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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八月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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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君浩先常娆一步回平江府, 外头天气炎热,郭夫人领了几个丫鬟,带着小常衎在罗汉床上玩鲁班锁。

    常家有手艺高超的木工师傅, 地动仪, 流星锤,八达扣,山核桃这类精巧的小玩意儿铺了满床。

    “嗒嗒……”

    常衎已有半岁,模样像极了萧君浩, 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又是个见人就笑的好脾气, 阖府上下没有不爱小主子的。

    “嗒嗒!”常衎手里攥着拆开了一块, 使了力气就朝半开着的窗户砸去。

    木头落在庭院的石阶上,发出咕噜噜的闷响。

    小孩子好奇心重, 听见声响, 他又挣着身子要从窗户往外头爬,去找那瞧不见的木块。

    郭夫人眼疾手快,把小家伙捞在怀里:“我的小祖宗呦, 让小红出去给咱们捡回来。”

    “啊——”常衎脑袋一撇, 表示不满。

    郭夫人最是纵着他的性子, 衣裳上的褶皱也顾不得理, 就抱着他出去找动静。

    跟前婆子丫鬟簇拥着出去,才站到台阶,常衎便指着门口,手舞足蹈道:“嗒嗒!”

    他是瞧见人欢喜,无论是谁打那处进来,都要嗒嗒两声。

    萧君浩才进门, 就撞见儿子热切的迎他,又把嗒嗒认作了爹爹的意思,脚下步子一虚,激动的差点儿叫门槛儿绊倒。

    顾不得自己一身的风尘仆仆,伸手就把儿子抱在怀里,心肝儿宝贝儿的乱叫一通。

    后来,还是他冒出的胡茬子扎人,叫常衎手脚并用的往外去推,他才稍稍收敛。

    等梳洗干净,萧君浩清清爽爽的出来,到侧房去找儿子,却见郭松也在屋里坐着。

    郭夫人见两个人之间似有话要说,胡乱寻了个理由,领了众人下去。

    郭松在罗汉床边沿坐了一角,一双干瘦的大手,撑着小几,仔细的护着不叫常衎磕碰到了。

    “他们做局把你给偏了?”郭松先开口,话虽没有明说,萧君浩也明白了他们指的是谁。

    “嘿,老爷子神了啊!什么都瞒不了你。”

    萧君浩伸手扒拉了常衎的小脚丫,逗得小家伙不满的蹙起眉头。

    细想片刻,他又觉得自己方才那话,简直愚蠢。

    郭松能做到当初的位置,自然是把上头那位的心思揣摩的清楚,没留神,不小心忘了拿捏手上力气。

    常衎上下嘴唇一抿,便做出委屈模样,拿着手里的东西指着萧君浩,转过脸跟爷爷告状。

    “嗒嗒!”

    郭松没好气的拍萧君浩,“不准欺负咱们小春天!”

    又伸手在那小手指引的地方摩挲两下,笑着哄道:“呼噜呼噜毛,不痛不痛,飞飞飞……”

    常衎见有人做主,胆子也大了起来,手脚并用的爬到萧君浩面前,一屁股歪在那里,坐直了身子,又要往他老子身上去爬。

    萧君浩巴不得儿子亲近自己,顺势把小东西收在怀中。

    嘴里还不忘了说正经的事情:“少爷两边都舍不得,现下抛家舍业的守在仁寿宫里,瞧着是一副要把仁义礼智孝占全了的劲头。”

    他还记恨着崔浩那句孝道,这会儿提起,也是一肚子的气,“可若真细想,这一仗那位未必赢得了崔太后。”

    “……先不说镇北军一道子。”萧君浩眼神朝西南方向一瞥,“王家那边,节节败退是假,借着搬救兵的借口,领亲兵回来给崔太后助阵才是真心!”

    郭松点头,同意他的意思:“此事确实有些莽撞,倒不像是那位的意思。”

    萧君浩道:“不是上头那位是谁?康王府都配合着打圆场呢。”

    康王府只忠于皇位上那位,没有圣上的意思,康王爷那千年狐狸怎么可能跟林家搅和在一起。

    郭松道:“那你是怎么个打算?”

    “什么打算?”萧君浩按住常衎不安分的小手,嘿嘿一笑道:“三十六计走为上,他们缠这些弯弯绕绕的时候不带我玩儿,那我要走,也自不必跟谁去说。”

    京城惦记他们常家产业的可不止齐王一个,索性崔浩又使不上他救,他带着妻儿远走,也是问心无愧。

    他想了片刻,又道:“只是委屈了你跟婶子,这把年纪了,还要跟着我们背井离乡。”

    郭松只当他说的是在岭南另找地方隐姓埋名,拉着常衎的小手,感慨道:“我自青州入京,早几十年前已经忘了乡音,如今只盼着含饴弄孙,跟着你们小两口,混口安乐茶饭。”

    等常娆回来,萧君浩把京城的事情同她讲了,常娆只咬紧了牙关骂道:“那康王爷也是个没有良心的忘八鬼!咱们家在六银山出来的银子,郭叔说多半儿都吃进他的肚子!”

    “……如今出了事情,他却一个字都带提醒,那银子难不成都喂了狗?”

    六银山那银子,郭松找了康王出来应下,虽说是使人家帮忙,但真金白银的好处,也是饱了康王府的肚量。

    萧君浩提醒道:“咱们京城还压着两个人呢。定的第二天一早要回,他们得了消息,连夜叫人出宫传旨。”

    “……生怕叫你跑了,前后门都堵了人手。”

    他说的是琥珀扮做她,被扣在京城的事儿。

    常娆冷冷笑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君浩道:“好不好东西的不重要,咱们手里握着粮食,他们能扣一次,就能扣第二回。”

    叫琥珀在京城冒名顶替,总不是什么长久之计,等日后琥珀身份曝露,他们还是要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你当我是任人宰割的性子?”常娆挑眉看他,“他们不打咱家的心思也罢了,若逼得急了,别怪我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萧君浩讶异:“这个没听懂。”

    常娆笑着咬他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嘀咕两句。

    萧君浩吞了口水,不由的称赞一句:“到底是爹爹未雨绸缪,想的周全一些。”

    常娆道:“那还多亏了六银山的一场地裂,提点了咱们。”

    常家手里的火器,可比六银山那些炼丹使得‘铁笨蛋’要厉害的多,炸了鸡角山,引苍梧河水灌入岭南,她们常家守不住的东西,旁人谁也甭想抢去。

    萧君浩只点头称是,心里不住的腹诽,他那过世了的老丈人真是个狠角儿,岭南大几百万的百姓,就这么肉身肉胆的拿来给常家护了粮食。

    常娆见他面上稍有变化,轻声笑道:“我又没说真要使那些,都是人生父母养的,他们若不把咱们逼到绝路,我便是舍得了你,也舍不得小春天呢。”

    萧君浩哼哼两声,想吃儿子的醋,又觉得太过丢面儿,吓唬的咬了她的耳垂,出了牙印儿,才肯罢休。

    快到入秋,京城的事情才尘埃落定。

    林老太傅受齐王指使,在进献给圣上的长生丹里下了药,圣上在惠芳斋里当着康王爷、颜老将军等几位老臣的面,吃了丹药,当即七窍流血,没等到太医,就薨天了。

    多亏太后娘娘站出来主事,立皇太孙为新帝,又果断的处置了逆贼一党,还了朝堂一片清明。

    因着往日交情,秦卓上位,连带着在卫戍军一事上尽了份心的萧君浩也有封赏。

    明黄的圣旨拿在手里,等那群太监一走,萧君浩便笑着随手丢在桌上。

    还没来得及跟常娆说话,便听见外面来人禀报,说是宣平侯府来人。

    再问来的是谁,就见崔浩满面沧桑的踉跄跟了进来。

    瞧见萧君浩,他一把推开身旁的路平,委屈的就抱了上来。

    “老二!”崔浩咧嘴哭的没有形象,双手握成拳头,把萧君浩的后背拍的咚咚咚响。

    常衎正在由常娆哄着吃饭,这些日子,小家伙已经跟萧君浩亲近起来,见有人打他爹爹,抓起一旁的小碗儿就朝崔浩去砸。

    他力气小,自然是砸不到那边,萧君浩惦记着安抚儿子,又叫崔浩的猛汉落泪吓到。

    举高了双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要先顾那头儿。

    还是常娆给他使了眼色,叫他领着崔浩去隔壁屋子说话,才给他做了抉择。

    “老二……他们骗我……”崔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因顾念着自己是兄长的缘故,崔浩鲜少在萧君浩面前露出脆弱模样,但这回是真的伤心,便什么也不愿顾忌,只想把委屈倒个干净。

    “老祖宗骗我,连七爷也在演!说好的不伤祖父性命的……”

    崔浩拿萧君浩的衣角擦泪,泣不成声,“如今连你嫂子也生我的气……”

    萧君浩教他吵得耳朵疼,愣是拿出了对待常衎的本事,才连哄带骗的止住了崔浩的眼泪。

    “既来之则安之,宽心几日,不去想也就罢了。”萧君浩不敢再说别的话去刺激他,只捡了比较和善的来讲。

    崔浩在京城呆的生气,辛荣又使人传话,不准他回青州,能在岭南有个落脚的地方,还有亲兄弟陪着,他也住的安逸。

    只是,萧君浩膝下的常衎实在乖巧,自从会喊嗲嗲以后,恨不得日日夜夜黏在萧君浩的身边。

    他嘴又甜,天天抱着嗲嗲咯咯的笑,看的崔浩这个应大伯的心里发酸。

    又算日子,眼看着辛荣月份也大了起来。

    崔浩鼓足勇气,还是北上回了青州。

    寒露过后,青州传来消息,说是辛荣得了个儿子,姓崔,早早的递了折子,请了世子的封号。

    萧君浩把书信丢在一旁,笑着继续听张镖头说话。

    外面人来人往,整理好的箱子摆了一院子,还能听见琥珀扬着嗓子斥责:“只需装上文书账簿这些便可,又不是以后不回来了,家里有人,使不上的黄白细软,一样不带!”

    等张镖头说完话出去,萧君浩迟疑片刻,还是坐在窗前写了一封回信。

    一艘常家的楼船顺流南下,直奔出海口。

    行出百里之外以后,稍在岸边停靠,船上下来一人一马,一路北上,带着萧君浩再三修改的一封书信,与虎威营的一方军印,马不停蹄的往青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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