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深夜，特殊调查室办公室灯火通明，三个犯罪嫌疑人被带回警局，案件还有很多细节部分，需要嫌疑人交代，众人熬夜审讯。

    先是蒋爱晴，审讯室内，隔着一张桌子，李烁和方栩栩坐在蒋爱晴对面，虽然已经被警方发现，她和陶欢以及张理认识，就算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警方还跟着他们三人，找到三人临时决定见一面的二层小楼，蒋爱晴知道，警方掌握的信息，可能比她想象的还要多，但蒋爱晴还是嘴硬，对于他们三人认识的事情，蒋爱晴只是道：“怎么？我们认识又怎么啦？我们认识犯法吗？”

    蒋爱晴在虚张声势，她还对自由，或者说逃脱刑罚抱有幻想，想要撬开她的嘴，那么，第一步就是，彻底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瓦解对方的自信，李烁冷不丁的突然道：“徐舞是你杀的吧？”蒋爱晴身高一米七左右，而在徐舞案里，特殊调查室众人在调查过程中，曾得到过一个线索，有一名公寓住户表示，她目击到了一名可疑人员，可疑人员身高一米七左右，穿着宽大的运动服，带着兜帽，分不清男女，陶欢身高一米六左右，张理身高将近一米八，这条在当时看来，一点也不起眼的线索，在解开了这一连串案件背后的谜团，在锁定了嫌疑人之后，推导出这个结果，毫无疑问。

    李烁这话一出，本就在强装镇定，其实脑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的蒋爱晴，大脑空白了一瞬，接着，她脑子里清晰的蹿出两个大字“完了”，警方连她是杀害徐舞的凶手这件事都知道了，蒋爱晴的心里再无侥幸，她原先还挺的直直的背部，像是突然卸了力气，她整个人松散颓丧的坐在椅子上，交代了所有事情。

    而针对陶欢，一进审讯室，周然便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给陶欢，陶欢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接了，周岸一边拉开椅子坐下，一边道：“你是左撇子？杀害周波的凶手就是左撇子，所以······。”

    周然接话，“你是杀害周波的凶手。”

    陶欢整个人如坠冰窟，陶欢只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周岸和周然毫不费力的，便让陶欢交代了一切。

    三人中，张理最难对付，事实上，他其实也是这整个交换杀人，创造出一个莫须有的连环凶手，误导警方凶手其实是在为五年前y市悲惨死亡的女孩复仇的计划的设计者以及主导者，艾溪和秦默白走进审讯室，坐在张理对面，不等艾溪和秦默白说话，张理抢先道：“警方是在哪个死者家里发现的毛发？”

    看的出来，张理仗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已经在想方设法脱罪了，必要的时候，他为了把自己摘出来，不介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蒋爱晴和陶欢身上。

    艾溪和秦默白对视一眼，艾溪微微的笑了笑：“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根本没在案发现场发现凶手的毛发呢？”

    张理愣了愣，“那条微博是假的？”

    秦默白点了点头，“是为了引你们出来，故意说的。”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接着，门被从外面打开，周然和方栩栩出现在门口，两人先是看了张理一眼，然后笑容满面的朝艾溪和秦默白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门被关上，艾溪看着张理，“蒋爱晴和陶欢都招了，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张理是个非常自负的人，当他们决定用杀人来解决问题，获得利益的时候，大学学的是导演，酷爱各类悬疑推理电影，梦想有一天能够拍一部令人拍案叫绝的悬疑推理电影的张理，认为真正的完美犯罪，并不是把犯罪现场的痕迹完全消除，而是创造出一个警方根本抓不到的凶手，当张理根据三个死者的生平，想出了整个杀人计划的时候，张理非常自得，他认为这件案子最终的走向，是会成为一件悬案，因为警方永远无法抓到一个他凭空捏造的凶手，但张理没想到，警方竟然说他们在凶案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毛发，这个时候，张理的自信心已经有些受挫了，紧接着，在二层小楼里，张理刚跟蒋爱晴和陶欢商量好了对策，并约定以后不再见面，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三人其实相互认识，打开门，却看到特殊调查室众人就站在门外，双方打了个照面，打的张理三人一个措手不及，计划出现变故，完全不在张理掌握中，张理的自信受到了打击，再后来，审讯室里，艾溪竟然告诉他，警方根本没在案发现场发现凶手的毛发，这让张理对自己的聪明才智产生了怀疑，当张理听说，蒋爱晴和陶欢两人已经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之后，在一连串的打击下，张理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自暴自弃的，也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事情起源于一张照片。

    张理家境普通，但他有一个导演梦，所以，他大学的时候，进了导演系，学习如何拍电影，但是要想拍一部电影，需要场地，器材，演员，剧本，以及投资商等等，张理大学的时候，倒是拍过几个短片，但都没激起什么水花，所以自然没有投资商，拿钱让他拍电影，大学毕业后，张理进了一些剧组打杂顺便学习，但一晃几年过去了，张理的电影梦还是一点影子都没有，一个偶然的机会，张理认识了周波，张理觉得，与其低声下气到处找投资商投资他的电影，不如自己赚钱自己投资自己的电影，于是，张理暂时改换跑道，跟着周波，当起了狗仔，但周波这个“师父”是个吝啬的，哪怕张理拍到了什么内容劲爆的照片，周波也是把照片据为己有，只给张理发一些辛苦费，张理非常不忿，他来当狗仔，其实是打着尽快赚一笔钱，然后拿钱去拍电影，走曲线救国的道路，周波的做法，让张理暗恨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张理拍到了一张唐安衡和他的情人亲密的搂在一起的照片，张理在圈内浸淫多年，自然知道，唐安衡和蒋爱晴这一对在大众眼里，结婚多年依然恩爱，让所有人羡慕的夫妇，感情其实早就变了，两人现在还一起出席活动，频繁秀恩爱，不过是为了各自的事业罢了，毕竟，两人合体，才能够实现利益最大化，两人如果分开，商业价值将大不如前，如果再爆出，两人的恩爱，其实只是表象，那两人的事业，就此土崩瓦解也有可能。

    张理知道，这张照片如果交给周波，自己将仍然只能得到一些所谓的辛苦费，因此，张理决定单干，他没有约唐安衡见面，而是约了蒋爱晴，圈内人都知道，蒋爱晴的事业心，要比唐安衡重的多，她喜欢被镁光灯围绕，她喜欢被无数人拥簇，她喜欢打扮的精致而美丽，她享受其他人艳羡的目光，张理只是觉得，蒋爱晴要比唐安衡更在乎维持在人前的恩爱人设，蒋爱晴可能更愿意出高价，将这张照片“赎”回去，果然，蒋爱晴最终如张理所愿，出高价将这张照片“赎”了回去。

    收获一大笔钱财，张理满心自得，他打算多做几次就收手，专心拍电影，但唐安衡身为圈内一线明星，跟拍他的狗仔很多，这么巧，张理的师父也恰好拍到了一张唐安衡的出轨照片，周波大概出于跟张理同样的心理，他也找了蒋爱晴，想让蒋爱晴将照片“赎”回去，两人在交易的时候，蒋爱晴无意中将张理也找过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周波知道后，立刻找到张理，并威胁他，他这个人最恨被人背叛，张理既然敢背叛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周波知道张理想要拍电影，他便放话给张理，只要他还活着，张理一辈子都拍不成电影。

    张理又气又怒，又担心害怕，他跟蒋爱晴进行交易的事情，只有他跟蒋爱晴两人知道，于是张理又找到蒋爱晴，质问她，她是不是故意将这件事情告诉周波的，蒋爱晴是不是气自己收了她的钱，所以借用周波的手对付她，蒋爱晴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自己原先并不知道他跟周波的关系，只是随口一提，蒋爱晴看着张理，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她已经受够了为唐安衡收拾烂摊子了，她跟唐安衡的事业是捆绑在一起的，无论唐安衡是出轨被曝光，还是两人在唐安衡出轨被曝光前离婚，蒋爱晴的事业，都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但如果唐安衡死亡的话，她将再也不用担心唐安衡出轨被人发现了，她也将不用承担离婚对事业的打击了，那时，她将只是一个在事业的高峰，失去了恩爱丈夫的女人，所有人都会同情她，进而支持她，鼓励她，她的事业可能更上一层楼也不一定，蒋爱晴提出再给张理一笔钱，让张理替自己杀了唐安衡。

    张理对这笔钱很动心，但他没忘自己的电影梦，他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他要求蒋爱晴动用自己手中的力量，对付周波，周波不是想让自己一辈子拍不成电影吗，那他就先让周波滚出娱乐圈，看他还能不能用自己手中的人脉力量打压他，蒋爱晴却表示，周波号称圈内第一狗仔，无论在什么行业，能称“第一”的，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人，蒋爱晴说对付周波，难度太大，要是让周波知道，是自己在对付他，引起他的反扑，那就得不偿失了，一向喜爱看悬疑推理电影的张理，脑子里也冒出了一个想法，既然对付周波，难度太大，那么，不如直接杀死周波，这样，周波也就再也影响不了他了，张理不要这笔钱，他要求蒋爱晴帮他杀害周波。

    蒋爱晴当时没有答应。

    张理在桃子娱乐公司附近蹲守的时候，注意到了陶欢嫉妒的恨不得徐舞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目光，他收集了唐安衡、周波以及徐舞的信息，发现三人祖籍都是y市，且三人都曾经在五年前的一段时间，同时待在y市，而y市那段时间，发生过一起女学生被侵犯的惨案，于是张理有了灵感，他拿着他的计划，再次找到了蒋爱晴，他还找来了陶欢，于是，一起交换杀人，却伪装成凶手在为五年前y市女学生复仇的案件，就这样发生了。

    三人在死者死亡的当晚，都不约而同的和其他人待在一起，为的是让自己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陶欢更绝，她知道蒋爱晴什么时候，会去收割徐舞的生命，于是，她特意提前好几天，定下和好友去温泉旅馆放松的事情，完全把自己从徐舞案里摘了出来。

    在这三起案子里，蒋爱晴三人，都是死者身边的人，对死者的生活习惯无比了解，他们互相也交换过信息，所以艾溪才说，她怀疑凶手认识死者，蒋爱晴希望事业更上一层楼，张理希望解决周波这个威胁自己的人，而陶欢，她想顶替徐舞，成为桃子娱乐的艺人，所谓的知情人，其实是陶欢自己，当时，徐舞已经死了，而作为徐舞的搭档，她获得了很多连带的关注，这年头，流量就是王道，桃子娱乐因此立刻签下了陶欢，陶欢用不记名手机卡注册了一个新的微博号，爆料自己就是徐舞案的凶手，因为自己获得了既得利益，自己有杀人动机，这一爆料，成功的将陶欢推到了热搜榜上，陶欢被无数人知道，网上很多消息，如果能及时澄清，哪怕爆黑料，其实也是一种营销方式，而陶欢手中，握着自己的绝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借着这一系列手段，陶欢成功的红了，三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再加上有了这么一个能摆脱嫌疑的剧本，三人没考虑多久，便一拍即合。

    警方很快向社会大众通报了这起连环案件的真相，不少网友感叹，现实真的比电影小说更魔幻。

    案子结束，艾溪看了看时间，还好，赶的上给宁博洋接机，艾溪匆匆赶到机场，看着站在机场门口，那熟悉的背影，艾溪脸上不自知的露出一个笑容，大喊：“博洋！”

    身高高大，穿着一件白t恤，浅蓝牛仔裤，脖子上挂着一个摄影机的男人，转过身来，朝艾溪张开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