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哥哥，这是大家写给你的信！”
-“哥哥哥哥，杀青快乐，这是大家给你买的糖果，不贵的，连一百块都没有，你一定要吃哦。”
-“哥哥哥哥，最近天冷，多穿点。”
-“哥哥，出门在外，男孩子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哥哥”
哥哥……
“连老师，笑什么呢？”见旁边的男人盯着文件夹笑，说唱老师八卦之魂燃烧，凑过脑袋看了一眼，“欸？你这画两个猪蹄是啥意思？”
男人笔尖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就看他单手合上了文件夹，转过头看向了说唱老师，银边眼镜底下的桃花眼弯了弯，笑的温和好看。他纠正道：“是炸鸡跟可乐。”
说唱老师：“？”
明明就是猪蹄啊。
后方，江童垂着脑袋死死盯着自己脚尖，脑袋飞速运转。
没有吧？爱豆应该什么都没听到吧？就算听到了，爱豆肯定也不知道“哥哥”就是他呀。
偷偷抬起一点点脑袋，江童看向坐在最前方导师桌前的人。
最近气温渐渐回升，大家都脱下了加绒外套，穿的单薄了起来。
坐在前方的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衫，比正装衬衫要宽松一点，袖口被他挽了一小节上来，小臂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他左手还戴了一块香奶奶家新款的手表，黑色那款。
似乎是戴的有点不舒服，他抬手解下检查了一下，重新戴了回去。
黑色的表带衬的肤色更加冷白，他修长的手指在表带拨弄了两下，简单随意的动作，却莫名的让人耳热。
江童猛地低下头，心里默念：我是妈粉我是妈粉我是妈粉。
冷静下来后，她又悄悄抬起了头，这次抬头的幅度比刚刚要小，她只能看到衬衫没入黑色长裤下，被黑色皮带勒出来的窄腰。
江童：“……”
这时候，江童想到自己妈粉账号底下，日常有留言——
【撕下面具吧，你这个老婆粉！】
【别演了，咱们都是rou体粉！】
被记忆里的评论内容燥红了耳尖，江童紧紧闭上了自己犯罪的双眼，默默在心里唱主题曲，把主题曲当平心静气的大悲咒唱。
前方的连煜收起余光，唇间挂着浅淡的笑，右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敲打着左手腕上的表盘。
大概在一年前，因为赶行程，连煜在酒店仅休息不到一小时，就出发前往机场。
那天送机的粉丝很多，但仍旧井然有序，站在最前方组织大家的女孩子，身量不算很高，说话声音也不算很大，但来接机的粉丝却都很听她的安排。
他只是不经意的一瞥，就知道，小姑娘这次也来送机了。
助理匆匆追了上来，将他落在酒店的手表拿给他，他随手扣戴在手腕上，周围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那时他很迷惑，直到那晚他用小号去看“连煜妈粉”的微博，最新一张便是他在机场的精修照，微博文案配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谁能懂？？？单手戴表谁能懂？？我撕下面具了，我不妈了！我是老婆粉！！！】
现在想起那条微博，连煜依旧忍俊不禁。
事实上，他仍是不懂戴表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他能清楚的一点是，对她的确很受用……
下午的主题曲考核是在节目组搭建的室内运动场，学员们按照班级坐在阶梯台上，导师们就坐在阶梯台下的长桌前，等待学员们的表演。
d班的位置在左侧，就在导师台的斜后方。
眼下，见爱豆正在跟其他导师聊天，江童小小吐了口气。
她就说嘛，肯定是她多想了，哥哥怎么可能知道那句“哥哥”是在叫他呢？
想通后，江童快乐的去跟自己的姐妹们讨论等会儿的考核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等下上去要是忘词忘动作了怎么办？”
“我也是，好慌。”
“我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舞台恐惧症，妈妈，我好怕。”
别看大家伙儿平时都是社牛症选手，但真正登台表演的次数少之又少，她们之中，有些人从十岁就当了练习生，日复一日的训练，能面对的也就只有训练室，能看到她们表演的，也就只有训练室镜子中的自己。
比起她们来，江童面对镜头就有经验的多，她从小就生活在灯光之下，大家不由分说的就向她投来了“求救”的目光。
被一双双视线盯着的江童慢慢挺直了腰板起了范儿，她小脸板着，一本正经道：“看来，是时候将我的祖传秘籍传授给家人们了。”
周围的人瞬间竖起耳朵。
江童左右看了一圈，杏眼微微一眯，神神秘秘的说：“等会儿你们上去后，就把台下的人当做——”
她话说了一半，有人抢答，“当做白菜吗？童童你行不行呀，这招过时了嗷。”
江童一秒破功，假装生气的环胸，“谁说是白菜了，祖传秘籍还想不想学了？”
刚刚猜白菜的女生笑道：“好好好，学学学，江老师您说，学生听着呢。”
江童再次起范儿，只是这次怎么摆，这范儿都不对，最后她放弃了，开始跟大家正正经经的分享自己的“经验之谈”。
“其实，你们不用太紧张，平时怎么练上台就怎么表演。实在慌，就把台下的人当做炸鸡，当做可乐，当做你们想吃的高热量食物。然后你们就想，只要我跳完，我就能立马拥有可乐炸鸡，是不是很快乐？”
这是当时她第一次拍戏时，导演跟她说的。
导演说，等她拍完，就会奖励她吃糖果。在那之前，她因为爱吃糖长了蛀牙，妈妈严格管制，不准她再吃糖，即便当时她牙都好了。
后面她为了一颗糖，一遍就过了哭戏，导演不止奖励了她糖果，还带她去吃了肯德基儿童餐。
自那之后，她再拍戏就会主动问导演，拍完会不会有糖吃。
当然，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随着年龄增长，现在的她早已习惯了镜头，自然是不会大大咧咧的去问导演讨吃的，但是截止上一部戏结束，导演们都会在她下戏后给她糖吃。
嗯，他们可能还当她是小孩子吧……
跟“把观众当做大白菜”一样，这些方法其实都是自我催眠。江童并没有所谓的秘籍，有的只是一些有趣的小事。
于是，在鸡腿可乐后，江童开始了趣味小课堂——
“之前，我妈让我爸买菜的时候买一点点生姜就好，结果我爸买了一块超级大的生姜，有我的头这么大！”江童双手比在自己脑袋上，“知道我讨厌吃生姜，我哥就偷偷把生姜掰成了大鸡腿的样子，还故意裹了一层面包糠骗我吃，我当时咬了好大一口，然后辣的我一直哭鼻子。”
“还有，我哥她真的超过分，他自己把我妈的粉底液倒了，然后骗我说那是面粉，可好玩了，我记得当时我只有五岁，我哥大我七岁，他把我带去我妈的卧室，让我坐在地上玩‘面粉’。我妈回来，看到粉底液倒了，上面还全是我的脚印跟手印，没收了我一个月的糖！”
“当然，后来我也有整回去。我哥有一件很喜欢的外套，我偷偷拿他外套去擦了地板，气的他抓狂，结果他抓狂的时候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坏了自己新买的游戏手柄。”
江童跟自己的怨种哥哥实在是有太多太多可以吐槽的事件了，要是上吐槽大会，她能吐槽她哥三天三夜。
考核还有半小时才开始，导师们还在商议打分标准，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后面的学员全都凑到了d班的位置。
杨晓打趣道：“看来，江小童同学又在开搞笑大会了。”
舞蹈老师笑，“我刚才听到她为了打游戏，偷偷用她爸爸的账号，结果发现她爸爸已经打了几千局王者，但是一看段位竟然只有黄金。她说在家里最尊敬的就是她爸爸，因为她爸爸有一颗不服输的心。还说她后面帮她爸爸上了王者，她爸爸时隔已久，一上游戏发现自己居然王者段位，立马就打电话问王者客服，是不是现在游戏更新还带升级段位的，还鼓励人家游戏部门多多升级游戏，最好能把他升级到全小区段位第一。”
说唱老师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这家人也太有意思了。”
年轻原创歌曲老师也是笑出声，“难怪江童这么会整活，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单独出一个《搞笑一家人》的情景喜剧了。”
一边的连煜抬手按了按眉峰，低头笑的肩膀发颤。
他也很想敲敲她的小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有意思的事。
因为江童揭秘了她家的“黑历史”，现场充满了欢声笑语，那些原本紧张的学员，也放松了下来。
哪怕这会儿开始考核了，她们站在几位导师前方搭的小台子上，原本手脚发凉，但一想到江童啃了大块生姜、江童半夜偷偷在她哥的床上倒了水，第二天全家人嘲笑她哥十多岁了还尿床
大家：噗哈哈哈哈哈哈。
紧张？
紧张叫什么？她们只想笑。
这次考核，导师们商定，每个班出一个选手上来唱跳主题曲，一轮一轮，直到所有人考核结束，导师们会根据选手们的表演重新调整班级，以及选出主题曲的中心位。
前面的选手有完整唱下来的，也有完整跳下来的，完整唱跳的其实并不多。大家平时训练的都很好，上台的经验还是太少，导致她们有些唱跳到一半就忘记动作或者歌词，等最后就变成了，一边跟音乐哼着调子，一边在原地傻站着。
d班选手陆陆续续结束了表演。
“童童上！”
“勇敢童童不怕困难！”
被大家推出来的江童，一咬牙，站上了台子，活像是要英勇就义。
她机智的选择了靠右的位置。
江童：别问，问就是只要我往最右边站，坐在左边的爱豆就不会注意到我。
比较幸运的是，a班最优秀的白雪就站在她右边，而她左边是f班的苏倩。
这两人都是她的好友。
舞台上，好友见好友，两眼泪汪汪。
江童感动，“姐妹！”
苏倩跟白雪笑着给她加油。
江童表示自己会努力的。表示完，她悄咪咪往爱豆那边看了眼，好死不死的，撞上了爱豆含笑的双眼。
江童立马稍息立正，规规矩矩的等音乐开始。
连煜今天已经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他心情从未这么好过。
终于，音乐响起了。
江童一开始正常发挥，她气息不算很差，前半部分顺畅到她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赞。
只是跳着跳着……
江童：“！”
完了，卡错了一个节拍，有个动作没跟上。
不管了，继续往下跳，不能垮！
江童自信满满的跳着，完全没看到她左边的苏倩正在抄“作业”，只是苏倩抄着抄着，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等等，这一句是这个动作吗？
她看一眼跳的流畅又自信的江童，脑海中的质疑渐渐消失。
啊，应该是这个动作……吧？
而此时，坐在阶梯台的学员们已经笑疯了。
江童最后十几秒的动作漏拍，有几个地方跳错了，然后苏倩竟然也没发现问题，跟着一起在跳。
“让我想到了我高中抄同桌作业，抄太快，抄了同桌名字就算了，最后同桌考了23，而我被罚了好几张试卷。”杨晓精确点评。
舞蹈老师：“难道不是同桌的自信，让你觉得他做了满分试卷吗？她们这一组也算是目前第一个能完整唱跳下来的吧。”
虽然江童有几个动作跳错，但她最后还是及时拯救了回来，临场反应力很不错了。
连煜在评价表上勾勾画画，最后套上笔盖，“嗯，这组目前看下来都可以。”
原创老师：“我这下总算懂什么是观众缘了，这东西还真是玄学。你们看看后面这群学生的热情劲儿，明显比之前高，都在给江童加油。”
说唱老师：“是啊，这姑娘是挺有观众缘的。”
随着导师们这边打分结束，江童也总算结束了这场酷刑。
她很感谢这些年导演们对她的栽培，才不至于刚刚在台上跳错了几个动作就让整个舞台拉胯。
评分都是最后宣布，江童在台下认真看完了最后几组选手的表演后，安静等待导师宣布。
终于，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童。”
连煜点名。
江童第一次觉得，原来她的名字这样好听。
她高高举起手，双眼亮晶晶答：“到！”
连煜抬眸，眉眼温柔，笑容肆意。
他说：“恭喜你，可以去c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