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罗曼看着他进入家门口才离开，漆黑的屋内有灯被按亮。她向上望望，抬脚离开。

    “以前好多女的追他，根本没用，丫的根本不搭理人家。”街上的石子被她踢着走，脑中不断响起刘梅的话，罗曼忍不住笑了，高溪真像一只漂亮的猫咪，确实高冷不搭理人呀。

    高中难得有一节体育课，照例是跑个几圈便自由活动，男生抱着篮球欢呼雀跃，各路人分开，等待下一节课的重新结合。罗曼却没有向教室，而是飞奔向教学楼的厕所而去。

    刚刚高溪说要去上厕所，再也没有来，风呼呼刮过耳边，她几乎敢肯定，这家伙的胃病又犯了，肯定在哪里忍着疼。

    面色极差的人捂住肚子缩成一团在颤抖，在花坛的长椅上，安安静静的一片，有落叶簌簌，罗曼重新折返，飞快去教室里拿水和他的药。

    药片和温水吞服下，他靠着椅背休息，罗曼坐在他身侧，默默记下他吃的药片名字和剂量，“还痛吗，可以走路吗？”她有点关心则乱，拿手去探他的额头，将水又倒了一些出来，递到高溪手上“再喝点。”

    “谢谢。”罗曼收拾药品，低低的感谢传入耳朵，“嗯，不用客气。”嘴角忍不住上扬，能帮到他，是不是代表，和他又近了一步。

    “你有看见赵景吗？”少年坐在长椅上，脸庞苍白脆弱，就像易碎的瓷器。罗曼深吸一口气，怎么说出的话这么伤她的心，禁不住想爆炸，“给你拿药的是我，不许提别的！”面前的小姑娘似乎生气了，气鼓鼓的瞪着他，“可以走路吗，一起回教室。”

    罗曼回头，他宁可扶着墙也不肯搀扶，独自慢慢的走在后面，今天是乌云，刮得操场叶子略过地面。罗曼抿抿唇，打算回教室喊赵景过来，这样总不会让他排斥的吧。

    她打算离开，却看见那人放下捂着肚子的手，抬眼看着她。冷不丁的便传来一个疑问，罗曼撞进审视的眼神里“你喜欢我？”罗曼张嘴结舌，想辩解却没有话语，“没……”热气氤氲，熏红她的脸。“可是我不喜欢你，别缠着了，好吗？”再也不看她一眼，绕过她离开。罗曼怔在走廊上，呆呆的转身向回走，下课铃在头顶上响起，尖锐的刮擦着耳膜。

    “你还真不是开玩笑啊。”刘梅咬着酸奶吸管，幸灾乐祸的向那边看，“他把你的牛奶扔掉了，我就知道。”罗曼锤了锤肩膀，“我也觉得，他会扔掉的。“

    他喜欢下课之后在教室里多停留十几分钟，校门口的人少一些才离开，罗曼蹲在校门口的路边，无聊的画圈圈，直到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中酸涩，低头默默跟上。

    高溪却突然停住脚步，敏感的梭巡什么，径直向身边的小巷过去，那边是一座小石桥，罗曼急忙过马路追上他。

    不远处的垃圾桶边是一个中年男人，沉默着重重踢小狗崽，呜呜咽咽只有点点，他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狂躁，罗曼来不及反应，书已经远远的扔开，高溪就像一头凶兽掐住男人的脖子向地上砸。

    也许只在一瞬间，男人已经被打的满面是血，徒劳的抱住头哀嚎，干净的白衬衣上溅了点点血迹，她又慌又着急，从身边拿了一块木板，重重敲在高溪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罗曼急忙上前，“快点走。”男人跌跌撞撞起身跑开了。

    他倒在地上，沾满鲜血的手指向她的额头，嘴角上扬，白森森锋利的牙齿，咧出一个疯狂而残忍的笑，“罗曼。”修长的手指顺势从小臂上来，将她压的跪在一侧，指甲死死陷进肉里，剧烈的疼痛袭来，大滴眼泪滚下，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她的面容。

    罗曼猛地低头，吻住那溅了些血的唇瓣，很柔软，生涩的碰撞难免，高溪瞪大眼睛，就这几秒，她已经撬开牙关，将他飞快地尝了一遍。

    高溪推了个空，压在他身上的女孩一笑，向后仰倒已经慢慢起来。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亮晶晶的看着他。

    “糟了，狗狗。”罗曼急忙过去，活动着手臂，脱下身上的衣服将它抱起，向外跑去。“高溪，你也来好不好。”他眯着眼睛，少女抱着一只呜咽的小狗崽，乞求的看着他“送它去医院。”

    他将地上的书捡起来，沉默着。不远处便是岔路口，一个通向家，另一边则相反通向医院。罗曼忍住肩膀上的疼痛，轻拉他的袖口，勉强露出一抹笑“和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