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倒春寒
周妈郭鹤云来信说过，从前年开始外公身体就不大好，身体日渐瘦弱，已经把之前经营的东升公司合并到郭氏公司，归家族经营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周启仁从来没想到过外公家会暗自对自己出手相助，因为他不是在香江就在大英读书，不过每到过年都会收到他从大马发过来的压岁钱。
“我外公他身体还好吧？”周启仁关心问道。
“前段时间医生诊断糖尿病，吃了那个山药地黄猪胰汤好一点了。你外公叫我给你带话，万事有他在背后撑着，你在牛津安心读书就行。”郭孔旭严肃道。
糖尿病是一种古老的疾病了，古代中医把糖尿病称为“消渴病”，因为病人有多食多饮多尿和体重消减的症状，仿佛是饥渴所致。公元前400年，《黄帝内经》中就有“消渴”病的记载。
“喝山药地黄猪胰汤？注胰岛素应该最有效果吧？”周启仁边叹气道。在Atlas给的资料里，山药地黄猪胰汤里面有效的是降血糖地黄。
其实在20年代就开始利用大量的猪胰牛胰提炼生产胰岛素了，但生产胰岛素的真正突破点是七八十年代利用基因重组工艺。
要大规模生产人胰岛素首先要帮多萝西她们把胰岛素的分子结构整理出来.....
“所以我们这次在欧洲这边也买一些药物带回去给他。”郭孔旭道。
“......”
三人聊了一会儿，罗西在门口唤他过去，她们已经把做火锅的青菜都洗好了。
因为昨晚已经腌制了不少羊肉牛肉片，他再做些蘸料就可以。
周启仁跟多萝西说要带大表哥和大表嫂去外面吃饭，还未说完就被托马斯拦了下来，他还等周启仁吃完教他那个华夏功夫呢。
周启仁从厨房拿出那个洗菜的不锈钢大盆，加上开水后，一场异国之旅的火锅就开始。
看着周启仁开火后，把切好的鸡块、蘑菇和玉米段轻放入盆内，多萝西不解道：“托尼周，你叫我买这么多青菜就是为了让我们DIY煮菜吃？”
因为没有火锅料没有鸡精，加了一盘海带结，周启仁迷之自信笑道，“这叫海底捞，绝对好吃！”
伊丽莎白拿着叉子舔了几口碟子里的甜辣酱，一会儿看看中间那个冒着火的大盘，一会儿瞅瞅桌子上一堆的还未成煮熟的食材，留着口水道：“反正是周叔叔做的，都是好吃的。”
“看起来还不错，我先试试啊。”郭孔旭拉着黄慧兰坐下，把一盘腌制好的牛肉倒入锅内。
薄切的牛肉娇嫩，拿着勺子三浸三晾，待红肉转成小粉嫩，便捞起开吃。
涮好的小粉肉空口吃也清甜，那轻嫩的肉香，令人一口就热泪盈眶。
周启仁使用厨房里现有材料做出来的蘸料为牛肉加了不少分，甜辣可口，在这个寒冷的天气里可是非常安逸了。
多萝西皱着眉，一脸不信看着郭孔旭那浮夸的表情：“真的假的？清水煮牛肉也这么好吃？”
托马斯挽起衣袖，用勺子捞了一些牛肉和海带结放在碟子的蘸料上，嚼了几下，说：“很烫，但是很好吃！”
伊丽莎白推了推碟子道：“爸爸，也分给我一点嘛。”
托马斯把两个海带结叉给一旁的伊丽莎白，望向桌子对面的周启仁，“托尼周，好神奇好好吃的吃法，你是怎么做到的？”
“牛肉羊肉都是昨晚用淀粉酱料腌制过，所以很鲜嫩。而海带里含有味精，可以增加鲜味，带骨头的鸡块增加鲜味，可以达到鸡精的鲜美。”周启仁解析道。
他们没有在意周启仁所说的味精鸡精是什么，只要好吃就行。
这时，多萝西又抬头看了看周启仁，放入另外一盘羊肉，学着郭孔旭的样子，刷了几下，捞了几片尝了尝，点头道：“这样做的羊肉确实嫩滑，算你过关啦。”
“我在法国去过很多餐厅，不过这种吃法还挺有意思的。”罗西捞了几块羊肉，细嚼慢咽着。
“你们的满意，就是我不断进步的动力。”周启仁望着对面笑道，“托马斯，你说的那个会拼盘切菜的洗碗工什么时候能来呢？”
托马斯一边往嘴里塞着烫好的龙虾，一边打了个OK的手势：“我帮你问过了，她明天就来报道。”
“......”
“阿仁现在居然是个大厨了，以后请他过来帮忙做饭。”大表嫂黄慧兰也尝了几块，看着郭孔旭笑道。
周启仁看着郭孔旭，在他耳边低声道：“那你们得先买套房子。”
“买什么房子？”郭孔旭放下叉子道。
“你们来这边度蜜月不会一直住宾馆吧？”周启仁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他们说：“我已经大三，下个学期就要搬出来住了。大表哥大表嫂，你们帮我看看房子，如果多余的地方，我可以免费借你们住十几天，反正我在开学前还在学院的宿舍住。”
“好啊。”黄慧兰欣然笑道。
突然，多萝西放下刀叉，满脸通红的说道：“托尼周，我看你做菜的天赋这么高，以后你就专门负责我们这些研发人员的伙食吧，实验室那边你就不用去了。”
“啥？”周启仁不解问道。
“资助我们的葛兰素公司上午给我打过电话，他们帮我们联系了大英的超级计算机，青霉素研发生产还在保密阶段，而你的华人身份在我们实验室太敏感了......”
“呃？”周启仁似乎听明白了。
资助她实验室的葛兰素公司为了安全，把他一脚踢开了！
他以后只能专职做个厨子！
只因为那个神奇药物——青霉素！
世界上恐怕还没有第二种药能够像青霉素那么神奇。它一旦发明，就在瞬间治愈了许多困扰人类几万年的病，尤其是各种外伤感染，把人类的平均寿命从45岁提高到了60岁。
作为牛津的一员，周启仁多次听说过弗洛里团队在牛津搞研发的故事，那时他作为拉德克利夫医院的病理学家和实验室主任，注意到弗莱明的论文后，就展开了量产研发，可是二战也开始了，研究条件非常艰苦，连培养青霉菌的容器都凑不够。
弗洛里的研究团队，用每周两英镑的超低薪水雇用了很多当地的女孩，她们每天就只从事一项简单的工作——培养青霉菌。没有足够多合适的容器，这些女孩就在牛津大学里把能找到的各种瓶瓶罐罐都用上了，包括牛奶瓶、罐头桶、各种锅具，甚至是浴缸。把牛津大学变成了霉菌工厂。这些女孩，在历史上也留下了一个奇怪的名字，叫“霉菌女孩”。
这时候，美国人也参与了进来，大型制药公司也参与了进来，但是产量非常低。到了1942年的夏天，弗洛里手下的一个实验员，去买水果，发现了一只发霉的哈密瓜。灵机一动，把这只哈密瓜带回了实验室。发现这种霉菌，效果奇好，产量大幅度提升。
在接下来，接力棒又传到了商人手里，全美国有21家制药公司参与了青霉素的大规模生产。
到了去年，美国的青霉素产量达到了1332万亿单位，足够700万人次使用，价格也从每支针剂20美元降至不到10美分。
但是对于华夏国内依然是可望不可及的天价——进口一支青霉素要一两黄金，大致相当于30-40枚银元！
去年，多萝西就把青霉素的分子结构模型和研发过程都出版成书发布了，现在他们居然说要实验室对周启仁保密？
可能正如多萝西所说，周启仁的华人身份太敏感。
也可能是他在证明欧拉猜想和费马猜想上，出的风头太大，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不过对周启仁来说，现在有了外公支援的500英镑，去不去她那实验室都无所谓了，反正他已经把整个实验室研发流程都记录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