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告白与反告白
这事在佘小果的预料之中。他们那么大张旗鼓地借钱，连罗二媳妇这种长期呆在泠江县，很少回绿鹭村的，都知道他们是倒卖粮票，村上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知道的人多了，难免有那红眼病的。
佘爸爸问佘小果，有没有办法把佘大伯夫妇弄出来。
佘小果：……
她其实觉得让大伯和大伯母关一关挺好的，佘爸爸早就劝过，让他们见好就收，别张扬，他们却防着佘爸爸。
现在出事了，又来找佘爸爸。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爸爸，你告诉奶奶，北市已经开始严打，估计泠江县马上要开始。让他们把赚的钱退了，争取从宽处理。等到严打开始，估计得吃枪子。”
佘小果也不算危言耸听，严打确实就在八三年，虽然北市还并还没有开始。
听到这么严重，佘爸爸也急了，虽然兄弟关系不好，毕竟那也是他哥，“小果，改天再跟你聊，我得赶回绿鹭村。”
佘小果表示理解。她爸爸一直都是比较重感情的，要不也不会被兄弟欺负多年也没想到分家。
曹德辉帮佘小果找好了关系，报了驾照，只是佘小果却没空去学。
电脑配件厂忙了起来，要做网线、做猫，好在佘小果提前打了招呼，厂里的工人也很有主人翁精神。更何况，华科院许诺加五个点，佘小果一分没留，直接拔到厂里当奖金。
即便是正月初四就开工，来的工人也足有一半。一听有奖金，更是干劲十足。
听说佘小果要赶工，蓝靖轩又跟电子表厂的郑副厂长打了个招呼，让他召集愿意加班的工人过来帮忙。
虽然一年到头只有一个春节，难得休息，但是也有那家里孩子多，负担大的，想着趁孩子还不大多攒几块钱，等到孩子有要结婚，也不至于压力太大。当然，毕竟电子表厂和电脑配件厂性质不同，也不是人人都能干。郑副厂长就通知了那部分合适工种的工人。
电脑配件厂自己有一半的工人上班，加上电子表厂支援的二十人，勉强也让工厂转动起来，只是像佘小果和郑远等人，都不得不去了生产线，亲自干起了活。
没办法，等着交工呢。作为老板和副厂长，更是得起表率作用。
元宵节还没过呢，有些家里还要走亲戚的，或者来了客人的，大家商量着轮休，就连佘小果，也请了两天假，只有郑远，他是一天都没休息，直接就住在厂里。
有这么一个负责任的厂长，佘小果不得不感叹自己的好运气。
佘小果是放心了，却有人睡不着。
郑远他爸，电子厂的郑副厂长找上佘小果，一脸为难，“小果同志，你能不能给郑远放一天假，或者半天也行！”
郑远当即把他爸拉开，“老板，你别当真，我爸开玩笑的。”
可是郑副厂长的样子，分明不是开玩笑。
“郑远同志，你去车间忙吧，郑叔叔就由我招待。”佘小果让郑远去忙，他跟郑副厂长聊一聊。
原来是家里给郑远安排了相亲，对方在供销社上班，听说了郑远的情况，对方姑娘对郑远很满意，就等着郑远有空的时候见上一面。
可是郑远却一推再推，一直说厂里忙不过来。
郑副厂长直叹所，“我也是管着一个厂的人，哪里像他这样！我也没让他不管厂里，但是个人问题总要解决的。”
“郑叔，您回去帮郑远约人家女同志明天见面，我来说服他，”佘小果许诺。
佘小果找郑远一谈话，得知他对相亲并没有意见，还真的只是太忙了，佘小果就说了，让他去相亲，按上班他算工资，于是，郑远成为电脑配件厂带薪相亲的第一人。
佘小果说相亲不扣工资，郑远说他作为副厂长，不能一个人开特例。
于是不仅是郑远，这个制度更是在电脑配件厂沿袭下来，厂里未婚的员工，不论男女，都有一次相亲假，本地的是一天，外地的看路程外再加一天，当然，员工觉得大老远回去，就呆一天不够的，也可以和其它节假日连在一起请。
佘小果没想到的是，郑远这次相亲不仅成功了，甚至还帮厂里捞到了福利。
他相亲的姑娘叫洛梅，在供销社工作，两人很快就订了婚，接着就是成家。
洛梅工作的供销社经常有残次品，像是掉了一点漆的搪瓷杯子，不仅不用工业券，还半价；刮了一根纱的毛巾，不影响使用，不用毛巾券，也是半价。
残次品原本是半价给内部人员的福利，可是内部分员也要不了这么多，郑远用比半价稍高一点的价，六折价，全要了，拉回来给电脑配件厂当福利。
因为他出的价比原来的价高了一成，又帮供销社增加了收入，供销社的领导也高兴，对洛梅更是看中。
这些残次品，厂里的员工都很喜欢，像是搪瓷杯子，没工业券想买也买不到。现在只要员工一个月全勤，也就是每周上满六天，就能得到一个搪瓷杯子的奖励。
一时间，员工们积极性更是高涨。
当然，这是以后的事，目前郑远与洛梅姑娘还是第一次见面，郑远请洛梅姑娘喝汽水，被介绍人说傻，“大冬天的，喝什么汽水？不如你请洛梅看电影去？”
两毛钱一张的票，放的正是李连杰的《少林寺》。
郑远急着厂里的事，看完电影又急着回厂里了。
眼看吃午饭的时间不到，郑远又回了厂子，佘小果哭笑不得。她正担心姑娘会因为他太过爱工作而拒绝他，没想到两天后传来消息，说姑娘同意了。
好吧，别人想法你别猜。
经过大家的努力，第一批网线和猫在正月二十出厂。同时，菁华大学也开始报到。
佘小果回了四合院，她放下一句话：“谁也别打扰我，我先躺一天”，就真地关上门睡觉。这大半个月，她既是生产线的女工，又是盯生产的老板，劳动强度大，还真把她累坏了，一睡就是一整天。
结果一醒来，是龚靖轩来叫她起来吃饭，说给她炖了只鸡，份量不多，让她一个人吃。而其它人，龚靖轩也买了不少菜，其中就有鱼和肉，交给龚妈妈。
自从工作室搬了到了秦归家里，龚妈妈就打两份工，同时给四合院和工作室做饭。
佘小果揭开锅子，“好香呀！这也太多了，把我当猪喂呢？龚大哥，你吃过没，没吃一起？”
龚靖轩又拿出一双筷子，“正有此意。”
龚靖轩在鸡里面放的料很足，红枣、山药、香菇、枸杞等都放了。鸡肉的味道微微甜有，汤汁更是浓郁。
“真好吃。”佘小果吃得有些感动。在这异乡，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关心她，知道电脑配件厂缺人，他就送人，知道她累坏了，他就亲自炖鸡汤。
佘小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没睡醒，突然就有点冲动，“龚大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她也不等龚靖轩说话，“我喜欢你！”
龚靖轩都傻了眼，筷子夹着的一块鸡肉掉到碗里，“小果……”
佘小果这才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哼了哼，“不准拒绝，你要是没意思，以后别过来了。”
龚靖轩叹了口气，“小果，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说，表白的事，还是由我们男同志来做比较好。原本我是想着，等喝完了鸡汤，趁你心情好的时候……”
他放下碗筷，也把佘小果拿在手上的筷子抢了，执着佘小果的手，很是一本正经，“小果，我喜欢你。以前觉得你懂事上进，觉得你与众不同，不免多注意你，现在却越来越让我怦然心动。小果，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龚靖轩太过严肃，佘小果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弄得龚靖轩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有饭粒吧！”
若是在告白这么关键的暑假，脸上粘着一粒饭，想想就太好笑了。
佘小果努力控制让自己不笑，“没有饭，龚大哥，我只是看你太严肃了。行啊，龚先生，以后请多指教。”
龚靖轩终于也被她逗笑了。同时，龚靖轩还找她预约了周末的时候，说要跟她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做些情侣会做的事。
当天晚上，佘小果睡不着。
一方面，是已经睡了一整天，没了困意。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似乎还在梦中，她找龚靖轩告白了，又被龚靖轩反告白了。这事，怎么透着股不真实呢？
佘小果也是个爽利的人，她知道秦归对他有意。第二天就在工作室宣布，她跟龚靖轩谈朋友了。
米学长啧啧叹气，“小果，你这动作太快了。都没听说你有想法，结果你们就摇身一边，成了男女朋友。”
哪里像他，对刘小兰有意，刚刚开始追，刘小兰就去了华科院，见面都少了。听到佘小果说周末要去约会，他也说他得周末约上刘小兰，还问佘小果要不要一起，人多热闹。
“人多热闹？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言城很是无情地嘲笑他。虽然他还没并过女朋友，可也知道恋爱不是这么谈的。
佘小果想也不想，拒绝了，她可不想带俩超大的拖油瓶去约会。
龚学长和秦归一起进来，问有什么好事，不用佘小果开口，米学长就帮她宣布了。
“恭喜你，小果。”龚学长一脸祝福，他和陈芳已经谈了一段时间，有计划年内结婚。
“恭喜你，小果。以后要是龚靖轩欺负你，只管跟我们说，我们都是你的娘家人。”秦归也跟着祝福，只是接下来的工作时间难免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