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醉意
林若面对眼下的情景，不由搪塞道：“之澜去洗手间了。”
那头的许之斐听到她的声音后顿了很久，随后语气难辨地出声：“洗手间？”
林若：“我先挂了，等下让她回拨给你。”
闻言，许之斐很轻地笑了下。
林若听见他的笑声，手指微顿。
下一秒，许之斐淡淡讽刺道：“洗手间还有背景音乐？专门放摇滚音乐，这么有情调？”
林若：“……”
见她不回答，许之斐的声音又冷了好几个度：“你们两个在哪？夜店？”
林若：“不是，就只是静吧。我朋友开的，没有安全隐患——”
许之斐言辞刻薄：“林若，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度为负数。”
被他这么讽刺，林若咬了下唇瓣，突然硬气了一回：“要你管，我们就是在夜店，拜拜您嘞。”
利落地挂了电话，林若舒出一口气：“真是晦气。”
她轻轻拍了下许之澜的脸：“要不要去我家？还是等下送你回去？”
对方仰起脸，轻轻眨了下眼睛。
许之澜眼神依然有些迷离，她侧头吐出几个字：“可是，你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林若又喝了几口：“没事，我打个电话让林家的司机过来。”
不过两人没等到司机，而是等来了阴着脸的许之斐。
对方打开包厢的门环视了一圈，见只有两人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许。
门缝间涌进来的冷空气，驱散了一些醉意。
许之澜清醒了许多，看着来人有些困惑地道：“哥，你怎么来了？”
“好问题。”许之斐淡漠道，“因为你手机里有定位。不然还真不能这么快，找到你在这里鬼混。”
余光瞥到林若穿了露肩的连衣裙，许之斐抬手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面色不好地扔给对方。
林若接住，微微愣怔。
对方把外套扔给林若后，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许之澜轻眨了下眼，挥了下手有些不解地出声道：“哥，你妹妹在这里。”
闻言，许之斐嗤了下：“你也想要外套？我看你现在需要的，应该是醒酒汤。”
许之澜：“……”
他淡淡出声：“还会走路吗？”
许之澜迟疑着点了下头，然后对方道：“那走吧。”
林若小声在她耳边道：“之澜，你先走吧，我等下——”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许之斐转头瞥来极冷的一眼：“林大小姐，坐着不动，是等我过来请你吗？”
许之澜拉上林若：“别催了，你走慢一点。”
林若跟上来，本来以为眼下的场面够修罗了。
没想到打开车门后，意外地见到了坐在后排的盛听淮。
他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抬起，视线落在了许之澜脸上，细微蹙眉：“你喝酒了？”
林若瞥了眼有些发愣的许之澜，想起先前她借着酒意吐露的话：“之澜，你坐后排吧。”
不等对方反应，她先一步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低调地拂去功与名。
等到坐下了，林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驾驶室里的人是许之斐。
对方瞥她一眼，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有嘲讽闪现：“这么喜欢副驾驶？”
林若憋了口气，没有搭理他。
见她不说话，许之斐也别过脸去，握着方向盘踩下了油门。
他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情景，淡淡出声道：“许之澜，你坐稳些。”
方才车辆刚启动，许之澜就有些重心不稳的样子。
旁边的盛听淮伸手扶了她一下，见许之斐通过后视镜冷冷看着，他轻笑了下移开手。
许之澜方才吹了冷风，酒劲又涌上来。她扯住盛听淮的袖子，开口轻声道：“我要喝水。”
盛听淮看向许之斐，对方淡淡出声道：“没水，你忍着，等下回家再喝。”
许之澜轻咳了下，原本泛粉的脸颊更红了些。
盛听淮降下了旁边的窗户，让空气更加流通了些。
看到她眼眶微湿的样子，他伸手想帮她轻拍背顺个气。
下一秒，许之斐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别管她，多呛几回长点记性。”
林若没忍住出声：“你烦不烦，不会好好开车吗？”
对方听了她的话，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罕见地没有再说话。
见状，后座的盛听淮若有所思，似是看破了什么一般。
他收回视线，垂眸看向许之澜问她：“许公主，还难受吗？”
许之澜对上他的眼眸，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他又问了一遍，她眼睫微微动了下，不假思索道：“嗯。”
盛听淮听着她这声撒娇般的回应，即便知道她是醉了，也不由愣了下。
他眼尾轻扬，不知为何生出了逗弄她的心思：“哪里难受，跟你阿淮哥哥说说？”
听到这略带轻佻的话语，副驾驶里的林若回头，警惕地看向他。
许之澜仰起脸，盛听淮垂眸看向她，对上了她那双月牙般微醺的眼。
她轻眨了几下眼，眸带困惑地一寸寸打量他，似乎是在辨认他是谁。
盛听淮下意识地要移开目光，对方却在刹那间，伸手拽住了他颈间的黑色项链。
她借着透进车窗的月光，弯起眼眸好奇地打量了下。
盛听淮保持着不动的姿势，喉间微微滑动了下。
许之澜指尖握着他项链上的坠子，轻轻皱了下鼻子，含糊了声：“好丑，什么眼光。”
盛听淮：“……”
闻言，前面的林若又转了回去，保持了沉默。
她终于知道许大小姐为什么多年暗恋不得了。
盛听淮看着她这醉得不清的样子，有些无奈般地玩笑道：“嗯，确实丑，没有你好看。”
许之斐看着前方亮起的红灯，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盛先生，合作的事情已经定下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这个十字路口下车？”
盛听淮听到他这样赶人：“许少爷连汽油钱都要这么苛刻？”
许之斐轻嗤了下：“是。”
盛听淮垂眸看着依旧拽着他项链的许之澜，唇角的笑容促狭。
“许少爷，现在的情况好像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他伸手拉住自己项链的另一端，语气放缓，似是在哄对方：“许公主，你放手，勒得我有点疼。”
许之澜慢慢地眨了下眼。
盛听淮顶着许之斐目光带来的压力，轻叹口气道：“你不是说这个丑吗？”
她靠得太近了，带着果酒香气的呼吸，洒在了他脖颈附近，让人心头都泛起一片痒意。
许之澜微翘的鼻尖擦过了他的指尖，盛听淮不由紧绷了下巴。
她很轻地唔了声，眼眸微亮地看着他：“好看。”
盛听淮闻言微愣，他垂眸看了眼被她握在手里的项链，疑惑对方的善变。
下一秒许之澜松开了手。
她应该是被醉意冲昏了头脑，指尖轻按了下他的脸。
“好看。”许大小姐重复了一遍她夸赞的对象，然后轻眨着眼补充，“我的。”
话音落下，车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盛听淮有些怔怔地看了她一眼。
回神过来后，他嗓音微哑地追问：“许公主，还记得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再重复一遍？”
许之澜还没说什么，前面的许之斐阴阳怪气道：“盛先生，我妹妹喝醉了，你该不会也醉了吧？”
盛听淮顿了下，不由想起当年自己拒绝许家的联姻时，许之斐一改平日的谦谦君子形象，把他打了一顿的场景。
盛听淮当时理亏，自然没有还手。
许之斐一边打一边嘲道：“怎么，你该不会以为许家是在算计你吧？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状况，就一丧家之犬罢了。”
盛听淮笑容轻松中带了丝狼狈：“我知道，但婚姻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勉强……”
许之澜对他没有男女之情，盛家更是一片兵荒马乱。
况且盛听淮亲眼见过自己的父母，从青梅竹马走进了婚姻的坟墓。只因没有所谓的爱情，最终落得撕破脸皮的结局。
她是许家的掌上明珠，未来想要什么不可以。
许之斐看着他这张勾小姑娘魂的脸就恼，给他脸上来了一拳。
“是，你当然不配。以后别再想进许家的大门，不然你进一次，我打你一次。”
收回思绪，盛听淮叹口气，绅士又疏离地推开了眼含醉意的许之澜。
“许公主，喜欢项链的话，那送给你。”
他伸手摘下了项链递给对方，笑容散漫又平静。
许之澜接下来的一路都没再出声。
盛听淮没忍住地瞥过去看她，才发现她是睡着了。眼睫微翘，看样子睡得挺香。
盛听淮：“……”
果然，醉酒的人说的话都是不能相信的。许公主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许公主。
林若弱弱出声：“喂，许之斐，我家不是这个方向。”
许之斐瞥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你家住另一个方向。是要我特地花一个小时，送你过去吗？”
林若：“？”
许之斐往后座瞥去一眼，淡淡道：“你带她喝的酒，今晚睡她房间，顺便照看她吧。”
林若知道是自己理亏，憋着气没法反驳资本家。
到了许宅后，林若下了车要扶许之澜。
对方却依然睡得很香甜，眼睫一动不动，一只手还保持着轻拽盛听淮的衣袖的姿势。
盛听淮察觉到了许之斐凉凉的视线，伸手将许之澜横抱了起来，轻车熟驾地往她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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