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教主19
西拍卖厅, 对峙的局面随着女性的娇笑声打破。
“特、特级——”
包间里年纪较轻的人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
这里怎么会有特级咒灵？！
而且……
就像裹挟了无数污泥和血气的猩风扑面而来。
女性的呢喃声越来越近。
“孩子……”
“我的孩子……”
夏油杰不做犹豫，立刻朝特级咒灵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逆着人流，皱紧眉头。
自然不会有人会傻到去对上一位特级。特级咒灵只有一级及一级以上的咒术师可以对付。
连拍卖会的面具人都有不少张皇撤离, 更别提本来就是接悬赏到来的诅咒师。
夏油杰面无表情的直接以咒灵开道。
他飞速的移动，人流减少到无。
拐过下一个拐角, 面前忽然开朗起来。
他一脚踏在了什么湿漉漉又粘稠的地面上。
在下一刻, 只是一晃眼。地面塌陷, 他蓦地往下坠落。
【领域展开——奇妙妙妙乐园】
以西拍卖厅为中心, 生得领域展开。
所有人都陷入了领域之中。
有领域的特级！
夏油杰先是闻见了很淡的香气, 再睁眼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蓝天白云下。
绿油油的草地, 零星洒落着无名的小花。
山坡下清澈的小河水声潺潺。
清风吹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闻起来、听起来都和每一个普通春日的景象没有区别。
夏油杰却没有放松。
他甚至更紧绷了一些。
因为，他能感觉到危险无处不在。
连一朵纤弱的小白花都让他背脊发凉，第六感叫嚣着危险。
夏油杰谨慎的一动不动。
随手放出一只二级咒灵, 咒灵刚刚落在草地上, 只见看似平平无奇的细草猛地疯长，犹如一条粗长锋利的巨舌，将二级咒灵缠住，然后地面张开狰狞的大嘴，二级咒灵被巨舌拖入了其中。
整个过程非常快, 几乎只是眼睛一睁一闭, 草地又恢复了原样。
太阳朗照, 河水波光粼粼。
蓝天如洗，白云缓慢移动，在草地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绿草如茵，在春风吹扬下如波浪般摇动。
蜜蜂，蝴蝶翩翩自在飞。
一滴冷汗从夏油杰的额头坠落。
……
不仅草会疯长如巨蟒席卷, 纤小的花朵也会猛然张开大口。蝴蝶和蜜蜂也会忽然膨胀变大，狂暴的攻击，连天空都会忽然砸下陨石。
反正这里到处都是陷阱。
于是，夏油杰就开始自己花样百出的躲闪着乱七八糟的陷阱。
虽然这些陨石啊，大蜜蜂，草蛇啊，都不算太难对付。
但是数量委实太多了。
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
就离谱。
夏油杰走了许久，都未长到特级咒灵。
这个山坡似乎无穷无尽，溪流也怎么都找不到源头。
冷不丁的，地面又下陷了，石头长出手脚，围攻起他来。
夏油杰身体舒展，在半空翻了个跟头，避开下陷的陷阱，顺便跳出了石头怪的包围圈。
三下五除二把石头怪打碎。
遍地碎石子不住的震动，彼此呼应吸引，所有碎石子居然粘合成了一个加大的石头怪。
夏油杰：“…………”
夏油杰莫名有种打游戏的错觉。
等他费力又把加大版的石头怪打碎，趁着石块崩落在半空，他当即一脚一个石块，把稍大的石头踢得远远的。
石头落水的扑通声连绵不断。
夏油杰落地，不由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石头还是很硬的好吧？
他忽然警醒的抬眸。
山坡下的河边，但见一人披着一件及地的斗篷，斗篷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下半张脸。
这人抬手拉下了兜帽。
夏油杰才发现她的眼部缠着绷带，这是个女孩。应该比他小几岁，身量很娇小。
身上没有咒力。
只是个被卷入领域的普通人。
夏油杰走近，“你好？”
“你好。”
回答他的是轻柔的女声。
“……猴子？”
夏油杰：？？？
要说起维奥拉为什么会单独一人出现在这里。
那就要从她和甚尔在镜子的指路下找到仓库所在地时说起了。
拍卖会的仓库在更隐秘的位置，就是在拍卖会工作的面具人也泰半不知道仓库的位置。
若非有镜子指路，单靠个人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仓库所在地。
按理来说，仓库应当是把守最严密的地方。
很奇怪，仓库附近却几乎没有面具人。
这自然是因为这里已经有更好的护卫了。
地下负四楼没有咒灵产生。这里既是隐秘的，必不能设下天元的结界。
那么是如何压制住没有咒灵产生的呢？
因为这里，这座浮华奢侈的拍卖会犹如一座华丽的欧式宫殿，谁能想到这里竟还以特殊的方式豢养着一只特级？
拍卖会经手过那么多货物，“货物”的怨恨算什么呢？不过是特级的食材。
这是某个人的特殊术式，比不上咒灵操术，他只能操控一只咒灵，而且只是区区的三级咒灵，但这无数的怨恨和痛苦生生将三级咒灵喂养成了一只特级。
特级咒灵对低级的咒灵有压制作用。再加上，这位特级是特殊的，她诞生于母亲对失去孩子的怨恨和痛苦。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会疯狂的杀死任何咒灵……或者人类。
而她又是可控的。
所以，她就成了最好用的护卫。
是么？
真的么？
——特级过咒怨灵【河梨】
这位特级过咒怨灵被黑泥裹满，大约能看出是个人形，她体型巨大，几乎占满了整个走廊的空间，她一边笑，一边却不断流下眼泪——犹如一大滩黑泥的眼泪。
她的操控者——那位拥有特殊术式的咒术师正色厉内荏的怒吼着。
他的前方七七八八的倒着一队面具人。
他们是前来运送珍贵货物离开的，却引发了特级过咒怨灵河梨的戒备。因此几无还手之力的被河梨干掉。
“她们不是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杀了她们！”
“杀了她啊！”
他的叫声尖利又刺耳。
河梨呢喃着，不住流下漆黑的眼泪。
“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
她的身后正是本次拍卖原先预备压轴的货物。
——三个没有术式却拥有充沛咒力的女孩子。
三个女孩子惊惶失措的挤在一起，紧贴着墙壁，但却似乎并不是恐惧面前巨大且狰狞的怪物。
其中一个女孩子满脸泪水的呼喊着一个名字：“河梨姐姐！河梨姐姐！你清醒一点啊！！”
特级过咒怨灵河梨并没有回应她，却也并没有伤害她们。
黑泥涌动，却明显在三个女孩子附近预留下一个半圆状的空白区域。
特级过咒怨灵的操作者本人渡边建南的咒力其实相当有限，只有二级咒术师的水平。纵使术式特别，也根本控制不住强力的特级咒灵。
要想控制河梨他甚至还需要别的咒具或者咒物的辅助封印。
可恶！这三个货物中居然有认识清水河梨的人！
入侵者侵入拍卖会的情况下，也不知这三个货物做了什么，挟制河梨的咒物竟然被取了下来。
特级过咒怨灵河梨苏醒，竟然将这三个女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第一时间对运送货物的面具人下手了。
“孩子……”
“我的孩子……”
河梨欢喜又痛苦似的呼喊。
渡边建南一边在心里痛骂，一边拼命的试图控制住河梨。
“那不是你的孩子！你忘记了你的孩子在哪儿了吗？！”
他利用河梨的同时也恐惧着河梨，所以他咽下了河梨的名字，只是高声喊道：“看这里！你的孩子在这里！”
渡边匆忙从包里扯出一条挂坠盒。
挂坠盒上印满了不知名符文，挂坠盒打开，里面放着三截米白色的骨头。
是指骨。婴儿的指骨。
指骨一出现，河梨立刻盯住他。
“孩子！我的孩子！”咒灵的声音猛地提高。
显而易见，那三截婴儿指骨是……这位特级过咒怨灵河梨的孩子。
渡边捏住挂坠盒就像重新有了定心丸。
他重新昂起下巴，原本因突发情况而产生的惶恐不安，复又被傲慢和狂妄代替：“瞧好了，你的孩子在这里！”
三个女孩子中的一位立刻控制不住情绪，痛恨的瞪向他。
“渡边建南！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渡边眼神阴毒的看向三个女孩子，天性里的贪婪和恶毒再一次冒上头。
渡边知道这三个“货物”有多值钱。
他更知道这个仓库里的其他货物有多值钱。
现在外来者入侵，护送货物的面具人都被河梨干掉了，新的护送队未来……他为什么不能拿走几个值钱玩意儿呢？
反正，他大可以推到……入侵者身上。
至于这三个“货物”反正他也不方便出手。
渡边遗憾又恶毒的得出结论，果然是必须得杀她们。
他提高声音：“杀了她们！杀了她！”
“快点杀了她！”
“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河梨反复呢喃着孩子两字，终于是扭过头看向身后的三个女孩子。
高声尖叫起来，叫声中夹杂哭嚎声。
“孩子！”
“我的孩子！！”
就在这时，维奥拉和甚尔匆匆赶到。
“特级过咒怨灵。”甚尔表情稍微严肃一点。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无尽黑泥从她身上融化在地上，黑泥蔓延在墙壁、地面和天花板，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蚀痕。
黑泥还在迅速的蔓延。
河梨没有攻击女孩子们。
反而重新看向了渡边。
“孩子——”
渡边原本得意的表情又蓦地添了丝恐惧：“对……你的孩子在这里！”
“所以，快杀了她们！杀了她！”
女孩子之一痛哭着呼唤河梨的名字。
“河梨姐，河梨姐……”
河梨静默着。
丑陋漆黑的外表自然看不出她的表情。
黑泥不断流淌在地面上。
短暂的十数秒后，河梨爆发出更尖利可怕的叫声。
哭嚎与笑声似乎对应了她对孩子逝去的悲伤和孩子到来时的欢喜。
“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饱含痛苦。
双手——大约是手吧，捂住了腹部。
维奥拉心道不妙，立刻从甚尔肩膀上跳下来。
甚尔的反应比她还快，他迅速动作，维奥拉只来得及拦了他一下。
河梨尖叫着。
黑泥迅速蔓延。
【领域展开——奇妙妙妙乐园】
再一睁眼，自己和甚尔分开了。
三个女孩子和渡边也不在。
她一个人站在河边。
“这里是……领域？”
维奥拉还是第一次直面这个世界的最高等级的力量，领域。
【小公主，不过几日不见，怎么就跑到特级的领域里了？】咒的声音忽然响起。
【咒！】
咒含笑：【小公主，夜安。】
维奥拉叹气，【咒，夜安。稍微错估了一点……人性之恶吧。】
那位特级过咒怨灵是彻底由人性的恶意催生的。
维奥拉听见了河梨在哭泣。
污泥堆积的咒灵体内还留着一道灵魂碎片，是灵魂在哭泣。
最后违背命令，没有对女孩子们动手，是出于这个灵魂的意志。
包括最后的领域展开。
【特级过咒怨灵体内仍然可以保留着原来作为人类的灵魂吗？】
咒回答：【很难吧。】
【……那个灵魂碎片是白色的。】
维奥拉轻声对咒说。
【而且……】
维奥拉环视四周。
湛蓝的天，雪白的云，翠绿的草与清澈的河。
维奥拉弯下腰，指尖轻轻点了点一朵浅色的花。
蝴蝶翩翩落在她的指尖。
【她并没有想伤害人。】
不然，就不会构造出这样平和的一个空间。
然后，维奥拉就听见了石头崩裂和打斗的声音。
维奥拉：？
维奥拉轻轻把蝴蝶放到花瓣上，往声音来源地走去。
远远的，通过镜子的复述知道了有一位刘海奇怪的年轻男性在和石头巨人对打。
【噗嗤~】
维奥拉还未回应，咒先笑了。
咒忍笑，【奇怪刘海，是夏油杰啦。】
维奥拉还是差不多知道了这个世界一些主要角色的情况。
夏油杰？特级咒术师，咒灵操使，咒的神子的朋友。
现在还可以加上一条奇怪刘海。
只不过……
维奥拉眼睛看不见，但仍旧看得见面前灵魂的模样。
纯白的火焰，不竭燃烧着的。
这是容不得一点漆黑得的灵魂。
维奥拉听完咒对夏油杰的总结，不由惊呼。
【这分明是做圣骑士的好苗子啊！】
咒忍不住又笑了，【小公主哪儿得出的结论？】
【单看能力的话，他更像召唤师。但是职业并不是只看能力，圣骑士的力量不来源于体术、剑术或者骑术之类的，而是信念和心灵。奉行美德，坚持正论，保护弱小，驱逐黑暗。这些才是圣骑士的力量来源。】
维奥拉远远看着山坡上仍旧洁白的火焰。
莫名叹了口气：【他若是生在……】
说了一半，维奥拉又止住，毕竟这里就是咒的世界，夏油杰生在咒的世界。
咒没有在意，反而也叹了口气，【……小公主，或许，你说的对。】
【咒术师……没有不疯的。】
【咒……】
咒却又笑了一声：【不过，好在还有挽回的机会不是么？小公主。世界融合十分顺利，吾也在尝试重新梳理法则。】
咒的世界法则，咒力来源于人的负面情绪。
法则却没有涉及正面情绪和正面力量。
所以才会导致世界光暗失衡，咒力侵蚀世界根基。
若能梳理世界法则，重新设立新的法则——世界新生，世界的居民们也未必没有更好选择的机会。
维奥拉忍不住笑了一下，【那……真的太好了！】
咒也微笑着：【是啊，小公主。】
祂轻笑一声：【说不准……夏油杰以后真的可以转职呢？比如：圣骑士？圣光牧师？或者……特殊的猴子德鲁伊？】
于是，当夏油杰走近时。正和咒说话，被咒解说了“猴子”一词来源的维奥拉一不小心口误了。
夏油杰：？？？
维奥拉对她看好的圣骑士满怀歉意：“对不起，是口误。”
“你好，我是织田爱。”维奥拉自我介绍道。
夏油杰：“……夏油杰。”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可爱们的建议，我下个月就试一试，猫咪搓脸jpg感谢在2022-04-01 23:58:37~2022-04-03 02:56: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不困(д;)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清浅·千月夜 20瓶；陌一、音介凉天音 10瓶；浅笑心柔、仿古 2瓶；记录者梅薇斯、花溪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