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零章 意料之外的变化,谣言乘风而起
余子清出门点完火,就回到锦岚山窝了起来。
正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出门没个挂件傍身,以他最近干的事来看,让他很没安全感。
古话说的好,困兽犹斗。
他被逼急了都要咬人了,以己推人,把别人逼急了,那一样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宰个锦岚山的卿子玉,或者将他抓走拷问,自然就成了最顺手的事情。
余子清自己不出门了,决定安静一段时间,让子弹飞一会,甚至还让巫双格最近也别出门了。
反正现在放出去的秽气桶数量越来越多了,稍微晚两三个月再收,问题其实也不大。
就这些秽气桶,余子清本意是降低门槛,让巫双格汇聚天下秽气,能让他的混元金斗晋升的快一点。
可惜,他还是有些忽略了这个世界,跟他习惯的不一样。
秽气桶到目前为止,除了有钱有势的大势力之外,只有神朝都城之类的地方,能做到全面覆盖。
哪怕秽气桶收走晦气之后的残留物,可以当做上好的肥料,推进速度,也远远低于余子清的预期。
那些大势力,有好东西,还是喜欢捏在自己手里。
离火院的人,倒是想要推广,可惜,他们也只能推广,总不能强迫他们去收集所有人拉出来的秽气吧。
理想和现实,终归还是有差距的。
甚至上层到中层的想法和执行,都会有很大差距,更别说普惠到最下层了。
这事余子清就真没辙了,只能慢慢来吧,反正这事也不急。
早就做好了准备,用上千年的时间,去慢慢的铺开,让所有人都慢慢习惯。
余子清缩在锦岚山不冒头,任由事情在外面发酵。
这些修士,寿数绵长,不是急事的话,效率是真不高,有的等了。
他窝在锦岚山,老老实实的修行,编撰锦岚秘术。
顺带着还尝试着将上次获得的剑道力量修编下来。
凭空得来的力量,到了九阶,便有了质的变化。
尤其是在战斗结束,还有空闲的情况下,当场就能记录下来一部分。
这一部分玄妙是最强的,为了保证不出错,记录的只是最重要的主干和总纲。
等到力量消退,再次去记录编撰的时候,记录下来的内容,其内真意和玄妙就差的不止一档次。
而这一部分,便是从主干之上延伸出来的枝干。
主干不出错,从主干上长出来的枝条,就算有问题了,那也能修剪,修行出问题了,起码不会直接致命。
只可惜,锦岚山内异力覆盖,没有被异力覆盖的地方,饿鬼气息又太过浓郁,实在是不适合炼气。
再加上老羊利用陨星材料,布置大阵一直没停过,最近已经有点效果了。
在锦岚山范围内,想要炼气,着实有点难度。
余子清暂时也没想炼气。
他只是想充实一下锦岚山的底蕴。
万一以后锦岚山内,出个悟性极高的剑道天才,凭借他那真意完善的总纲和主干,还有没有多少真意枝条,指不定就出一个剑道高手。
至于饿鬼道的修行,连基础法门,余子清也编撰不出来。
数次激发判断的都是饿鬼道的力量,可惜次数越多,他越觉得那个第一阶的基础法门,其实才是最难的。
炼气的法门,有的是参考,有的是现成的路数。
但饿鬼道是真的没什么可以照搬的,就连正常的鬼道法门,也仅仅只有一点点参考价值。
以至于到现在,总纲余子清都编撰不出来。
似乎任何表述,都会差一点点。
只能暂且放弃。
唯一能放心吹的,也就锦岚山的百门秘术。
他吹的只要有理有据,理论上能完成,那里长就算暂时修不成,多少都能尝试出来一点点。
其余的时候,没事的时候就跟老宋联系一下,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
老宋最近算是抖擞起来了,依然还是那个大乾最大的疯狗。
但跟老宋聊的时候,余子清也能清晰感觉到,老宋非但没有飘,反而有种愈发小心谨慎的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谦卑了起来。
他这个人,跟他在外面干的事情,都有种明显的割裂感,完全是俩人。
余子清看着都替他觉得累,这俩人私下里在七楼戒指里聊的时候,就慢慢的引导着让他稍稍放开点。
这么下去,时间长了,他人死不了,也会出大问题。
例行再次见面,余子清看着老宋先叹了口气,便问道。
“又找出来了?”
“的确有一个,琅琊化身术,传播的远比所有人想的还要广。
不过问题不大,现在神朝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经过我们的审查。
而罗盘也被皇室宗庙借走了几天,应该是他们自己去审查内部成员。
还有一些门派,也想来借法宝。
出了无量宗的事,谁也坐不住了。
最近真是忙的不可开交。”
宋承越这一副烦得要死的样子,却也从来没提过让余子清多放出来点罗盘。
哪怕他知道,那罗盘的材料很是珍贵稀少,琅琊院不止一次想要拆了罗盘看看。
但宋承越心里也明白,锦岚山现在说着一个都没有了,要是想炼制,应该还可以炼制。
不过那样的话,就没他宋承越什么事了。
现在借着检验琅琊化身的事,他能做很多很多,以前根本没法做,没法插手的事。
余子清有点纳闷。
“琅琊化身术,这什么时候定下的名字?琅琊院肯定不会这么起名字吧?”
“哈哈哈…”宋承越笑的合不拢嘴。
“当然不是了,琅琊化身术,自然不是琅琊院自己起的名字。
琅琊院对此深恶痛绝,还有个院首,在给学子上课的时候,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可惜,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就全部默认了这个称呼。
再加上离火院那边,顺势就承认了琅琊化身术这个名字,就算是将其定死了。
琅琊院再怎么不乐意,咬牙切齿,内部再怎么将其换成别的名字,也改不了琅琊化身术这个名字,已经广为流传,为大众认可。”
余子清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八成是离火院那边干的吧,这可太损了。
就一个名字,琅琊院这次算是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以后只要有人提起这个名字,自然会牵连出来这个名字背后的前因后果。
这事恐怕永远也别想过去了,永远也别想冷处理掉,等待着时间将其淹没。
余子清敢肯定,离火院那边,肯定已经做好了完善的记录,就专门摆在书库的第一层,谁都能看到。
以余子清对那位大离太子的了解,她八成也会将其记录到史书大事件里。
这种实锤黑历史,不逮着琅琊院和大乾朝死里黑,那就是心善。
估计顺带着,还会把深渊裂缝的事,也给带上,一起记录下来。
可别小看这种污点。
大震可以忽略不计,普天之下,最出名的两院,就是离火院和琅琊院。
但凡心有大志的修道者,亦或者专精某一项的大佬,他们往日里,想要做选择的时候,就是二选一,大部分时候甚至是直接选琅琊院。
可现在,这种一个两个污点,名声不好了,关键时刻,就会左右这种选择的。
此消彼长,日后所带来的影响,一点都不小。
毕竟,外面的人才是大多数,绝大多数哪知道琅琊化身术是怎么来的,就知道是琅琊院里出来的。
琅琊院里毫无关系的人,出门都可能受到此事牵连。
大多数高手,还是注重自身名声,还是要脸的。
听完笑话,吃完瓜,余子清问道正事。
“那位东厂的督主,找到了么?”
“没有。”宋承越摇了摇头,语气颇有些不屑。
“宫里的那位老太监,自恃其侍奉陛下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多年来一直死死的压制着下面的那些阉人。
却是有些自傲了,终归还是失控了。
那些阉人已经放出宫很多年了,具体多久,那老太监不会告诉我的。
不过我估计,少说也有八百年以上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已经控制不住外面的人了。
真以为太监就只能忠于陛下,不会有私心么?
我查阅资料,甚至都没找到那位东厂督主叫什么。”
之所以估计是八百年以上,就是因为他继任指挥使八百多年了。
哪怕宫城里的太监,和记录这些太监的资料,都不归锦衣卫管。
那放出去这么多太监,他也不可能毫不知情,连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
只有在他继任之前,做这些事,才有可能。
宋承越在查阅典籍的时候,甚至隐约有个猜测。
上一任指挥使,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很多要干的活,被东厂完美接过去,他最终才会乾皇赐死。
而上上一任指挥使,似乎也死的挺惨的,但他是殉职,暂时的资料来看,跟那些死太监没什么关系。
这么一算,宋承越估计,那东厂秘密建立,甚至可能已经有近两千年了。
这中间不知道还有多少事,是连锦衣卫都不知道的。
若非这几年,那些死太监办重要的事情,接连失利,他又从七号这得到了关键信息。
可能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因为什么而死。
甚至他知道,那些死太监办砸的几件事,都有锦岚山参与。
只不过从他得到的资料看,锦岚山都占据着不甚重要的位置。
若是往日,仅此一点,他就能先锁定锦岚山。
可惜,他巴不得那些成气候的死太监,死的只剩下那个独臂老太监,老老实实在宫城里侍候乾皇。
那老太监都不会告诉他很多事,他说梦话也不会将这些事告诉那个死太监。
“你放心吧,他总会露出马脚的,接下来肯定也会有变化的。”宋承越难得对一件没有多少把握的事情,说的如此信誓旦旦。
余子清笑着应了下来。
余子清现在对那位乾皇,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老羊也曾说过,乾皇心气极高,乃是历任乾皇之中,心思最深的一个。
之前发现崔常甁是化身,老羊都从未怀疑过是乾皇。
他说乾皇纵然要进阶十阶,那也必然是走的煌煌大道,绝无可能走这种法子。
对于一般修士,这法子其实跟一般化身之法没多大区别,但对于乾皇,这法子便是取巧。
取巧得来的进阶,必然不是最强。
当年乾皇进阶九阶,都未曾借助化身之力,便是为了尽可能的达到最强最完美的状态。
绝大部分时候,这种大门槛,跨的容易,就是弱,门槛越高越难,跨过去便越强。
乾皇估计根本不在意,那位督主炼就化身的事。
在意的恐怕只是这位督主瞒着他做了很多事。
而他一直觉得,这些太监,是对其绝对忠诚,私心永远是排在忠心后面。
那位督主最后还把事情搞砸了,那乾皇肯定不可能忍了。
跟老宋例行聊完,余子清盘算了一下时间。
检验琅琊化身的效率虽然不高,但随着一个个化身被揪出来,其引起的变化,也开始辐射开来。
大门大派大家族,肯定也是没法忍得住了。
后续可能所有的九阶强者,都必须得过一遍检验。
九阶都过了,那余下之人,肯定也逃不了。
筛一遍,哪怕没法把那位督主筛出来,那会筛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余子清只需要静静等着就行。
一晃又是三个月时间。
余子清带着编撰的青莲剑典初始版,去了锦岚山槐树林之南。
他想请邗栋帮忙斧正一下。
老羊个嘴炮,只是看了几眼,就来了句,我又不是剑修,你让我看能看出来什么?
余子清只能来找邗栋了。
“栋哥,在这住着还好么?”
“挺好的,不,都很好。”
“我这有门剑典,想请你斧正一下,有时间么?”
“我一直都有时间。”
余子清将初始版的青莲剑典递给邗栋,邗栋只是拿起剑典,顿时面色一正,将剑典重新放了回去。
他自顾自的去沐浴更衣,磨剑静心,折腾了足足俩时辰,才重新坐了下来,很是郑重的跪坐在案几前,屏气凝神,翻开了剑典。
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之后,晨曦浮现,他长出一口气。
气如长剑,奔行里许,而后化作一朵白色的莲花,缓缓绽放。
他斟酌了半晌语言。
“其总纲主干,像是一首让人酣畅淋漓的长诗。
其真意非常强,只是领悟其意,我便生出一种,剑修当如此的感觉。
非常了不起,我创不出这种剑典。
只是还有很多,真意却又非常差,颠三倒四,让人不解。”
余子清毫不意外,其实,他懂个屁的青莲剑典,他只是趁着有九阶剑修力量的时候,将其真意记录下来。
他只是如同本能的知道怎么用而已,他能领悟个皮毛,已经是因为当时在开挂状态而已。
“所以,我想请栋哥给斧正一下。”
“总纲和其修行主干,我斧正不了,能力有限,但是其他的,倒是可以试试。”邗栋眉头微蹙,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改改或者剔除掉。
“有劳栋哥了。”
两人正聊着,邗栋面色微微一变,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
余子清走出了小院,就见邗栋站在墓前,眉头紧锁。
那墓中微弱的力量在微微起伏,似有似无,含糊不清,唯独能听到是童声吟诵的童谣,伴随着那微弱的童谣起伏。
墓地无声无息的开裂,被冰封其中魃,连同冰棺一起飘了起来,一层幽蓝色的光辉,笼罩其上,似乎要将其带走。
邗栋伸出一只手,屈指连弹,一道道白色的剑气飞出,化作一柄柄白剑,落在冰棺周围,化作剑阵,将冰棺镇压住。
然而,冰棺之上浮现出的力量越来越强,那含糊不清,似有似无的童声,也开始变得清晰。
“玉楼妖,美人鬼,化作一缕轻烟陨,爹不闻,娘不问,轻轻一烧爹娘泪…”
冰棺之上的力量越来越强,邗栋愈发焦急。
“你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可惜,这一次,他却再也听不见魃的声音了,冰棺之中,魃陷入了沉睡。
眼看那力量越来越强,邗栋双手结剑印,而后化作莲花印。
便见那本青莲剑典之上,微微散发着微光,一道真意飞出,落入邗栋掌中。
霎时之间,密密麻麻的青色剑气浮现,化作一朵绽放的青莲将冰棺托住,花瓣缓缓合拢,将冰棺包裹其中。
那清晰可闻的童声,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散。
邗栋就这么站在这里,静静等候了半日,隐约感应到了什么,他才散去了剑印。
那朵青莲缓缓绽放,冰棺内的魃也恢复了过来。
他们俩的交流余子清听不见,就不在这碍事了,回到了小院里等着。
片刻之后,冰棺重新安葬,邗栋走了回来,神情颇有些不好意思。
“子玉,请你见谅,我想借你的这本剑典用一段时间。”
“没事,本来就要留在这,请栋哥修改一下的。”
“我这一生,好像除了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刚才差点拦不住,只能借了一丝剑典真意一用。”
“这都是小事,栋哥不必在意,嫂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是听到了一首童谣,意识便慢慢的陷入了沉睡,其他的她便不知道了,有人想要召她过去。”
“栋哥,你守着嫂子吧,其他的,我会帮忙查查的。”
余子清看这里暂时没什么问题了,便暂时离开了。
他回到了锦岚山内,一个人坐在那沉思。
他感觉那首童谣,在哪听过。
不,不是听过童谣,而是里面的一些关键词,在哪听过。
回忆了片刻之后,余子清骤然睁开眼睛。
“丁卯两千二百年,丁卯城。
妖妃祸乱宫闱,其父、兄擅权跋扈,引得六路兵马围城。
火烧妖妃玉楼,月余不灭,妖妃化出真身,其势难挡。
丁卯城郡守,封妖妃。”
余子清想起来了,哪听过玉楼这俩字了。
那个封印,他曾经去转过一圈,但也只是确认一下,是不是又是个虚构出来的危险而已。
这也是丁卯纪年内,余子清少数没有化解的封印。
而当时匆匆走过,压根没想着化解那个封印,他力量不够。
那位妖妃的实力,丁卯末期,近乎碾压,余子清只是感应到气势,便转身就走。
而那首童谣,他也想起来,是在那里匆匆走过的时候,隐约听到过其中一句。
余子清有些震惊。
不会吧,这位魃,跟那位妖妃有关系?
再一想到,魃的来历成迷,已经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老牛吃嫩草,祸祸了邗栋这个傻小子。
余子清倒吸一口冷气,魃的前身,不会就是那位妖妃吧?
那也不对啊,妖妃好端端的在安史之书里封印着呢。
这个是余子清亲眼见到过的。
那魃跟那妖妃有什么关系?
想到之前,有人去引动地火,意图将冰棺封印化解。
而后将邗栋从深海引了回来。
如今,又引动魃。
若是魃被其带走,邗栋肯定也会跟着去。
再加上当时不知道怎么的牵扯到了南海里不知道什么事,老羊身上的缄言神咒还被激发了。
所以,魃的事情,从十几年前就有人在准备了。
而老宋也没查到。
如今牵扯到安史之书里的一个封印。
余子清懂了,他等的变化,来了。
这就是变化。
只是后面那人,似乎根本不知道邗栋和魃都已经在锦岚山禁地了。
这一连串的变化,终归是让事情的走向,与其预期大相径庭。
余子清当机立断,立刻再次联系老宋。
“之前让你查的一把剑,有头绪了么?”
“并没有,我追查过,所有可能做到你说的那些的剑,都绝无可能。”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都查不到丝毫的东西,会是什么?”
宋承越微微一怔,瞬间懂了。
他连头绪都没有,这事就只有几种最大的可能,乾皇,东厂,琅琊院,大离皇室,离火院。
至于大震,算了,大震那边的人,搞不出来这种精细的活。
而那些大门大派,更是不可能藏着一把极强的剑,从来没拿出来露过面。
大离应该也不是,行事风格完全不一样。
“那就只有东厂和琅琊院了。”
“懂了。”
在余子清这,这种事,东厂和琅琊院可以摆在一起说,是这俩谁都不重要。
睁开眼睛,余子清有些想笑。
那位督主,肯定是有点急了。
无论他要做什么,现在这件事,肯定就是他如今能找到的生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以他之前的行事来看,他肯定不会愿意找个没人的犄角旮旯,躲个千八百年。
而以他要做的事情来看,他也没法躲了。
所以,这位督主大人,知道的一些事情,可能比乾皇,比宋承越还要多。
按照正常情况,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就用不知道什么方法,去召唤魃的。
只能说明他急了。
他终于忍不住要做点什么,来一次绝地翻盘。
余子清找到老羊,将刚才的事情,和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
老羊听的一愣一愣的。
“怎么又牵扯到邗栋和魃了?”
“不是又牵扯,而是从一开始,邗栋和魃就在局中。
若是我不去化解异火封印,计蒙就不会苏醒,南海就不会平静。
南海不平静,封不绝也不会去检查封印,也就不会发现魃的封印地出问题了。
正常情况,区区二三十年而已,可能我们从头到尾,都不会知道魃的事。
做了一件事,必然会影响到其他事。
从化解了大兑的那个异火封印,后面就几乎注定了,邗栋和魃会出现在锦岚山。
最后又会重新牵扯到大兑的另外一个封印。
所以,我现在就要去群山深渊。
我有预感,那位督主,这一次会亲自出现。”
“你用了大兑的力量?”
“没有,我只是感觉这个时候,他急了,生出了变化,必然异常重要。”
老羊沉默了一下。
“你让邗栋守着他夫人吧,无论有什么关系,都绝对不能让魃离开。
照你这么说,我怕那心性扭曲的死太监会狗急跳墙,这次我也不陪你去了。
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了,该逃就逃。”
“在那个地方,没人能杀得了我。”
安史之书,如今是余子清的绝对主场,进退由心,别的人可就未必了。
余子清就带着楼槐和万魂幡,孤身一人上路。
这一次,他全程隐匿了行踪,悄无声息的来到了群山深渊。
进入之后,他便察觉到,这里一直有人蹲守。
确认了其身份,应该是个锦衣卫的探子,余子清便没理会他,自顾自的离去。
一路来到了洞穴,余子清顺着石壁爬了下去。
来到安史之书面前,安史之书自动翻开。
其中还有两页上流淌着微光,证明里面有人。
“之前有人来过?”
安史之书闪烁了一下光芒。
余子清看着那两页,啧啧有声。
好家伙,这是多久了,里面的人还没死,看来是挺能苟啊。
那两页可是余子清都准备放到大后期,才准备进去试试的封印。
都是极度危险的封印,危险程度,对于外人来说,直逼那个入魔的十阶郡守。
“可有人化解了封印出来。”
安史之书闪烁了两下,表示没有。
“是不是不止这俩?还有别的都死了?”
安史之书表示肯定。
余子清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反正剩下那俩,早晚得死。
他翻到丁卯两千两百年,看着那一页上的妖妃记载,知晓这记载,八成还是跟事实有偏差的。
记载的太简略了,甚至余子清还发现了一个华点。
封印妖妃的那位丁卯城郡守,没有留下名字。
上一次一个接一个扫荡丁卯纪年的封印,乱七八糟的封印实在是太多了,余子清身心不适,哪还会注意这些。
顶多进去随便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有危险而已。
“喂,我说,你这上面的记载,谁封印的难道还能匿名么?”
安史之书无话可说,直接躺平了装死。
“那既然有先例,那我以后也匿名了。”
安史之书继续装死,默认了这件事。
余子清看着这一页的内容,心里有预感,这个封印,大概率跟丁卯纪年末期的其他封印一样,不会让自己很愉快。
不过,他先来,却也不是为了孤身一人去化解了封印,他只是先进去了解详细情况。
一只手贴上去,余子清的身形消失不见。
安史之书自动翻动,哗啦啦作响。
琅琊院内,一个罗盘摆在桌子上,两位比较擅长炼器、符文、法宝的院首,正皱眉看着罗盘。
“应当是以地火炼制的,用料也只能大概猜出来九成九,但这九成九都是不重要的。
其核心看不出来到底用的什么材料,琅琊院内应该没有这种材料的样本。”
“我看出来应该有一点点精炼过的锦岚矿石,但我估计,那点特殊的锦岚矿石影响也不大。”
“不拆解熔炼的话,是没法探查出来了。”
“很难拆。”另外一个院首黑着脸:“锦岚山的人可太坏了,幸好我小心,隐约察觉到其核心凝聚了大量秽气,他要是没有留下如此高度凝聚的大量秽气,我还真没法察觉到。”
一听这话,旁边那院首也是哭笑不得。
他敢肯定,只要拆解,结果必定是什么也得不到。
弄不好还会灰头土脸。
“那拆不拆?”
“拆,就算没法确定核心是什么,但材料总是能查出来的。”
俩人已经尽可能的小心的探查了,然而,就在快要接触到核心的那一瞬间,他们的一丝力量,不由自主的稍稍偏了一点。
霎时之间,俩人面色一变,立刻升起了准备好的防护,再加上一个秽气桶。
嘭的一声,罗盘炸开。
黑黄色的秽气指数级扩大。
他们布置的阵法,被这种爆炸飞速的侵蚀,他们准备的秽气桶,很快就装满了,可是秽气却还还残留了大半。
俩人立刻拿出了多余的秽气桶,连装了五桶,甚至还要有一个人立刻去将琅琊院内没有装满的秽气桶,全部拿过来,好不容易才将那些炸开的高度凝聚的秽气全部吸纳完。
俩院首站在那,看着已经报废的研究室,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真是不当人子啊,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一个罗盘,里面竟然凝聚了十桶秽气,简直丧心病狂!”
罗盘的材料,已经只剩下一点点,剩下的全部炸成齑粉。
就这么点,拿个刷子,全部扫干净,估计也很难知道其核心材料是什么了。
纵然凝练分离出来,估计也没法验证那材料是什么了。
俩人被气的破口大骂,完事了就招来几个苦力,去一点一点的搜集那化为齑粉的材料。
大离暗影司内,气氛有些凝重。
这里也摆着一个罗盘,当然,他们不会想着去破解,只要知道怎么用就行。
暗影司内部的审查,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今天便是所有高层的审查。
审查的人,乃是宫里出来的强者,一个老太监,跟着离皇很多年了。
老太监看着暗影司的诸位,含笑道。
“若是尔等有谁修行过琅琊化身术,最好现在就站出来,解释清楚,说清楚最好。
若是被查出来,那便没有可解释的余地了。”
老太监扫了一眼众人,见没人说话,便拿起了罗盘。
伏晓笑了笑,第一个站了出来。
“那就我先来了。”
检验很顺利,伏晓不是化身,也从未修行过琅琊化身术。
一个接一个的走上来,没什么意外,暗影司高层,全员通过。
等到结束,人都走完了,只剩下叶九原和伏晓的时候,叶九原看着伏晓,有些好奇。
“你竟然没修行过?”
伏晓听懂了潜台词,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是化身。”
而后伏晓打量着叶九原,笑的有些诡异。
“你竟然也没修行过?”
“我也不是化身。”
几乎话,俩人便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而另一边,大离宫城内,也不知道他们哪得来的消息,连那些太监侍女,都全部检查了一遍。
整个宫城里,没有经历过检验的,只剩下离皇和太子。
本来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
然而,却不知哪传出来的谣言,乘风而起,短短数日,便传遍了大离都城,所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修士,都听到过。
太子修行过禁术琅琊化身术。
若仅仅只是如此,倒也没什么。
但谣言却传的有鼻子有眼,详尽之极。
说大离太子,一百多年便进阶九阶,并非只是因为天纵奇才,也并非因为皇室之中,从资源到法门,再到名师指点,统统都不缺。
最关键的进阶九阶的契机,便是大离太子在八阶巅峰的时候,修行过琅琊化身术。
而其化身,便是顾家千金顾天心。
然后又流传着,顾天心从出生开始,太子便暗中对其照拂有加,甚至还派了一个高手,去护持其左右。
这些年来,各种事情,如何如何,各种详尽。
从一开始的谣言,变成这样,慢慢的,甚嚣尘上。
大离宫城内,离皇面色铁青,冷眼看着下面跪伏的伏晓。
“几天了,非但没有查清楚,谣言从哪来的,还越演越烈,越传越邪乎。
你这个首尊,就是这么当的么?”
“陛下恕罪,是臣无能。”伏晓低头认罪。
离皇冷哼一声。
“说说吧,都查到什么了?”
“臣追查到,谣言最初的来源,是西街市上几个普通妇人。
但是也能确定,她们都是被某个高手控制了。
臣追溯多日,也未曾追到人,也不知那人用的何种邪法。”
“再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若是找不到是何邪人,你便自己进暗影司的大牢吧。”
离皇走出大殿,站在围栏边,遥望着宫城之外,眼神冷冽,难得溢出了杀机。
“陛下,太子来了。”
跟在离皇身后的老太监,低声念叨了一句。
看着面色平静,迈步行来的太子,不等太子行礼,离皇便道。
“这件事你不用管。”
“儿臣觉得…”太子神情淡然,刚开口,便被离皇粗暴打断。
“无论是与不是,你都不能去。
今日一个谣言,便能逼的你去当众验证。
明日便会有另外一个谣言,继续左右你。
纵然你验证了,也依然会有人不信。
你乃我大离太子,没有人能用这种方式,逼迫你做什么。
谁都不行。
我说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你退下吧。”
离皇言语有些粗暴,甚至不让太子说话,也不想听太子说什么。
太子有些意外,跟着露出一丝微笑,行礼之后,悄然退去。
离皇的表现,是真的让她有些意外。
她明白,离皇是在护着她。
这种谣言,她去当众验证也好,不验证也好,终归都不好。
哪怕明明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可她的身份在这,她就不能轻易去做。
太子行走在宫城的石板路上,稍稍回想了一下。
好像,上一次,离皇这般护着她,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的父皇,也是如同今日这般暴怒。
也如同今日这般,看起来在训斥她。
她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真的就不再过问这件事了。
而另一边,离皇看着宫城之外,喃喃自语。
“有人想看我的态度吗,那就给你们看看吧。”
“传令,编撰谣言者,格杀勿论,散布谣言者,杖刑。
朝中大小官员,关于此事上奏,全部压下。”
入夜之后,离皇正在察看奏章,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离皇前方,跪伏在地。
“老臣叩见陛下。”
“这几天的谣言,你听说了吧?”
“老臣有所耳闻。”
“去查清楚。”
黑影消失不见,离皇从刚才看到的奏章里拿出来三本。
全部都是上书,要求太子出面,平息谣言。
而上书的三个御史,分别来自于大离的三个大势力,都是根深蒂固,传承久远。
第二天上朝,什么事都还没开始说,离皇便将三本奏章丢了出去。
“编撰谣言,杀。”
就这么简单几个字,立刻冲进来一队杀气腾腾的将士,将那三个御史带出宫门,就在宫门外,直接将其击杀。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所有人脊背发寒,便是有些人想说什么的,此刻也再也不敢说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太子压根没出面。
离皇却勃然大怒,直接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