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那天下午，陆听白带着她玩了很多的项目，本来想带着她去外面好好吃一顿，可林知夏却推辞了这个要求，担心回去的太晚，慕清荷会生气。
从那以后，他确实兑现了诺言，每周周末，林知夏都会看到他的身影，他也总会变着法的带她去各种地方。
除此之外，林知夏和萧时寒的关系也在慢慢好转，或许是上了大学的缘故，他很少回家，偶尔回一次，还算客气，也不像从前一样乱发脾气，似乎开始接受慕清荷的存在。
春夏交替，秋冬轮回，时间在为了比赛的准备和学习中一点点流逝，林知夏渐渐打开自己的心扉去试着和别人交流，除了高冉，她也认识了其他人，她有在一点点变好。
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比赛如约而至，那天，陆听白专门从学校请了假。
“妈妈跟你说，夏夏你别紧张啊！正常发挥就行。”
化妆间里，比当事人还要紧张的竟然是慕清荷，比赛开始的前一天，她就在一遍遍的叮嘱林知夏，害怕她因为一点小失误而错失冠军。
林知夏不知道自己还要怎么许诺才能让她放心，只能反复点头，还是江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为了不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将慕清荷带了出去。
陆听白坐在沙发上，低头玩着手机，门关上的瞬间他才站起来走到化妆镜前：“慕阿姨这是担心过度了吧？你这水平，正常发挥就很优秀了。”
林知夏仰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习惯就好，我妈一直这样。”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瞬，陆听白拿出来看了看，挠了挠眉：“我出去一趟，阿琛和寒子来了，在外面。”
林知夏动作一顿，下意识拧眉：“他们怎么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的比赛，尤其是方奕琛，嚷嚷着要来看看，说上次你的比赛没有能看到现场版很遗憾。”
他笑笑，那头见没人理，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陆听白挂断之后说了句：“行了，两人催我催的紧，我先出去了，比赛马上开始，你好好准备。”
“好，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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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比赛的规模明显比国内之前的赛事要正式很多，甚至来了不少国外顶尖的舞蹈大师担任评委。
林知夏抽到的号码是十三号，候场期间，她一直通过后台的大屏幕观看比赛，摄像头时不时的扫过台下，很多次都落在陆听白的方向。
她的视线本来落在那些舞者身上，可是次数多了，重心也开始偏移。
“你说这舞跳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优雅的艺术为什么我欣赏不来它的美呢？”前面好几个节目结束，评委点评期间，方奕琛开始吐槽。
萧时寒低头打着游戏，听到这话，十分不屑的抬头瞥了他一眼，语气鄙夷：“你要是能欣赏艺术美在哪也不至于唱个歌都跑调跑到奶奶家。”
“萧时寒！你是不是”方奕琛音量拔高，突然想到这是在公众场合，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注意他，默默降低分贝：“你是不是想找削？”
萧时寒“嗤”了一声，台上新的一组舞蹈开始，他闭了嘴专心打自己的游戏。
慕清荷和江婷作为选手家属坐在第一排，陆听白在第三排。
林知夏上场前，他反复的看着时间，目光时不时的略过舞台后的幕布，希望能从那看到女孩的身影，但什么都没有。
“哎，你上次看了林妹妹的舞蹈，感觉怎么样？”方奕琛见他一句话不说，用手肘撞了撞他，小声地问。
记忆被这一句话带到去年十一月份，他脑海里还是清晰的播放林知夏的舞蹈，每一个动作表情都刻在心里，舞蹈的魅力也是在那一刻被发掘。
“很美。”他回答，舞台上的舞蹈结束，最后一个动作定格在落地的刹那，陆听白又想起灯光熄灭的瞬间，女孩躺在地上的收尾：
“气质很出尘，是一只真正的白天鹅，优雅又高贵。”
方奕琛心里的好奇心被他这话说的越来越重：“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想看了，虽然之前在电视上看，但是和现场完全是两个感受，这一次我得好好体会一下。”
前几个舞者跳芭蕾的不多，轮到林知夏出场的时候，原本安静的录影棚里乍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有不少人认出她的脸，纷纷激动的和周围的人介绍。
方奕琛见到林知夏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困意消散太快，就连萧时寒都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向舞台。
如果说上次的舞蹈充斥着绝望和黑暗，像是在地狱里挣扎的人，纵使伤痕累累也还是逃不开身上束缚的枷锁，那么这一次则是在绝境中重生。
不得不承认，林知夏对于舞蹈的天赋真的是极高，她不仅结合了芭蕾的优雅，还有古典舞的韵味，甚至是街舞的力度，很少有人能够把三种舞蹈融合在一起，还一点都不违和。
底下的评委看得如痴如醉，舞蹈结束的收尾动作和上一次截然不同，这一次，她冲破了黑暗，将舞蹈的美和救赎展现地淋漓尽致。
几位评委老师鼓掌的时候都站起了身，掌声持续不停，这一场序幕，是为了舞蹈，更是为了舞者。
方奕琛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剩下佩服：“我靠！我真是没白来，真的，我发誓，我爱上了芭蕾，太美了！”
最后，林知夏做了个谢礼的结束动作，再抬起头的刹那，和台下的陆听白视线对上，舞台上的灯光明晃晃地打在她眼里，将那份倒影映的愈发清晰。
节目的录制第一段告一段落，林知夏得到了短暂的休息时间，只需要等待最后的结果就好。
慕清荷跟着她来到化妆间，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刚看到林知夏，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她捂着脸，不住的摇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知夏有些意外，从小到大，慕清荷在她面前展现的都是坚强的一面，很少这么脆弱，她有些不知所措。
江婷扶着泣不成声的慕清荷，眼里也跟着闪出泪花，“夏夏，你今天在舞台上的样子，和你妈妈年轻的时候真像。”
林知夏身体一顿，鼻尖突然不可抑止的发酸，她知道自己是慕清荷的精神寄托，所以她努力的做好每一件事，尤其是芭蕾。
陆听白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压抑的哭声，脚步就这么停住。
他偶然想起之前林知夏和他讲过的经历，心里隐隐有种错觉，她一定会赢得比赛出国，但不一定能够再回来。
如果说林知夏是他的软肋，那么慕清荷就是林知夏的软肋。
她在林知夏身上费的心思和精力太多，她不会希望林知夏和她一样，因为一个人放弃前途，至少现在不会。
方奕琛和萧时寒也来到后台，看到陆听白抵着墙壁颓丧的垂着头，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不进去？在这干嘛？”
陆听白摆了摆手，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没什么，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了，我们先回去吧。”
方奕琛“啊”了一句，探头往里看了看，一切情景落在眼里后，也明白过来，没进去打扰，三人选择默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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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夏比赛结束，陆听白几人商量要举办一个庆功宴，慕清荷心情不错，难得的同意了这个请求。
地点就在之前萧时寒过生日的酒店，人也不多，除了他们几个之外，就加了一个高冉。
刚一见面，高冉就抱住林知夏，话语里是藏不住的开心和自豪：“夏夏！我太佩服你了！那个电视直播我看了，怎么能跳得这么好！我宣布，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女神，我只爱你，我是你的粉丝后援团团长！”
林知夏哭笑不得，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冒出来个粉丝团：“行啊，那你到时候别嫌累抱怨。”
高冉狠狠的摇头，“你放心吧！不会的！为女神服务怎么会累呢！”
桌上的大家本来就很熟，高冉又是个话唠，很快和方奕琛聊到一起，你一言我一语，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疲倦。
陆听白闲散的靠着椅背，最开始是笑的开心，但是到了后来，听到高冉祝福林知夏顺利拿到国外的录取通知书之后，就再没说过话。
林知夏感受到身边低沉的气压，转头看了他一眼，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你怎么了？”
陆听白回过神，一脸若无其事：“没事啊，就在思考问题。”说完，看到林知夏探究的眼神，知道自己瞒不过，突然问了句：
“你要是真的拿到了国外的录取通知书，那会一直待在国外吗？还会不会回来？”
林知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没想到他在纠结的是这个问题，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我不清楚，如果真的去了国外，我没有把握我妈让不让我回来。”
她叹一口气：“我之前一直以为她对我的要求就是尽善尽美，我现在发现，她不仅仅要求我做到这一项，她要我往上爬的越来越高，她要我前途比现在更加明亮，她要我替她完成她的梦想。”
想到这，林知夏心里愈发沉重，她低低的呢喃一句，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但是她的梦想，就是进皇家剧院团，成为首席舞者。”
林知夏垂着眼，看向地面：“可是这一点，我做不到，我不想一辈子待在那，我也有我想要的生活和我想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