生。
道不同，不相为谋。她选择转移话题：“这妖界危机重重，施主还是回去为好。”
陆幽瞳其实也有些发怵，见“他”给台阶下，忙道：“那我在结界那头等你，你要快点回来啊。”
静空有些头疼，但对方至少愿意退一步，她也就点头应了。
目送对方离开，她转身往森林深处走去。
“半妖一般生活在妖界边缘，往里走应该就能看到他们的居住地。”
“他们看到你，未必会好好说话。”
静空脚步微顿，低头冲静尘龇牙笑：“不好好说话，我就打到他们好好说话为止。”
“……不可杀生。”
“放心，我会给他们留一口气的。”
“……”
远处隐约可见村落，她不再前进，隐藏气息躲在树后，暗自等待着什么。
很快一只小白兔一蹦一跳地来到树下的青草旁，瞬息之间化为人形，只不过这人形与一般妖类不同。
寻常妖类即便化形功夫不到家，也不过耳朵、尾巴之余藏不住；而这半兔妖却是浑身白毛覆盖，头、尾巴和手脚掌皆为兔头、兔尾和兔掌。
探她修为，只有炼气一层。
她满意点头，正要上前逮住她，就听那村落里突然爆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那半兔妖吓得变回原形，快速往回赶。
静空啧了一声，立刻追了上去。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坏她好事。
此时村落里乱成一锅粥，一条巨蟒闲庭漫步在村里，看戏般看着那些四处奔逃的半兔妖，做足了傲慢的狩猎者姿态。
忽而它转过头来，竖瞳直直盯着一个方向不动，嘴里丝丝吐着信子。
静空皱眉，这蛇妖的修为她看不透。
它既已发现她，那么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她悄悄往后退着，抽空打开系统领取离线修为。
哐哐哐连升三层，她此刻的修为是筑基中期三层。
同一时间，一个新的页面跳了出来——
遭遇精英怪·蛇妖“东琅”。
等级？？？
性格残忍暴虐，毫无道德观，擅欺凌弱小，尤爱将猎物折磨致死。
由于此精英怪等级比玩家高，暂无法查看等级。请选择是否越级打怪，后果自负。
「是」「否」
“这是何物？”
静空低头，发现静尘的眼睛正看着半空的位置，那位置是系统界面的所在处。
她惊讶：“你居然能看见。”
想来也是，他们结了契，既然能听见对方的心声，那么系统也是能看到的。
来不及解释，蛇妖已经迅速游到附近。
一道妖异的男声在前方响起：“哪位修士莅临妖界，何不出来露个脸，在下实在好奇得紧。”
“退。他金丹初期，你打不过。”静尘冷静道。他虽修为散尽，但意外地能探查出金丹巅峰以下的修为。
静空想也没想，听他的话撒腿就跑。
那名为东琅的蛇妖始终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阁下为何见到在下就跑？在下好生难过。”
“阁下是哪家寺庙的僧人？就在下所知道的，有金鸣寺、佛明寺……禅光寺，不知阁下出身何处？”
“在下有幸见过这几家寺庙的僧人，他们不愧是修慈悲道的，一动不动地任由在下将尾巴缠住他们，一点一点收紧……他们临死之前依然目露悲悯，让在下‘回头是岸’。”
静空猛地停步，握紧手中长棍，缓缓转身。
她双目赤红，周身隐隐有黑气萦绕。
静尘的声音严肃中带着几分急切：“静空！他在激你！莫叫他得逞！”
她眼中赤红逐渐消散，却来不及逃走，东琅已来到近前。
她叹气，这下是不得不对上了。
她用意念点下「是」，系统页面再次发生变化——
玩家选择越级打怪，正在为您搜寻最佳功法。
搜寻中……
已为您搜寻到「打蛇棍法」。
已自动学会此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