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买电脑

    81年的时候，牛仔裤还刚刚流行，广市第一棉纺织厂的“牛头”牌牛仔系列还没打响知名度。

    这家店正是“牛头”牌的牛仔裤。

    不得不说，佘小果还是挺有语言天赋的。她原本没说过粤语，只是勉强能听懂，火车上的突击训练，让她能与老板交流顺利。

    佘玲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几乎可以说和佘小果一起长大，佘小果什么时候会粤语了？她表示有点方。

    秦归好不容易把普通话学会，交流无障碍了，没想到佘小果转身说起了粤语，他表示一句没呼懂。

    佘小果却与老板相谈甚欢，大手笔拿了六百条裤子，大部分是牛仔裤，喇叭裤只有两百条，每条裤子是四个码，她每个码拿了两条。

    老板姓张，张秋萍，已经将近五十岁了，作为老广市人，她怎么会听不出佘小果粤语讲得生硬，只是她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并不像某些批发商，能宰一个算一个。

    看佘小果要得多，她主动给了10元一条的批发价，还给佘小果包送到b市，佘小果毕竟是第一次合作，也不敢叫对方发，一番讨价还价，让对方每条优惠5毛。这样的牛仔裤，佘小果有把握，至少能25一条卖出去。

    选好裤子，佘小果要了张秋萍的联系方式，又问张秋萍哪家的衣服和鞋子、包包好。

    佘小果想好了，她要做特色，单卖一条裤子赚不了多少钱，但是给顾客搭配好，顾客从衣服到裤子、鞋子、包包一起买了，她赚的就多了。

    张秋萍给她各介绍了一家，佘小果每家店都拿了一些货，并不如裤子拿得多。

    全程佘玲和秦归都没怎么说话，就看着佘小果一顿操作猛如虎，轻松花掉八千五。

    从夜市出来，夜已经深了，秦归力气大，一个人扛着两个大袋子，而佘小果和佘玲，每人吃力地拎了一个小一点的袋子。

    刚出西湖路，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三人面前，三人正自警惕，车窗摇下来，佘小果见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一身精英打扮的龚靖轩，对方一身浅蓝色衬衣，与时下的那种工装蓝不同，颜色更浅，头发虽然没有用发胶，却也梳得很顺，显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龚靖轩抿嘴一笑，“真巧，在这里遇到你们，还以为要在京市才能见到你们。你们在哪住，我送你们去，明天一起回市？”

    佘小果很惊喜：“真巧！”

    秦归立即冲到前面，挡住对方的视线，“你谁呀！”

    龚靖轩走下车，“你好，我是龚靖轩，小果的邻居。”

    说着，他就去帮他们提东西，后备箱放不下这许多袋子，只好放了两个到后座。

    秦归抢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上去，显然不想让龚靖轩与女士们坐。

    龚靖轩莞尔，也不计较。

    路上，佘小果问起，“龚知青，你不用上班吗？怎么来广市了？”

    龚靖轩笑道：“我现在辞了工作，下海经商呢，这次是过来看电子表的。”

    佘小果感叹：“一年没见，你者发达了！”

    佘小果很是意外，以前的龚知青，还是很清高一人，他在泠江县的那几年，如果不是最后为了回城，没办法，他都不肯去找罗科长。

    这样一个人，现在却突然说下海经商了，而且似乎还不错，至少比她的成绩要好，她这一年来，顶多算是混上了有自行车一族，对方却连四个轮子也混上了。

    明明她第一次给对方寄棉花时，对方还过得不好，也就过去短短半年时间。

    到了住所，没房间了，秦归十分不甘心地邀请龚靖轩跟他住一个房间。

    第二天北上，龚靖轩开车，佘小果把进的衣服办托运，这样车上的人也好休息一点。

    原本龚靖轩一个人开车，没想到秦归也有驾照，路上两个人换着开，倒是比预定的要快。

    到达b市的时候，果然行李没到。

    因为秦归要来读书，他家已经提前在b市买好了房子。他邀请佘玲和佘小果去他家住，龚靖轩也邀请，佘小果都拒了，在龚靖轩的帮助下，租了个房。

    房子是个大四合院，里面住了房东一家和另外一家，剩下西边三间没人住。

    佘玲觉得两间甚至一间就够了，佘小果直接把三间全租下来了，“我们一人住一间，剩下的一间可以用来放货。”

    行李没到，佘小果买了垫的被子。

    佘玲说她乱花钱，佘小果笑说着：“会花才有动力赚钱。”

    佘小果没急着摆摊，先熟悉了一下地形，又去拜访了曹姐的堂哥，送了一条烟给对方。

    曹姐的堂哥曹德辉，是机关里的采购，很有些门路。佘小果托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弄缝纫机和电视机。

    佘小果要电视机，并不只是为了娱乐，而是她想买的电脑，可以用电视机当显示器，省下的显示器钱买电视机还有剩余。

    说来也巧，曹德辉家里正有台蝴蝶牌的缝纫机闲置着，当天就给搬到佘小果的租房。至于电视机，他答应帮忙想办法。

    第二天白天，他们准备了摆摊要用的东西，晚上去了夜市。

    与其它摊位每件都得问价不同，佘小果的每件单品都标了价格，不还价，然后一次买两件能打95折，一次三件9折，一次拿一套，衣服、裤子、鞋子，加上包包，直接给8折。

    只要是在她这里买的衣服和裤子，可以免费改裤脚。

    一时间，她的摊位站满了人，佘玲就在她边上摆了缝纫机，接点改衣服的活，顺便帮佘小果收收钱，也有佘小果卖出去的裤子，要改短的，就交给她。

    佘小果与佘玲事先约定了，让佘玲记下数，她按五毛钱一条支付给佘玲。

    收工之后，一盘货，卖出67件，其中成套的，衣服、裤子、鞋子、包包四件套就卖出10套，不出佘小果所料，单品以牛仔裤最受欢迎，进价9块5的牛仔裤，佘小果卖25，买得人还不多。

    佘玲啧啧称奇，花半个月工资，买条裤子，是她完全想不出来的。她感叹：“还是小果你有眼光，牛仔裤进的最多。”

    佘小果拿了张纸笔认真地算着，佘小玲就在边上紧张地看着，最终算出来，赚了702。

    当然，这是毛利润，其中有三个人改了裤脚，她得支付佘玲15元，除此之外，佘玲帮着摆摊，佘小果也准备给她开一份工钱。

    佘玲不肯要，佘小果却说出了自己的难处，等到开学，能来摆摊的时间变少，进的货压在手中……

    眼看佘玲软化，佘小果直接提出分股份，佘小果出资，佘小果进货，摆摊则以佘玲为主，按六四分，佘小果占六成，佘玲占四成。原本佘小果准备按半分，佘玲死活不同意。

    佘小果还说了，等这批货卖完了，要开个店，再请个人。

    这个夜晚，她们一起畅想着未来。

    佘小果的生意不错，四件套装第一天10套，第二天就有18套，第三天直接32套，至此，她的成本基础上算是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半的货。

    佘小果和玲的行李终于到了，她们了不用挤着睡一个床了。

    佘小果让曹德辉帮她寻合适的铺子，人流量要好，要安全。佘小果留下两百块，转身把手上的钱都交给龚靖轩——她托龚靖轩买电脑已经有了眉目。龚靖轩的师兄已经帮她把电脑从国外带回来了。

    买电脑的事，龚靖轩还劝过佘小果，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他说一万块，够在b市买套四合院了，有了房子，不仅自己住得更舒服，还能省掉租房的租金。她要是不嫌麻烦，还可以租一部分出去，坐家里收钱。

    佘玲在边上很是心动，只是她手上没钱，她也劝小果先买四合院，佘小果跟他们谈梦想，佘玲似懂非懂，她读的书不多，没有那么高深的想法，能填饱肚子，能嫁个如意的丈夫，就是她目前的想法。

    龚靖轩倒是有些触动，他也不再劝佘小果先买房，而是问佘小果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他手上还有些资金。

    佘小果转而劝她多买几套四合院囤着，她知道，以后的四合院很值钱。

    秦归知道她要买电脑，笑了，“apple2巧了，我有啊，不要钱，借你用！”

    龚靖轩深深打量秦归，秦归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佘小果却说，“不用了，谢谢你，秦归，我买电脑不仅仅用，有必要的话，我可能把他拆开了研究里面的结构，到时怕复不了原……”

    这下秦归也不敢打包票了，电脑虽然他爸给他用，却也嘱咐多次，让他要爱惜。这个时候，他隐隐有些羡慕龚靖轩，毕竟对方的钱是靠自己实力赚的，而不是靠爸妈给的。

    电脑很快就拿到了，同时，佘小果请曹德辉买的电视机也到了。

    佘小果那个晚上连摊也没出，一头扎进电脑。佘玲觉得不出摊可惜，少摆一天，就少赚多少钱，于是她带了货出去摆，只有一个人，缝纫机也没带，拖着小托车就去了。

    佘小果只顾着沉迷电脑。令佘小果惊喜的是，虽然这台电脑比不上几十年以后的电脑，但它显示出来彩色的。

    龚靖转托的人是他师兄，对方以为他自己用，还很贴心的买了一盒子软盘一起寄来。美中不足的是，软盘保存不了多少东西。

    佘小果就像刘姥姥进入了大观园，她专门买了个本子，一一列出电脑的不足，可以进行哪些改进，比如增加光驱，比如说增加独立显卡等，至于具体怎么说，这就是她大学需要学的了。

    佘小果从电脑里抬起来，正好佘玲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