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神咒再激发,琅琊书库
有的时候,做人好奇心不要太重。
余子清现在就这么觉得,他只是客气一下,封不绝还真敢说啊。
怎么老震皇的残肢,正常的时候就不敢说,不敢带,还只敢在封印物脱困了之后,才敢揭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
到了这边,封印物都没脱困,怎么就什么都不敢说?
一瞬间,余子清就懂了,封不绝这家伙可能是有事需要他帮忙。
他不太想听,封不绝却好似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叹了口气。
“其实说起来,那魃也并未做什么恶,当时淹了不少地方,那也非其本意。
当时谁也没想到过,龙族里竟然会有个没文化的蠢蛋,竟敢引天火灼烧魃。
天火灼魃,得三月雨。
这种事龙族竟然会有人不知道。”
封不绝说起来这事的时候,还是感觉很不可思议。
余子清闷不吭声,在旁边暗道,我就不知道,这种事难道已经普及成常识了么?
寻常人,谁能引来天火?
谁能在那魃的手下不死,还能引来天火灼烧那魃?
能干出这事的,可都是不是一般人吧。
“后来呢?”
“后来啊,事情开了头,就必须要有人去收尾了。
那魃被天火点燃,失去理智,若是不管不问,任由其四处游荡,便会引来倾盆暴雨,数月不停。
到时候引起的灾难,便不是谁能处理的了。
要么将那魃当场击杀,要么就是将其封印。
最后,大乾的一位皇子找到我,暗中请我去封印了魃。
跟着,就有大乾的其他人来找我,请我去封印。
我当时没忍心,就应下了这件事,将那魃封印了镇压在此。”
“哦,牵扯到大乾的皇室中人啊…”余子清有点猜测了,难怪不想让襄王知道的很清楚。
“很多事不太好说的太明白,大乾肯定也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太多,而且,他们给的报酬很多。”
余子清咧了咧嘴,想笑出声,硬是忍住了。
什么不忍心,其实就是人家给的太多了,你实在拒绝不了。
大乾皇室出价,那肯定是死死的掐住了封不绝的脉门,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两波人,收两波钱,封不绝这个钱赚的可真不寒碜。
最后钱赚了,指不定还得落下个人情。
“那个魃,是女的。”
封不绝笑了笑,忽然蹦出来一句。
余子清念头一转,眼睛都瞪大了。
“大乾那皇子,不会…不会吧?”
卧槽,难怪那皇子出一波钱,大乾还得再出一波钱。
明明有力量可以将其灭杀,最后却只让封不绝去封印。
这明显是为了压低影响,不然的话,大乾这边派出俩九阶强者,后面那皇子万一再闹腾一波,那可就要要载入正史的丑闻了。
我的个天,那皇子的口味可不是一般的…独特。
先不说外相如何了,仅仅能跟龙族肉搏,却不落下风,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所以,你现在懂了吧,这事肯定是不能让襄王那个家伙知道的。
他万一嘴瓢了,将这事说出去,那得罪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襄王虽然跟他爹差的有点远,但也不至于嘴巴不严的。”余子清替襄王辩解了一句。
作为一个工具人,襄王那是相当的称职。
出门办事,从来不多多嘴,不懂也不会多问,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真的,身边跟个九阶修士,很多事那都好办多了,而且安全感也明显更高。
就像之前遇到那个黑袍人,要不是襄王站在这,那黑袍人绝无可能转身就走。
“没说襄王嘴不严,是这事的确不适合他知道。”
“那这事适合我知道?”
“适合,你不是三神朝的人,无所谓的,而且,现在这件事,也需要你帮帮忙。”
余子清有些无语。
来了,我就知道,肯定是需要我帮忙,而且肯定挺麻烦的。
他能帮上忙的地方,也就那么几样。
先听封不绝怎么说吧,反正他要是能帮上忙,肯定也不会说不行。
大家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就是交情。
没道理只有人家帮你办事,你不帮人家的道理。
“如今那冰棺,还是需要找个地方镇压的,南海既然平复了,而且那个家伙又来偷偷破开封印。
这里是肯定不能用了,必须重新找地方。
必须是阴气足够重,也足够安全的地方。
你将那冰棺,在锦岚山附近,随便找个阴气重的地方埋下就行了,其实很简单。”
封不绝说的很简单。
余子清眉头微蹙。
“你不会认为,大乾的那位皇子,不敢来锦岚山抢人吧?
抢人他未必敢,但若是埋在锦岚山外面,他总不至于来偷偷挖人的勇气都没有吧?”
“那是那个家伙静不下来心,忍不住,而且还有点失去理智了。”
说起这个事,封不绝就有点气。
“当时是他请我封印,大乾也请我,那我自然要让两边都满意啊。
既封印了女魃,又能将其身上的天火之气镇压,靠着此地的阴寒之气,加上冰棺。
若是时间足够,就能将其体内的天火之气湮灭。
到时候她再出来的时候,应该也就能恢复了。
大乾得了面子,他和女魃得了里子,皆大欢喜的局面,也就是需要点时间而已。
谁想到,那家伙傻了吧唧的,竟然引出地火,去试图融化冰棺。
他就不怕天火地火勾连,让他的小情人彻底完蛋了。
给他说过了,还是不听,又蠢又不听人劝,活该落得今日的结果。”
“那你确定,我将那冰棺埋在槐树林附近没事?”余子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封不绝,念头一转,余子清立刻道:“呃,你不会是专门让我随便埋个地方,等着他去挖走的吧?”
“怎么可能!”封不绝断然否认。
看着余子清那一脸不信任的样子,封不绝干笑一声,道。
“其实现在存放那冰棺最好的地方,还真的就是你锦岚山的槐树林附近,那里的阴气特别浓重。
很难找到一个阴气如此之重,却也很安全的地方了。
别的地方,倒是有几个鬼窟适合,但那些地方气息驳杂,弄不好会起反作用,也不安全。
至于他要是来挖走,你就让他挖走便是,我能做的都做了。”
余子清默默补了一句,不包括给人治恋爱脑是吧?
想想也对,要是他遇到这种甲方,他也不会管什么售后了,该做的都做了。
“行吧,只是在槐树林外面找个地方埋了,的确不是什么大问题。”
封不绝将一个储物袋递给余子清,长出一口气。
要是有下次,这种钱他是肯定不愿意赚了,实在是太麻烦了。
还得顾忌着两边的意见,其中一方还挺麻烦。
跟封不绝告别,他还得去例行巡视其他地方,余子清便不跟着了。
一路进入了荒原,就见襄王坐在一棵树下,煮好了茶等着。
“事情办完了?”
“恩,办完了,我们走吧,你爹估计也等久了。”
余子清就喜欢襄王这点,不该有的好奇心,从来不多问。
明明有事不想让他听,他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跟着襄王一路北上,到了锦岚山北部,襄王立刻拿出了他爹的右臂。
布满鳞甲的右臂,慢慢的融入到游震的右臂里,表面黑色的鳞甲,哗啦啦的坠落了一地。
余子清眼疾手快,念头一动,便顺手将那些鳞甲都收了起来,留给老羊当做炼器的材料用。
游震的气息,也在这个时候,再次攀升了一些,终于迈过了九阶的门槛。
他活动了一下右手,稍稍握拳,骨骼咔嚓作响,掌中噼里啪啦的爆鸣。
气血涌动之间,如同一座蓄势待发,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
平日里一动不动,也没什么特别强的气息,可若是一动,便是山崩地裂。
那种压迫感,的确比不上炼神修士,可动起手来,就未必了。
只是一手一脚加上躯干,就恢复到九阶的实力,这家伙巅峰的时候,估计距离十阶也不是很远了吧。
难怪当年有人要处心积虑的对付老震皇。
若是老震皇自己修行到九阶巅峰,再加上大震的神朝之力加持,能发挥出的实力,铁定到十阶了。
十阶体修,简直无敌。
除了天魔这种家伙,可能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对付老震皇了。
再加上那些人估计也清楚老震皇是个什么性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是事情不可挽回,必定是以最激烈的方式作出反抗。
有句话叫做,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老震皇的性子,都被人摸透了。
不过现在再看游震的样子,估计这两千多年的时间过去,可能会稍稍变一点了吧。
余子清没多打扰,只是恭喜了一下,便留下游震跟他儿子叙旧。
余子清自己则绕着槐树林,来到了南部。
在槐树林外百丈,余子清挖出一个大坑,将那口冰棺拿出来,放入坑里。
摆了香案,点燃了线香,插入香炉,余子清对着那冰棺揖手一礼。
“前辈,你要是恢复点理智了,就听我一句劝。
我不知道以前的具体情况,不过,我现在做的事情,的确是为了你好。
将你埋入地下,助你吸纳地气,这里阴气也足够强,你应该也能恢复的快一点。
这里的魃,估计跟我理解的魃有些不太一样,但我想,大概其本质都是差不多的。
你在这好生修养,只有养好了,才有未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送给你。”
叨叨了一通,也不知道那女魃能不能听到。
但这不重要,场面话的程序还是得走一下的,万一女魃能听到呢?
埋好了冰棺,余子清还亲自给修了圆墓,立了墓碑,却没写字。
又给移植了一点能在荒原的冷冽环境下不死的花花草草,到墓地周围。
至于那花花草草能活多久,也不重要,场面事得做。
甚至想到可能会有一个剑修高手会来,余子清还在旁边夯平了一块地,叫来一些饿鬼,给修了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院子里也给摆了石桌石凳。
那位剑修都能跟着封不绝,而不被封不绝发现。
余子清可不信那家伙会不知道冰棺被转移的事,不知道后面也肯定能追查的到。
场面事情,先给你做完,甭管怎么样,让你什么刺都挑不出来。
等到做完这些,余子清又给上了香,摆了贡品。
“这是我老家的礼节,希望你能喜欢,好生休养吧,我先走了。”
余子清这边离开,暗中吩咐了一下南部槐树林里的饿鬼。
没事干了都别出来,要是有人来,只要不是攻打锦岚山的,都别理,挖走冰棺也全部给我实力装瞎。
全部做完,余子清就晃悠着回到锦岚山。
余子清这边刚走了两炷香的时间,就见空气里浮现出一束微光,那微光缓缓的扩大,化作丈许高,而后缓缓的扩大,一个背上背着两把剑,双鬓微白的中年帅哥从里走了出来。
他望着无字的墓碑,神情有些恍惚。
一步一步的走到墓前,如同一尊石俑,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余子清这边还没走出槐树林,就听到了饿鬼悄悄来汇报,有个背着两把剑的家伙来了,站在那墓前发呆。
余子清笑了笑,让饿鬼们都别露头,什么都不用管。
他就知道,那个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而且大概率是一直在暗中窥视着。
封不绝那家伙,那些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而是说给那个剑修听的。
那剑修若是想要挖走,那就让其挖走吧,无所谓的。
他最好是赶紧滚蛋。
余子清是想找来点高手,替锦岚山守着外面。
那也得是游震那样,好相处,能相处,心里有数的高手。
心里没数的,余子清还真不太欢迎。
到了锦岚山附近,不先来拜个山门,一点礼貌都没有。
还不如跟女魃结个善缘。
余子清暗暗诽谤,而槐树林之外,那剑修站了一会儿之后,转身面向槐树林,单手做剑指,微微颔首。
“在下邗栋,特来拜访,道谢。”
余子清听着饿鬼的传话,暗叹一声,这又得回去。
走出了槐树林,看着那位满脸沧桑,双鬓微白的中年帅哥,余子清便确定,那女魃的审美,起码还跟人是一样的。
“在下邗栋。”
“卿子玉。”
“有劳阁下,给予内子安身之处,多谢了。”邗栋欠身行礼,一脸的诚恳,神态平和,也不像是跋扈的人。
“呃,你不带走么?”余子清有些愕然。
这家伙看起来似乎还挺有礼貌的。
“不,封家主早已经告诉过我,我也不傻。”
邗栋看着余子清的表情,大概也知道为什么了。
他转头看了一下身上背着的两把剑,静静的道。
“我已经有一千年没有拔过剑了。”
“海底勾连地脉的岩浆井,不是你弄出来的?”
“不是,我出海多年,察觉到冰棺封印有变化,才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余子清眉头微蹙。
不是邗栋干的?
不是他,那是谁?谁会有闲心,专门去那个地方,打出一个深洞,引出地底的地火岩浆。
不过看着邗栋的样子,余子清便觉得他不像是那种谈恋爱谈到没脑子的货色。
“我在那里检查过了,不是剑修出的手,只是看起来像剑修而已,其无剑意剑气残留,应该只是法宝。
无论如何,都要谢谢阁下,还要谢谢封家主。”
“无须客气,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在下有一事,想要求你,还望阁下应允。”邗栋揖手长拜,郑重之极。
“阁下请说。”
“我想在此地守候,我已经不敢再出门了,还望阁下应允。”
邗栋说完,便见他肩膀微微一抖,背上的两把尚未出鞘的剑,连同剑鞘一起飞出,落在槐树林的边缘,静静的插在土里。
这是剑修的规矩,在表示没有恶意,而且在求人的时候,就得卸剑,以示诚意。
只不过很多剑修,也有剑不离手,剑毁人亡的规矩。
余子清看了看那两把剑,摇了摇头。
“不必如此,你想守着,就守着吧,只是…”
“规矩我懂,不可窥视,不可冒进。”邗栋点了点头,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剑气一动,当场刺瞎自己的双眼。
余子清吓了一跳,连忙道。
“不至于,真不至于。”
他哪想得到,这家伙这么狠啊。
邗栋拿出一条黑布,蒙在双眼上,面色平静,说话也很是认真。
“非常至于,栋不告而至,闯入贵地,也曾向内窥视了一眼。
阁下肯让内子在此处修养,已是大恩,栋无以为报。
只能先行谢罪,以表歉意,至于恩情,日后再行报答。”
余子清暗暗苦笑,这什么人啊。
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封不绝提起邗栋的时候,总是那副复杂的表情。
他也算是见识到了。
还是说,剑修都是这种鬼样子?
“行了行了,你想待着你就待着吧,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余子清败退。
说他是个狠人吧,的确挺狠的。
说他像个不知变通,不知刚则易折的神经病吧,也挺像的。
反正…算了,下次说什么都要让封不绝大出血,不然自己就虐待他儿子。
回到了锦岚山,老羊和里长已经在槐树林内等着了。
“没事,一点小问题。”
里长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老羊向外瞟了一眼,有些纳闷的问道。
“你还真准备,找一堆人,来替你守住锦岚山禁地外围么?这次又从哪找来一个剑修?”
“他叫邗栋,大乾的人。”
“哦,原来是他啊,他离开大乾的时候,我还没开始修行呢,从来没见过。”
余子清想了想,带着老羊进了村子后,才将封不绝给说的事,说了一遍。
“这些你都知道么?”
“那还真不知道,这些牵扯到皇家私事的记载,琅琊院是肯定不能留明面上的记录的,留了我也未必会看,不过,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敢将女魃带回来埋在槐树林外面。”
老羊摇了摇头。
“我原本也以为这事风险不大,就是个顺水人情啊。
但我哪想得到,引出地火岩浆的人,压根不是邗栋。
封不绝都没看出来,这明显是有人想趁着女魃尚未恢复,将其放出来。
至于放出来想要干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余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这事谁能预料的到。
老羊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因为最近南海变得平静了。
之前南海本身就是狂风暴雨不断,就算是再丢进去一个被天火灼烧的女魃。
那引来的大雨,对于原本的南海来说,也不会有什么质的变化。
而现在,有人不想南海变得平静。”
余子清一脸愕然,指了指南海。
“不会吧,不会有人认为南海原来的鬼样子,跟女魃有关系吧?”
“有关系是肯定有一点关系的,但关系肯定不大。
可若是南海开始变得平静了,自然就会有人认为,女魃快要恢复了。
这一点才比较重要,有人不想南海变得平静,也不想女魃恢复。
若是地火岩浆,融化了冰棺,亦或者地火之气渗入其中,与天火之气勾连。
哪怕女魃没有从冰棺之中出来,天火地火勾连灼烧,也会很大程度上,让南海的天象再次出现变化。
哪怕不会如同以前一样,整个南海的环境都如此恶劣,那也会让其中一部分区域的环境重新变得恶劣。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没多大意义。
也…”
老羊说到这,忽然卡壳了,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下面的话便忽然说不下去了。
下一刻,便见三道交叉的符箓,骤然浮现,封在老羊的嘴上。
符箓的两侧,各有锁链连接着,延伸到虚空之中。
霎时之间,死一般的安静。
余子清震惊不已,老羊只是顺着说这件事,怎么就牵扯到缄言神咒了。
片刻之后,缄言神咒消失不见,老羊沉着脸。
“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缺失的那部分东西,为什么会牵扯到南海。
在我的印象里,哪怕我不记得那部分东西,也不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而且更不应该密切到可以牵动缄言神咒的地步。”
余子清面沉似水,没有继续追问。
他只是记下了老羊刚才说的话,以后再找机会自己去探查一下,这件事,在老羊这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有人引出地火岩浆的事,也不是那么简单了。
本来余子清还觉得,可能是有人想要针对邗栋,或者利用邗栋去做什么事。
他也曾想过,是不是大乾皇室,觉得女魃和邗栋的存在,是大乾皇室的污点,所以想要找机会彻底弄死女魃。
可后来一想,这个理由太扯了,都一千多年过去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再说,都这么久了,原本很多人都忘记了,再搞出来点事情,反而会让人想起。
再怎么秋后算账,也不至于秋后到一千多年。
邗栋已经离开大乾很久了,大乾的那些皇子,估摸着都忘了他们还有这么一位兄弟。
邗栋在大乾的存在感,还不如那些不去夺嫡的皇子。
那些皇子肯定也不想去招惹邗栋,凭白增加变数。
现在余子清觉得自己不用想了,能让老羊引动了缄言神咒。
无论是谁做的这件事,那只是引出地火岩浆这种小动作,就属于性价比极高的做法了。
以后没事了,出去跟邗栋聊聊,虽然这家伙看起来似乎很久都没跟人交流过了,有点神经病。
但邗栋以前怎么说也是大乾的皇子,又有女魃的关系在,他肯定还是知道一些事的。
说不定能有点线索。
本来这事跟锦岚山没什么关系,余子清纯粹是当做做好事,帮封不绝的忙。
现在却意外的有了新的收获。
老羊中的缄言神咒,再次被激发了。
这起码又多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从侧面弄清楚老羊被缄言神咒封印的是什么,就能根据线索,继续追查到,到底是谁给老羊下的缄言神咒。
本来不太在意的事,也不由的上了心。
槐树林之外,邗栋面无表情,站在墓前,一站就是一天一夜。
他一言不发,若是他不是高手,那这表情,就叫做呆板。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仿佛才回过神,面对着坟墓,有些不确定的道。
“我好像吓到他,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做?”
墓没有什么反应,他继续自言自语。
“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跟人说过话了,我在深海磨练,整日都在战斗。
当年的事,我也查清楚了,那个龙族是被人引过去的。
它一生都没有来过陆地,更没有听说过你的存在。
而且是龙族里,少有的几个能引来天火的龙。
我这个人比较笨,你老说我反应慢,我的确是反应有点慢。
不过师尊说过,我的天赋都在剑道上,赤诚于剑道,剑道才会赤诚待我。
师尊也告诉过我,我遇到你,便是劫难。
我是要斩断情丝,还是不放弃你,去放弃剑道,亦或者都不放弃,都看我自己,所有的事都是没有定数的。
我若是度过劫难,那我就能既不放弃你,也不用放弃剑道。
度不过了,我会失去你,我的剑道也会毁掉。”
邗栋站在那,说的很慢,很多话似乎都要想半晌,才想起来怎么说。
“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这次从深海回来,才知道了很多事。
我才知道大离出现了一个很强的太子,才一百多岁,竟然都已经有九阶的境界了。
她真是一个天才,我远不如她,我用了一千年,才进阶九阶。
然后,我才想明白了一些事。
我觉得你可能是受我牵累,可能是我那几个弟兄,那个时候有点怕我。
他们觉得我的剑道天赋太强,总有一天是他们无法忽视的存在。
若是我进阶九阶,无论我愿不愿意,都会被父皇注意到。
在大乾,你应该是知道的,那种情况,我会身不由己的进入到夺嫡的序列里。
所以,我想,是不是我那个几个弟兄怕我,才会想要毁掉我,也毁掉你。
他们的确做到了,我的剑,已经一千年没有出鞘了。
我也如同所有人想的那样,废了一千多年。
这是我的劫难,也是我们的劫难,但我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会在这里,等着你醒来。”
他在这自言自语,一个人絮絮叨叨了很久,说的天南海北的事情,分享着他那几乎没什么可分享的枯燥经历。
“你说,我要不要向卿子玉道个歉,我现在觉得,我的确是做的不太妥帖。
也就是他人挺好,没有跟我计较,还帮我安顿好你。
我没什么可以报答他的,你说,我要不要送他一把剑?
还是帮他杀个人?
我好像除了这些,别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那年你想吃的桂花糕,我到现在还是不会做…”
数天之后,余子清从槐树林里走出来,端着一些食物。
“邗老哥,来吃点东西吧,你应该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吧?”
“哦,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余子清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指了指这座小院。
“老哥,你不用每天都站在这守着了,这座小院,是给你休息修行用的。”
“给我的?”
“恩,给你的,相信里面那位大姐,也不希望你累着。”
余子清放下盘子的食物和几样点心,又取了三个盘子,每个盘子里各放了三个点心,转身走出院子,将盘子摆在墓前,转身问了一句。
“大姐喝酒么?”
“喝,她的酒量非常好,我被她灌醉过好多次。”
余子清听到这话,立刻将酒杯收了起来,给摆了三壶烈酒。
做完这些,余子清才进入小院,请邗栋坐下,吃菜喝酒。
邗栋看着墓前的贡品,立刻觉得更过意不去了。
他一招手,插在槐树林前一把通体雪白的剑,飞入邗栋手里。
“之前有些对不住,我想了想,我也没什么可以当做谢礼。
本来我是打算帮你杀个人的,可是我后来想了想,我还要在这里守着。
只能送你一把剑了。
这把剑我温养了三百年,应该还算是不错的剑,里面还有我的一道剑气。
你要是遇到不可敌的敌人,就拔出剑杀了敌人。
你只需要滴血认主即可,平日里随便温养一下就行,不用多管。”
余子清稍稍看了一眼,剑的确算是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而已。
最初的材质,应该不是多好,只是经过一个剑修强者,长时间的温养淬炼,才变得不错。
余子清没有推辞,接过了白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除了剑修这方面很强,其他地方,都挺一般的。
帮人杀人这种话,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出来,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仅此一点,他就比绝大多数的剑修纯粹的多。
大部分剑修,你说让他杀个人,他估摸着都觉得你是在侮辱他,他是剑修,不是杀手什么的。
可剑不就是用来杀人的么?
不想杀人,修什么剑修啊。
这么多种修行之路,剑修普遍命短,不只是因为杀伐之气过重,容易争斗的时候半途陨落。
更是因为,剑修的修行,本来就不是为了养生,同一境界,无灾无难,寿尽而终,那也会比很多修士的寿数短一小半。
若是跟那些长寿的修士比,剑修的寿数更是连他们三分之一都不到。
战力强吧,的确强。
用命换来的。
余子清大大方方的收了白剑,表示感谢。
邗栋看到余子清收下谢礼,明显的松了口气。
余子清现在更加确定,这家伙,估计都快忘了,怎么正常的人际交往了。
一些想要聊的事情,现在也不适合聊了,余子清只能聊聊开心的,随便闲扯了一会便离开了。
回到村子里,余子清拿出了七楼戒指。
可是跟着,他便感觉到怪怪的,自己怎么有什么想问的事情,现在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老宋了。
不过转念一想,是跟大乾有关的事情,他不问老宋去问谁啊。
有些过时的情报,去问问老羊倒是还行。
可若是现在的情报,老宋自然是第一人选。
到底还是让老宋这家伙得逞了,再这么下去,余子清还真的不太好拒绝老宋所求之事了。
算了,顺其自然吧。
等老宋死了,就去看看那俩孩子。
要是有危险了,就将他们带走,没有危险的话,就让他们在那生活吧。
进入七楼戒指,等了不一会,老宋就从楼下走了上来。
“有个事,想要请你帮忙查一下。”
“嘿,有事直接说,没事,我还欠你好几条情报呢。”
老宋顿时大喜,立刻坐了下来,等着余子清说。
问情报的事简单,很多都是现成的。
可是若是说让他帮忙查一下的事,那肯定是锦衣卫的情报,和档案馆里都可能没有的东西。
这么久了,七号终于来找他办事了。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尝试着查一下,十年前,有没有什么高手,带着一把剑,去过南海和东海交界的地方。
那把剑至少要有足够强的威能,可以在海底一击击穿地壳,深入海床之下十数里,引出地火岩浆。
而且还不会引发什么太大的动静。”
“唔…”老宋沉思了一下。
这事可不好查啊。
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标志性的东西,还不是人,只是一把剑。
不过还好,不是剑修,只靠着一把剑,就能发挥出这种威能,也不会有太大动静,似乎比剑修还少点。
就是只是法宝的话,不好查…
心里这般想着,老宋却立刻点了点头。
“我可以帮忙查,就是不能保证能不能查到。”
“没关系,不过,你能不能悄悄查,别让人发现了。”
“嗯?”老宋眉头微蹙,神色一凝。
他念头一转,立刻明白,七号肯定是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还会这么提醒一句,那就证明这件事,哪怕是对于锦衣卫指挥使,也依然有点棘手。
余子清想了想,牵扯到老羊的事,是肯定不能告诉老宋的。
而看邗栋那样子,估计他的存在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回来了更不是秘密。
“牵扯到大乾曾经的一位皇室成员,在一千多年前,他是皇子,所以…”
“一千多年前…”
老宋念头一转,一千多年前是皇子,现在不是的,那数量的确不止一个。
但是会比较敏感的,应该就只有一个。
当年十八皇子邗栋。
“那是挺棘手的,我会小心的,毕竟,他曾经是皇子,哪怕后来脱离皇室离开了,在皇室的族谱上,也未曾将其除名。”
“恩,你小心点,能查到了就查,查不到或者有危险就算了,并不是必须要查的情报。”
“放心,我明白,这次这个就算你三条情报吧,剩下的我还欠好几条,你有什么事了,尽管召唤我。”
老宋离开了七楼戒指,睁开眼睛,乐呵呵的拍了拍桌子。
桌面上立刻凝聚出一张脸,盯着老宋。
“宋承越,你是不是疯了,敢查皇室的情报?”
“你感应错了,我不是查皇室的情报,我只是查一下一千多年的女魃,其中牵扯到了一位已经脱离皇室的皇子而已。”
宋承越面色不变,再次拍了拍桌子。
桌面上的妖怪,拧着眉头,认真的盯着宋承越看了好半晌,才叹了口气。
“宋承越,你小心点吧,最近大乾的确安生多了,可不代表,你的小命保住了。
你这种家伙,若是太早死了,也怪无趣的。
你最好想想,怎么才能好好活下去吧。”
“我明白,你放心吧。”
宋承越再次打开抽屉,里面便多了厚厚一沓子资料。
他仔细看完资料,重新将其放了回去。
余子清没说的太明白,如今看完资料,宋承越也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十年前,还只有一把剑,有点难啊。
难了也好,难了才能体现出价值。
余子清睁开眼睛,老羊已经在这里等候着了。
他递给余子清一张纸。
“上面便是我完全没有印象的东西,你可以先记下来。”
余子清看着那张纸上的内容,眉头微蹙。
“地字阁,第一百八十列,第三十七架,第五层,编号一八零三七五四二。
天字阁,第三十五列,第十七架,第一层,编号三五一七一二二。
呃,这些都是什么?”
“再次激发了缄言神咒之后,记得的会更清晰,不记得的会完全不记得。
但是那里的书,我几乎全部都扫过一遍,纵然很多书我都没有精细研读,我也会有印象的。
这些都是琅琊院书库里的编号,而每一个编号都是有规律可言的。
我脑海中构建出的书库,缺失的部分,那些书的编号都在这里。
你要是有机会,认识什么琅琊院的人,可以试着找找。
天子阁和地字阁的就算了,玄字阁和人字阁,都是普通学子也可以进去的。
要是有机会的话,弄到那些书,或者弄清楚书里的内容是什么。”
余子清大为震惊,还能这么干么?
“你这么久就是在做这件事?在自己的脑海里,把琅琊院的书库构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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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多字吧,距离一万二还差的一千七,算了算,码完都七点多了,太晚了,今天就一万另三百吧。
顺便,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