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误会
在台上演讲的江淞仿佛发着光，何霁沉迷了好久好久。
他的眼神跟着鞠躬下台的江淞，绕操场外围半周，最后落到他身后。
杨一丰上午走的时候，叮嘱过他左边同桌，下午开会帮他和江淞的椅子搬到队伍最后排。
台上轮到优秀老师代表发言，台下同学们自然没闲着，嘴动个不停。领导维持过几次秩序，但没用，台下人仍我行我素，唧唧嗡嗡的。
在人声鼎沸中，何霁听见后排杨一丰的声音：“演讲整得真不错啊！爱了爱了！”
何霁不屑：不错个屁，人模狗样。
“去你的，我手都冒汗。”江淞双手五指叉开，抓几次空气。
听见江淞声音，江雲扭过身，掏出饭卡递给江淞，“谢谢。回去加个好友，我把钱转你。”
加好友？
某人竖起耳朵“偷听”，等着江淞要他联系方式。
但他失望了。
江淞接过饭卡直接递给杨一丰，“没事，这卡他现在用，你转他吧。”
“有八十现金吗”江雲问杨一丰。
杨一丰回：“没有！”
“明天转，没带手机！”江雲解释。
“好！”
江雲何霁带的现金只有整百，没零钱。
学校饭卡上印有本人照片和姓名，“偷听”的何霁皱眉转过身，问江淞：“为什么他用你的卡？”
杨一丰解释：“我卡不小心丢了，他不在学校吃饭，正好用他的。”
而且，江淞连饭卡绑定的银行卡都给了杨一丰。
“为什么不在学校吃？”江雲接着问。
江淞不假思索地回答：“恋家。”
“事还不少！”何霁翻个大白眼，余光间小白头向这边走来，他小幅度拍江雲腿一巴掌，转过身去坐直。
曾强力过来没说话，在班级队伍后面站一小会儿，又去找其他老师聊天。
他走后，高一a十四班的短暂安静被打破，甚至愈加嚣张，其中包括李思思，她跟何霁前面的人调换位置。
“何霁，放学后去吃烧烤？或者去逛小吃街？我请客！”她拉着何霁衣角。
何霁拒绝：“没空。”
他昨晚接个单，某战队要参加比赛找他当陪练，总共四个小时。
今天午休，他补过觉，精神焕发，别说四小时，通宵都没问题。
李思思不依不饶，追着问：“明天下午呢！”
明天还没安排，但何霁不想和她出去玩，他和江雲还没出去玩呢！
“也没空！”
“那你哪天有空？周末也行！”李思思不死心。
何霁意味深长地撇她一眼，听不懂潜台词？
他委婉地说：“我很忙，没空。”
“你允许我追的，我现在追了你又不配合！”李思思嗔怪，委屈起来。
声音不大，但还是引得周围人看过来。
杨一丰眼睛瞪得圆鼓，嘴向下撇，偷偷往前凑瞅一眼何霁，又回过身伸手揽住江淞肩膀，拉近距离，在耳边说：“这何霁好手段！李思思不是在追你来着？”
江淞也盯着前方看，小声回：“不清楚。”
终是没了耐心!
何霁回怼：“谁规定你追,我就要配合的？而且我没允许你追，少给自己扣帽子！”
他觉得这李思思有病，还不要脸，总是在人多时说追他，也不害臊。
是想让他下不来台，不好意思拒绝？
偏不随她愿。
他还没谈过恋爱，洁身如玉，才不要把初恋留给李思思这样上赶着的女人。
李思思午饭时给何霁带瓶水，何霁没接。但刚才她闺蜜上厕所，她一个人搬两个椅子，找何霁帮忙他帮了。
刚才在前面她跟她闺蜜讨论“追上算我输”的意思，还添油加醋说何霁帮她搬椅子的事，他闺蜜误以为何霁对她有好感的，只是在傲娇不能让她轻易追到，否则她就不会太重视。
所以她闺蜜出主意约何霁单独出去玩，升温感情。
她兴高采烈地来约何霁，上哪玩玩什么她都想的很详细。
但何霁不配合，一直拒绝。
她追江淞半年，江淞从没看低她，还劝她好好学习，说大学会遇见比他更优异的男朋友。
江淞没吊着她，直接拒绝，而何霁模糊不清的态度则让她走进误区。
现在，何霁的话无疑打断她幻想，还践踏她的尊严。
毕竟是女生，当着这么多面子下不来台，不争气的眼泪涌出来，她气急败坏去原座位上。
何霁也很生气，他本来以为李思思是玩得起，逗她玩，谁知道这么可笑,败坏心情！
“看什么！”八卦者的眼光很强烈，灼烧到何霁内心，他冲看热闹的人吼。
江淞用口型说：“渣男！”
杨一丰忽然想到个“好”主意。
他手臂勾着江淞脖子，嘴巴凑到江淞耳旁说：“是男人，去追回李思思！”
“滚蛋！王苗在那边！”江淞给他一拳，往他伤口上撒盐。
目睹全程的江雲没出声，虽然何霁话说的伤人，但他觉得何霁没做错，李思思看起来不单纯，趁早远离比较好。
“咱们放学后出去玩吧，我想吃小吃街。”何霁气来得快消得也快。
训练赛八点开始，他们六点放学，时间空余。
江雲笑了，压低声音：“你不尴尬啊？”
“可笑，我为什么要尴尬？尴尬的是她！”何霁嘴角往下扯。
江雲：“也是！”
“去不去？”何霁轻轻推他一下。
“去，”然后江雲扭过身问：“江淞，这边小吃街在哪？”
何霁也转过身。
他俩刚好看见杨一丰搂着江淞，头靠得很近，笑着嘀咕什么。
气氛有点尴尬，起码何霁认为。
他俩转过来时，江淞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奶茶店旁边那条街。”
江雲还没问“奶茶店在哪条街”，何霁开口：“哦，你们在干吗？”
刚相信他俩不是同性恋，何霁就看到疑似要亲嘴的画面，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聊天啊！还能干嘛？”杨一丰反问。
何霁想说“为什么离这么近”，但小白头环着手走过来，他立马转过身去。
小白头叫走杨一丰和江淞。
“要不是咱们转过去，他们是不是就亲上了？”何霁麻木。
江雲学着杨一丰动作也勾何霁脖子来回晃动，说：“别瞎想，这不很正常吗？”
“但你没要亲我？刚我这角度，杨一丰绝对能亲上江淞！”何霁拍开江雲勾着的手。
江雲撒手，“你都说是角度问题！”
“没有，我……”何霁还想辩解，他陷入牛角尖，觉得杨一丰跟江淞绝对不简单。
江雲岔开话题：“你说咱们是先去激活卡，还是先去小吃街？”
不管是不是要亲，都与何霁无关，他说：“先去小吃街。”
近俩小时的表彰大会结束，江淞他们没回来，江雲本想帮他们椅子搬回去，但杨一丰同桌抢先一步，搬三个椅子离开。
走在路上，李思思红肿着眼，时不时往何霁这边看。
江雲小声说：“她想让你过去哄她。”
“凭什么？我又没跟她谈恋爱！”何霁看似对着江雲说，实则给李思思听。
李思思哼一声，拉着她闺蜜快步往前走。
上楼梯时，何霁他们碰到各搬一个椅子的江淞杨一丰。
江淞已经脱掉西服，他推搡着杨一丰，笑说：“快去，王苗要进班了。”
没有任何回应，杨一丰羞红着脸快步走上楼梯。
文科班在一楼。
等他们走前面一段路，江雲凑到何霁旁边说：“看见没？杨一丰确实有前女友！别胡思乱想把自己弄恶心。”
“哦！”
进班里，江淞在黑板上写下小白头留下的预习任务，而杨一丰则维持班级秩序：“可以上厕所，但不能出去玩，还没下课。”
何霁他们没尿意，坐在位置上老实待着，但姜可松同桌俩回来就扭后面八卦李思思的事。
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江雲一五一十说出来，毕竟上午姜可松给他们讲好多上学期的糗事。
吐槽完李思思，姜可松问：“小吃街？我们非常熟！要不咱们一起去？”
江雲看向何霁，何霁笑着说：“行！”
班里人回来的差不多，杨一丰站在讲台上用黑板擦敲桌子，示意安静。
聊天的人赶紧回到自己位置上，翻出课本。
何霁也看看新书，这的教材和他家那边用的不一样，但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也不学。
他只想混个高中毕业证。
这是第三节课，本来就不剩多少时间，不一会儿铃声响起。
江淞扭过头，看江雲他们在位置上坐着，走过去，问：“用不用宋叔接你们？”
“用……等会！”江雲先问姜可松怎么去小吃街。
“坐公交。”
没等到江雲说“不用”，江淞就回座位拿出手机回复宋叔说不用接。
何霁想：“江淞不仅长得帅，人还靠谱！”
加印象分！
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做朋友，前提是江淞不是同性恋！
第四节课也没老师来，但杨一丰管着不让说话，何霁他们前后排在底下搞小动作，闹着玩。
熬到下课，他们没多等一秒，从后门出去快速下楼。
放学时间，人流高峰期，何霁他们四个坐在公交车上艰难地移动。
无聊间，何霁看向外面接孩子的家长，嘟囔他们不会换条路接孩子。
不经意，他瞥见江淞骑自行车载杨一丰，钻空往前骑。
杨一丰扶着江淞腰，俩人有说有笑的。
难怪江淞不愿坐宋叔车，原来是要载杨一丰。
何霁心想：杨一丰放学不去医院照顾他妈！不孝子！
他想当做没看见，但姜可松个不长眼的，推开窗户大喊：“江淞！”
江淞他们看过来。
高盟问：“你们去奶茶店呢？”
“嗯！先走了。”杨一丰脚往后蹬，给江淞个向前的推力，自行车朝空位溜出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