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阴谋与阳谋
黑夜女神声音轻缓：
“你看，奇克根本没有提到，西大陆的非凡体系是一种神降。”
“祂自己恐怕也不知晓这件事。”
“不然，祂就会明白，根源之祸需要的根本不是祂，只是祂的非凡特性。”
“将非凡特性交给九离派的那位首座，交给守卫灾祸之城的那位天使，根源之祸一样得以复活成为旧日。”
“奇克来到西大陆，根本没有把握能够存活。”
“倘若祂知道了这些，祂不会急于容纳红祭司唯一性，急于去往西大陆，也绝不会与‘愚者’、与我为敌。祂需要我们帮助祂铲除九离派的势力，令祂成为独一无二的旧日候选。”
这和女神当初做的事情是一样的，而奇克面临的难度无疑更大，因为九离派远比玄冥观强势。
帕西提亚理解了这些，难免开始为自己的“前夫”感到担忧。不过祂还是很快发现了不对：
“如若是这样的话，根源之祸为什么允许祂现在将这些公开？我们还在战局之中，可以轻易将祂的谎言戳破。”
“因为这本就是仓促之下的计策。”
“原本祂们的计划，应当是奇克杀死奥黛丽，抢夺红祭司唯一性后立即撤走，等待那位诡秘之主彻底击垮‘愚者’，再进入西大陆。”
“但现在奥黛丽没有死，一切被打乱。祂不能放弃眼下夺取红祭司唯一性的机会。”
“而对根源之祸来说，祂其实并不惧怕亚当杀死奇克。”
“灾祸之城尚且在场。考虑到非凡特性聚合定律，奇克一旦死去，最先抢到非凡特性的必然是灾祸之城自己。”
“而一旦这份源质拿到了它们，没有存在能够再抢夺回来。”
“哪怕奇克自己知道了根源之祸的谎言，灾祸之城也可以瞬间反噬，将祂杀死。”
“而根源之祸虽然说了谎，但有一点毕竟没有说错。容纳灾祸之城的存在必然会与‘愚者’敌对，亚当注定要做一个选择，是相信‘愚者’，还是相信力量本身。”
祂低下头，对着已经在竭力稳定自己的状态，仿佛想要有所行动的奥黛丽说道：
“你不要急于脱离隐秘，戳穿奇克。”
“我知道你有为‘愚者’献身的决心，不畏惧其中的危险。”
“可是这件事的核心是令亚当选择‘愚者’，其他的一切反倒较好处理。”
“在这样的时候，你要替祂思考和抉择，你们到底该怎么做。”
……
“所以，对于西大陆封印之外的我们，以及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维持暂时的和平，共同打开西大陆的封印，令旧日的成型不要再被‘愚者’遏制。”
原始岛屿上，奇克飘荡着祂那一头已经染上了鲜红的蛇发，妖娆又阳刚地对亚当说道：
“我知道，你需要成为真正的‘上帝’，才有可能破除曾经那位诡秘之主留下的封印。”
“但我的体内苏醒了根源之祸的意志，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动灾祸之城。如果你能够给出一定的帮助，令灾祸之城有更多的力量探入封印之外，我们就可以合作冲破这道封印。”
“这样一来，我也允许了你在灾祸之城留下力量，到时候你能不能利用你的暗手反杀我，夺回这两条途径的唯一性，就凭借我们各自的本事，如何？”
——奇克虽然被根源之祸蒙骗，但也并非缺乏足够的智力。祂刚刚选择直接容纳“红祭司”的唯一性，固然是迫于局势，心中也会有被根源之祸趁机掌控的顾虑。
而让亚当将力量探入灾祸之城，破解这份源质中的西大陆封印，在给了亚当拿捏祂的希望，允许亚当暂时保持和平的同时，也把祂的针对直接指向了根源之祸。
这样一来，根源之祸需要花费精力去除亚当留下的暗手，只会更加希望自己可以与祂保持和平，同心协力。
自己就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提出要求，保持更多的自我。
这是祂的逻辑。站在祂目前已知的情报上，这逻辑是没什么问题的。
而这样的阳谋，容不得亚当不入套。
——其实这位造物主，对于奇克的说辞，有着直觉上的不信任。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通过这个“授箓体系”，那位曾经的诡秘获得了好处。那么其他的最初人格呢？
如果对于祂们没有好处，这就是纯粹将弱点暴露给诡秘，允许诡秘的力量侵入自己的源质。其他人格肯定会设法阻止的。
对此，亚当倒并未立刻联想到奇克自己受骗，但这其中必然还有隐瞒的、未解释清楚的内容。
不过，即使这样的内容存在，也不妨碍祂先给予灾祸之城一点帮助，顺便在里面留下自己的暗手。
这样助长灾祸之城，相对于亚当自身的力量而言是有限的，不会太过壮大敌人可以调动的资源。
哪怕自己事后再对奇克提出质疑，甚至拒绝和祂一起破解西大陆的封印，也能够拿走好处，压制危险。
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对灾祸之城作出影响，将成为梅迪奇与奇克对峙的关键！
因此，当祂听到奇克的邀请之后，亚当甚至未曾犹豫：
“那开始吧。”
……
西大陆的永暗之河边，奥黛丽松开了自己捂住脸孔的手。
她终于初步控制住了自己疯狂的精神。
当然，这离恢复正常还有很远。比如，她的头颅停留在了一个有点像巨龙，又有点像魔狼的畸形状态。只是面孔正面的长长嘴部已经缩回，使得整体的纹路更加类似于她的人类面孔。
她顶着满身的灰白鳞片和黑色短毛，艰难地开口，以发出呓语的方式问道：
“既然……我已经成为了您的神降容器……那么您觉得……我有能力承受一点……来自永暗之河的力量吗……”
如果心灵层次的治疗，可以加入高位格的沉眠力量……
黑夜女神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图。祂沉默了一下，轻轻说道：
“人不行。封印物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