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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蟒篡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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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还未亮,冷清许久的武英殿再度热闹了起来,被郁劫刹镇压残杀的士族遗子,身着孝服,汇聚于此,信王陈孤艺领衔站在龙座皇阶之下,亲自主持着这收复京城之后的第一场朝议……

    “诸位,太祖促崩,世宗惨死于谋乱,陛下又亡于奸佞,国家动荡,皇室倾颓,士族蒙难,本王痛锥于心,欲随先皇先父而去,然国事不能荒废,大乱亦未平息,本王不敢有负家国、令陈氏先祖蒙羞,只得怀痛思忧,厚颜无耻而立于朝堂,与诸公共商大计,还望不吝赐教!”

    “殿下过谦,我等必将竭尽全力,扶保社稷!”

    陈孤艺这番说辞,倒显得有模有样,在殿众人齐声附和也算恭顺,而趁着这个时候,太叔望首先出列来到殿中……

    “殿下,殿下刚刚之言,足见忧国忧民之心,臣等众人无不感怀,欲协力同心共度难关,然而陛下新丧,国中无主,殿下虽有救世之志。亦名不正言不顺难以统辖群臣,更不足以号令天下,因而臣下愚见当前首要便是重立新君,延续大魏神器,方可天下一心,共伐逆贼!”

    “是呀!当立新君!当立新君呐!”

    显然这是一场商量好的戏码,太叔望才一起头,随后的士族大臣们便跟风而起,陈孤艺故作为难之色,小声言道:

    “可,可如今还在丧期,诸位便要立新君只怕不合规矩,再言之如今太祖子嗣断绝,何人可为新君呐?”

    “自然是殿下您呐,你之父乃是太祖之弟,兄终弟继合乎天道,合乎天道呀!”

    “是啊!至此危难之际,当要有应急之需,不可再固守旧制,还请殿下速速登基,号令天下呀!”

    太叔望合着重臣你一言我一句,这便要将陈孤艺抬上帝位,而就在此时,司马泊夜却站了出来,大声喝道:

    “众人此言乃是误国误君!殿下万不听,更不可继位!”

    这话一出这场好戏顿时被打断了,所有人诧异的看向司马泊夜,而陈孤艺更是怒火中烧却又不好表现出来,这得略作客气的赞道:

    “还是司马大人体谅本王,有何高见还请说与殿中诸位吧。”

    “是!”

    看着司马泊夜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一旁站着的萧房已然猜到了他结局,不免一声叹息,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司马泊夜呢,毫无畏惧他则的坦然言道:

    “诸位,泊夜还望众人细思,当日郁劫刹权势熏天之际,四方不敢与之争锋,杀尽后宫三千,屠戮士族于日下,可谓猖獗之至!即便如此郁贼亦不敢动陛下分毫,更何况倾颓之时此举无意于自寻死路,其间必要蹊跷,当谨慎待之;而殿下年少功薄,尚不足以威慑群雄,当以复国攘凶,怀柔天下为己任,建立功勋、远播贤名,待天下平定,四方臣服,天子之位又舍君者谁?”

    “……司马大人之言,确为正理,诸君以为如何?”

    陈孤艺嘴上虽是赞同司马泊夜,但实际内心何其慌张,毕竟到底是谁杀了陈孤艺,他比谁都要清楚,一旦此事拖长了,有了变数,恐怕便再难占据舆论之主导。于是乎他瞥眼看向了太叔望,后者随即上前说道:

    “司马公此言差矣~如今天下无主,如您所说殿下功薄,不足以震慑群雄,若不皇权加身何以威服四海?”

    “如何不能?朝中相爷尚在,殿下摄政,名正而言顺,北域虽是逆贼却仍旧视自己为魏臣!问罪于魁首,罢兵而论是非,郁劫刹新败难以再战,夏云踪识时务自会同意,暂且平息此处刀兵,以朝廷之名义,重利诱之于慕容,命他亲征东域,殿下重兵压于后,恩威并施,东域本就人心不稳,一举灭之可除后患,然后撤去谈判,以辅国之重相托再诱慕容齐伐北域,何愁天下不定?”

    “住口!”

    虽然司马泊夜看透了慕容悬止不敢脱离魏臣又想伺机而动扩大自己势力的心理,但却未曾料到陈孤杨被杀的真正凶手是谁,这番言论一出,顿时便落了口实,陈孤艺怎会放过他,随即只听得其一声怒吼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恶骂!

    “好你个司马泊夜简直猪狗不如,竟然敢言要与弑君杀王之人谈判,本王现在就可杀你!”

    “不,殿下这只是一时策略,并非……”

    “住口!还不来人给我将司马泊夜拖出去砍了!”

    陈孤艺盛怒之下,根本不由司马泊夜分说,殿外两名兵卒上前,一下便其按住,准备拖出外面斩首示众。而就在此时,萧房终于睁开了眼!

    “殿下还请息怒!司马泊夜之言虽然犯忌,却也算是个办法,如若轻言而杀出谋划策者,那日后还有谁愿意出主意呢?”

    “萧相~”

    萧房的话有多少分量,陈孤艺自是清楚,他为难之际,萧勉、萧寄云二人也跟着跪下求情,陈孤艺也没有办法,一摆手让人暂且将司马泊夜赶出殿外。

    而另一边没了这块胖脚石,太叔望则再次上前进言:

    “殿下,刚刚司马大人所言,臣下虽然不能苟同,却也认可一些顾虑,毕竟以四帅之能,分兵而战,我军尚且有些不足,因为臣下特派犬子趁着这段时间走访江湖,为殿下带来一些人才,可解后顾之忧!”

    “噢~是怎样的高手,太叔大人还请快快替本王引荐。”

    “是!”

    一听说太叔望请到了高人,陈孤艺顿时面露喜色,说话间神情甚为恳切;而那太叔望随即朝着殿外使了个眼色,一名兵卒跑了出去,你一会只见他的儿子太叔羽便领着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子缓然走入殿中,陈孤艺一见来人气度不凡,脚下丝毫没有一点声音,自是不敢怠慢,缓步走上前来,以礼相待,而那人也算甚讲礼数,面对陈孤艺也双手抱拳,弓腰还礼,然后不等太叔羽开口介绍,便见其来到萧府面前对其行了一礼……

    “萧辅师,多年未见,不知别来无恙否?”

    此刻的萧房,见司马泊夜已被赶出,一下便没了心情,站在原地闭目养神,听得来人问候,这才缓缓睁开了眼,偏头看去,然而这一看之下,却也吓了一跳,连忙振作精神还了一礼……

    “哎呀,娄老弟,你,你怎么会来此呀?”

    “噢~!看样子,相爷也识得这位高人,何不替本王引荐一番?”

    萧房在入朝堂之前曾做过泰松派的辅士,在江湖中声威显赫,他能称兄道弟的人自然不是等闲之辈,一想到这里陈孤艺更是欢喜异常。凑上前来结交,萧房一时间面露苦涩,又不好推辞,只得简单的介绍道:

    “殿下,这位便是现今西风阁阁主娄文贺,江湖人称‘风过无痕‘”

    “哎呀,原来是娄先生,失敬失敬呐!”

    “小王爷客气了,娄某不才这番受邀,希望能为我大魏敬上一点绵薄之力。”

    这西风阁乃是中土魏国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作为一派之主的娄文贺实力更是高深莫测,而趁着他客套之间,太叔羽冷不丁的也凑到了陈孤艺身边,小声对其补充道:

    “王爷,您或许有所不知,在五年前,娄掌门和慕容悬止曾有过一场决斗,当时娄掌门可说是完胜对手哟~!”

    “噢?竟然这般厉害,娄先生,此刻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您能鼎力相助,本王不胜感激,还请受孤艺一拜!”

    四帅之强,陈孤艺这番算是有了切身的体会,心中自是忌惮非常,而如今太叔羽请来的娄文贺,算是了结他心中的恐惧,欢喜之下,这就要纳头便拜,娄文贺甚是谦逊,推说侥幸的同时,用手轻轻一抬,深厚的内息便将陈孤艺整个人扶起,后者此刻可谓又惊又喜,这便连忙唤来宫中侍从好似招待娄文贺。

    然而对于太叔羽来说这还没有结束,另一个惊喜也随着一阵阴冷的寒风缓缓而至,一时间武英殿内所有的烛火变成了蓝色,殿中诸人都莫名的紧张了起来,而唯有娄文贺脸上露出一丝鄙夷之色,身影随即一晃,武英殿中便起狂风,逼得在场之人睁不开眼,只待一切平息,便见殿中、娄文贺面前已然多了一名女子,显然两人已经交过手,竟是不分伯仲。

    “哼,想不到太叔公子竟然还请了天阴教的人,既是如此,又何必相约娄某呢?”

    天阴教乃是中土邪教之最,往日名门正派没少与其交手,自是接下不少梁子,这番开口,太叔羽连忙上前解释道:

    娄掌门误会,误会!这位女侠与您所求不同,只为私仇而来,还请切勿见怪!”

    “噢,是什么样的仇恨,竟然能引来天阴教前任左使鬼母秦歆的相助。”

    “御行司岳豫笙麾下步倾,乃是本座的孩子,这仇不该报吗?”

    说话间只见这诡异的女子身影错乱,好似水中幻影,声音更是宛如身处彼岸,幽静深远,,令人闻之悲切,观之虚幻。

    “……既然是为了御行司步掌使而来,那娄某也无话可说。只是自古正邪不相容,沙场之上娄某可不会与你联手!”

    “本座也还没有下贱到要正派人士相助。”

    “哼,那就好!”

    显然娄文贺与这鬼母秦歆势如水火,二人在短暂交谈以后便各自退下,武英殿内终于又恢复了平静,一时间众人脸上各有心思,低语声一直不断,而见到这番情形,太叔望则又言道:

    “诸位勿惊,娄文贺与天阴鬼母,虽然正邪不合,但其实力足以抗衡四帅,而今朝廷首要内患,无非郁劫刹与魏烽烟,现在有了这二人格挡一面,在将帅上便不弱于东、北二域,至于兵力、粮草,只要陛下全心依赖士族,太叔保证,一月之内必将再征三十万兵卒,七十万担粮草,届时即便两线作战,朝廷仍能游刃有余,何须降尊与贼寇和谈?”

    太叔望的一席话,不仅使陈孤艺卸了心中的大石更是让其热血沸腾,后者听完之后连连叫好不说,倚重之情更是显于言表,太叔望见状连忙再加一把劲!

    “殿下如今万事俱备,所欠着天命也,而殿下您生于皇室,自得庇佑,如今若不趁早登基,岂不寒了天下臣民之心呐?”

    “这……这不好吧?”

    “殿下还是天命所归,何来不好?望请殿下快快继位!”

    “是啊,是啊,还请殿下快快继位!”

    在太叔望的怂恿下,殿中诸人又开始了争先恐后的请愿,一时间假作为难的陈孤艺抬头看向了萧房,他知道如果没有这位魏国宰辅,萧家族长的支持,其他人喊的再是恳切,他这帝位也难坐稳;而萧房呢?他自然也明白对方的心思,身心俱疲的他,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这般态度虽是勉强,却是给了陈孤艺极大的鼓舞,随即后者又一次缓缓走到皇阶之下,面对那空置的龙椅泰然转身,用一种无奈的神情对着众人说道:

    “既是如此,那本王就勉为其难,暂且担了这天大的责任,待日后天下太平,自该让位于贤。”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孤艺这番话才一落下,殿中诸人纷纷争相跪拜,熟悉的贺颂声再次响彻武英殿,掩饰不住心中窃喜陈孤艺,一抬手,迫不及待用那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口吻喊道:

    “众卿平身,朕既然同意临危受命,便还需询问天意,还需询问人心!因而还请太叔卿定下吉日,朕要亲自告祭上天然后再行登基,同时还需再昭告天下传达四方,让臣民们知道魏国还在!魏国天下还在!”

    “是,臣即可去办!”

    随着太叔望的高声回应落下,甚为兴奋的他转头离开了武英殿,当他用坚定的步伐从皇城中缓缓走出,抬头看向这大雪中寂寥的京城,新的王朝诞生了,新的势力也随之崛起!然而这天下却是更加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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