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四章
凌晨一点，江楠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
宋辞的话就像一道魔咒，萦绕在她耳边。
她起身，来到客厅，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发呆。
看了一眼手机，有几条十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是宋辞。
“不好意思，不该跟你说那么多的”
“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了，我道歉，对不起”
“以后不会再说了”
“睡了吗”
“晚安”
江楠犹豫了一下，回了一条：“没有不舒服，不用在意”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继续发呆。
不到一分钟，那边又发来了消息：“还没睡？”
江楠回复：“嗯”
想了一下，她又问了一句：“江霖还好吧？”
宋辞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的出了房门，进了对面那一间，站在熟睡的江霖面前认真打量了一番，而后认真的回复：“睡得挺香的”
“那就好”
可能是觉得两人也没什么好聊的，江楠很快又发了一句：“我先睡了，晚安”
后面又跟了一句：“你早点休息”
宋辞的唇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回了一个“晚安”的表情，美滋滋的回房间了。
放下手机，江楠依旧毫无睡意。
她打开电视，挑了个评分不高的电影来看。
果然，没一会，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几个小时前宋辞的那一番话，江楠做了一晚上的梦。
她梦见自己中考出成绩的那一天，王雨和江桦把她叫到餐桌前，跟她商量还要不要继续读书。
家里没钱，他们要养儿子。
那一次，大概是江楠有史以来发过的唯一一次脾气。
她中考成绩很好，在全县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上重点高中没有任何问题。
可她的亲生父母却为了省钱要断她的路。
在梦里，她冲王雨大吼：“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上学？你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难道不是你亲生的吗？”
连着几天的争吵终于换来了读高中的权力。
上了高中以后，江楠选择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的那种。
期间，她拼了命的学习，想要考个好大学，离开这个地方。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江楠很高兴，父母也在江霖和其他亲戚的劝说下同意她去上大学。
于是江楠选了读书最久的医学，目的就是想要离开父母。
在大学，她依旧很努力，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觉得她不合群，无趣，只有高琳愿意和她一起玩。
连读八年以后，她和高琳进了不同的医院，依然保持联系。
梦中的场景朦朦胧胧的，江楠醒来时，发现沙发的抱枕上有一片泪痕。
洗漱完以后，趁吃饭的空挡，她给江霖打了个电话。
那边似乎刚睡醒：“喂？”
“起来了吗？”江楠语气温和，“你昨天喝的太多了，一会煮点醒酒汤，小心头疼。”
“姐……”江霖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放空几秒，“我哪会煮醒酒汤呀，你今天不上班吗，那你帮我煮。”
江霖越说越来劲：“我一会给你发个地址，你煮好以后来，你不是下个月过生日吗，这附近有个新开的商场，咱们去转一圈吧。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等你哦！拜拜！”
“……”
挂了电话，江霖心情好了不少。
他走出房门，看见宋辞正坐在沙发上敲电脑，上身穿了一件篮球背心。
宋辞抬头看了他一眼，打了个招呼。
他撇撇嘴，说了一句：“诶，你一会儿还是换件衣服吧。”
“嗯？”
宋辞被他这句无头无脑的话搞得莫名其妙。
“我姐一会儿来，”江霖走进卫生间，“你穿成这样多不合适。”
“噢……”宋辞拖着尾音答应了一声，又状似不经意的问：“她来干嘛？”
“给我送醒酒汤，然后我打算去附近那个商场逛一下，给她买个礼物什么的，她下个月过生日。”
江霖从卫生间里探出头，问了一句：“你要一起去吗？”
宋辞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拒绝道：“我不去了，我搞事业。”
江霖开玩笑的说：“真他妈是事业批。”
江楠到江霖住的地方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宋辞开的门。
面前的少年上身穿了一件条纹短袖，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短裤，露出半截腿。
宋辞和江楠打了招呼，侧身让她进门。
江霖在沙发上玩游戏，见江楠来了，叫了一声。
江楠进厨房，想找个碗把汤盛出来。
找了半天没看见，她喊了一声：“江霖，碗在哪呢？”
没得到回答，却听见宋辞走进厨房，指了指她头顶上的柜子，“在那里面。”
江楠噢了一声，踮起脚，可惜她个子不高，够不着。
突然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靠过来了，江楠侧了侧头，看见宋辞就在她身后，左手撑在案板上，右手伸上去拿了一只碗。
江楠看见了宋辞的下颌线，又看见了他高挺的鼻梁，锋利的眉骨。
宋辞垂眼对上了她的目光，挑了挑眉，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嗓音低沉：“看够了吗？”
江楠猛的回神，推了一把他的胸膛，从他手中拿过碗，结结巴巴的道了声谢。
从厨房出来，江霖游戏也玩完了。
他喝了汤，又和宋辞说了几句话，才慢慢悠悠的进房间换衣服。
客厅里剩下江楠和宋辞两个人。
江楠低头看手机，没有开口的打算。
“你下个月生日？”宋辞突然问。
江楠抬头，愣了几秒，回答：“嗯。”
“几号？”
“十六号。”
“八月十六？”宋辞又问了一遍。
“对，”江楠有些懵，“怎么了吗？”
宋辞轻笑一声：“真巧。”
“什么？”
“我也八月十六。”宋辞看着她，薄唇轻言。
“啊……”江楠嘴巴微张，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刚好，江霖换好衣服出来了，叫江楠走。
她见宋辞没起身，也没问，说了声再见，便走了。
两人离开后，宋辞喝了一杯水，也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