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这一次的凶案发生在一处刚刚建好交付的相对高档的小区内，众人一路将车开进小区，直接停靠在凶案发生的楼栋前，一下车，众人就听见，一阵又一阵刺耳的装修声音，小区交付没多久，目前入住的住户还比较少，大多数人家都在紧锣密鼓的装修中，相信过了这一段“装修期”，小区将迎来一波入住高潮。

    楼栋前站着一些扛着摄影机的记者，周然暗暗吐槽了一句“这些记者消息也未免太灵通了”之后，问秦默白：“队长，这次死的是什么人？难道又是一个明星艺人？”

    “不是吧，”方栩栩惊呼：“这凶手作案间隔时间这么短，一个案子接着一个案子的发生，根本没给我们多少调查时间，这案子关注度还这么高，再死一个像唐安衡那样的明星艺人，吴局脑袋上最后剩的那点头发估计要全掉光了。”

    秦默白道：“我接到的消息，这次的死者不是明星艺人，但也不是素人，他是——号称娱乐圈第一狗仔的周波。”

    艾溪一眼就看到柳永凡也站在这群记者中间，他依然带着他的浅茶色大框眼镜，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手中拿着一部摄影机，摄影机的镜头朝着艾溪的这个方向，让艾溪产生一种，对方正用摄影机“看着”她的感觉，艾溪皱了皱眉，秦默白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走到艾溪身旁，看了柳永凡手中的摄影机一眼，眼神像是带着刀锋一样挥了过去，柳永凡拿着摄影机的手一震，镜头抖动了一下···秦默白走在艾溪身旁，挡住了摄影机的“视线”，艾溪要比秦默白矮一个头，秦默白微微低头，看向艾溪：“你好像很关注柳永凡？”

    艾溪想了想，道：“我感觉柳永凡好像也很关注我，或者说，我们特殊调查室，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每次出现场，都能看到柳永凡，我仔细看了一下，柳永凡的专栏，他原先写的专栏，虽然也写了一些连环案件，但大多数都是普通凶杀案，你说，他现在是在追踪跟拍案件，还是跟着我们？”

    秦默白想起艾溪说过，她怀疑柳永凡可能有犯罪倾向的话，“不管他是跟着什么，他最好不要犯罪，否则我会亲手抓捕他。”

    众人走进大楼，死者住在23楼，众人一出电梯，就见两个看上去大概二十五六的年轻男性，正靠在电梯对面的墙上吸烟，地上已经扔了不少烟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烟味，这两人是周波的徒弟，一个名叫张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长及肩部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斯文，一个名叫范小东，身材健硕，手臂上肌肉隆起，跟李烁身形有些相似，他俩也是周波案的凶案现场第一发现人，据范小东说，周波是一个职业狗仔，以跟拍爆料明星艺人的生活或者隐私为生，自从周波买了这里的房子后，他就把他们的办公室或者说据点，挪到了这里，因为三人经常昼伏夜出，蹲点守候，三人回来的时间，常常不一样，周波便给了张理以及范小东一人一把钥匙，让两人可以随时进出，昨晚范小东和张理约着一起喝酒，喝完酒之后，两人都醉醺醺的，便打车回了当时距离较近的张理家，范小东也歇在了张理家，一觉睡醒之后，两人胡乱吃了点东西，就来到了这里，范小东像往常一样开门，却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周波的死亡现场，两人很快报警，然后一直等在这里，直到特殊调查室等人到来。

    艾溪走进周波家，看了看凶案现场留下的痕迹，“同样的作案特征，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周岸重点看了一下周波家的门锁，“门锁没有破坏的痕迹，跟唐安衡案一样，凶手可能使用了□□。”

    李烁检查了一下死者身上的物品：“死者身上没有手机。”

    周波家是一个大平层，简约装修，客厅极大，开放式风格，除了卫生间有门之外，客厅跟卧室之间，并没有门，只是以大型的家具，如衣柜，展示架等相隔，客厅采光极好，靠外的那一面墙，都是由玻璃组成，一张宽大的长桌，放在玻璃墙边，长桌上很凌乱，四散的纸张以及照片，打印机，各式各样的长短大小不一的镜头，以及其他杂物，秦默白走到长桌旁，他扫了一眼桌面，“桌上是不是少了什么？”

    艾溪脱口而出：“电脑。”周波将这里当作办公室，无论是日常办公需要，还是从摄影机里将拍到的照片导出来，都需要电脑。

    站在门口不敢进来的范小东，听到两人的话，立即道：“对对对，这桌上应该有三台笔记本电脑才对。”

    艾溪和秦默白对视一眼，看来凶手为了避免死者有求救的机会，将死者的电脑也全部拿走了，想到了什么，艾溪问范小东：“周波有没有备用手机？”

    唐安衡案，唐安衡家的大门没有破坏的痕迹，唐安衡卧室的房门钥匙，就插在房门上，凶手在严重刺伤唐安衡后，拿走唐安衡的手机，将门反锁，徐舞案，徐舞是在去地下休闲室的架子鼓房里放松的时候遇害的，凶手在严重刺伤徐舞后，拿走徐舞的手机，将徐舞反锁在狭小的架子鼓房内，但这一次，死者周波家是开放式的装修，房门和客厅之间没有门，所以凶手索性在严重刺伤周波后，带走了周波随身携带的手机，以及办公用的笔记本电脑，然后将大门反锁，让周波在自己豪华的大平层内无助绝望的死去，但关键是，周波是一个狗仔，艾溪知道，很多记者或者销售之类的业务人员，都有至少两个手机，一个业务专用手机，一个自己日常使用的手机，所以艾溪才这样问道。

    范小东指着长桌最靠近玻璃外墙的一个位子，“有的，师父有一个备用手机，就在抽屉里。”

    方栩栩正好站在那里，她拉开抽屉找了找，抬头对大家道：“里面没有手机。”

    周然很机灵，立刻跑了出去，楼梯间没有垃圾桶，周然直接乘电梯下楼，片刻后，周然打来电话，“找到了，我在大楼前面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三部笔记本电脑，以及两部手机。”

    凶手连死者有备用手机，且连备用手机放在哪里都知道，显然，凶手应该认识死者，且对死者很熟悉，凶手也应该认识唐安衡以及徐舞，凶手知道死者的屋内布置，凶手知道死者的行动轨迹，李烁等人都有些歉意的看着艾溪，艾溪的侧写是对的，但众人之前曾怀疑过艾溪的侧写，艾溪对他们笑了笑，让大家不必挂怀，怀疑是人的天性，再加上，经过和秦默白的那一番对话，艾溪更加明确自己在团队里的任务，她以后依旧会大胆的将自己的侧写说出来，然后，她会跟大家一起，寻找真相，得出答案，抓捕凶手。

    s市是国内的一线城市，房价高昂，寸土寸金，周波的这个房子，属于市中心，又是大平层，想必价值不菲，估计普通人集全家之力，可能一辈子也买不起，周波今年才三十五岁，最多工作了十几年，周岸不禁疑惑，“狗仔这么赚钱的吗？”

    范小东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没说话。

    看范小东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可能有什么猫腻，艾溪眯了眯眼，“有什么话，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其实你不说，我们也可以查到，但是，假如耽误了查案······。”

    “我说行了吧，”范小东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圈外人可能不知道，但这事在圈里不是什么秘密，明星是公众人物，网友们对明星有道德要求，有些明星还喜欢立人设，例如爱妻人设，例如单身人设等等，假如师父拍到了立爱妻人设的明星出轨了，或者明明对粉丝们承诺自己单身的明星，其实谈恋爱了，师父他、他有时候，可能不会选择爆料出去，而是拿着照片，去找那些明星，让那些明星们出钱，将照片或者说证据赎回去，”范小东低着头，“师父开价通常都很高，有些人咬咬牙，就认了，但也有一些人，不愿意花这么多钱，价钱谈不拢，师父就将这些事爆料了出去。”

    大概范小东也知道，他师父的做法，其实是游走在法律的边缘，甚至已经触犯了法律，范小东说完了这一番话之后，连忙道：“其实我原先是一个专业的摄影师，我在圈里得罪了人，所以才跟师父的，”他指了指站在他身旁，很少说话的张理，“他大学练的导演系，一直想拍电影，但没人投资他，只能在各大剧组打杂，所以才跟师父的，我俩都想赚一笔大钱，好实现自己的梦想，我们一时走叉了路，但我们发誓，我们还没干过师父做的那些事，我们就算拍到了什么东西，也都交给师父，师父就算拿那些东西，赚了很多，他也只给我们发点薪水。”范小东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也越来越虚。

    范小东这番话，是真是假，或者说，真假有几分，他是否真的只拿薪水，没拿过其他钱财，秦默白无心分辨，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秦默白突然问了范小东一个令他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周波是y市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