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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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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青紫让安晨一整节课都如坐针毡,下课后就只想安静趴在桌子上好好休息一会,不一会桌面传来了敲击声,本想发脾气又被瞬间压下,勾起熟悉笑意抬头看去睡眼惺忪,是修秉文,他手里拿着还没拆封的红花油,示意她转过去坐好,安晨觉得没什么必要却还是老老实实转过去拉起袖子露出青紫胳膊,对方就熟练的沾着红花油细细涂上按摩:“其实没什么的啊,只是一点点撞伤,只是现在看起来有些吓人而已。”那副无所谓的口气换来修秉文的一下弹额头,安晨的疑惑的抬头看着他,修秉文却是若无其事的擦干净手收起红花油,准备抬手拍拍那块青紫:”真的?我试试疼不疼。”安晨慌忙抽回手护住胳膊疯狂摇头:“痛的痛的。”

    日子看起就是如此相安无事,上上课,摸摸鱼,安晨温和的性子使得很多人就算想要找事也找不到什么破绽,或许也因为修秉文,曾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至少后来的人是这么评价她的,老套的剧情,她的男友在某次放学后塞给安晨一盒巧克力,在年轻的男生女生里,这样的暗示太过于明显了,微红的耳尖,一本正经的鞠躬,微醺晚霞里的校园,安晨差点就要以为日漫照进现实了,路过的小姑娘们窃窃私语安晨她还没来得及听清,下一刻修秉文就用书痛击了这个男生的脑袋,咚的一声,嘿,还挺响,“好听吗,好听就是空的。”修秉文嘲讽的笑让安晨以为他在吃醋,下一刻的言语就让自己哭笑不得:“和你女朋友说要去社团活动,这就是你的社团活动?”一时间人群中嬉笑的,唏嘘的,起哄的,不出所料第二天这件事就传进了那个女生的耳朵,后续小情侣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安晨不知道,但这个女生对自己的的骚扰没有停止过,在椅子上倒墨水,丢掉书包,在水杯里倒奇怪的东西,安晨起初也被吓到过,但后续从不吃这种亏,总有男生会替她处理好这些事然后来献殷勤,修秉文也只是乐个看戏,直到某天安晨与几位女生在一起喝午茶乐个清闲,习惯性的伸手去包里掏带来的小曲奇时,手臂被锋利的刀片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尖叫声引起大家的瞩目匆匆一起去医务室处理伤口,好在虽然很吓人但不算很深,简单处理了一下消了毒便也不是很在意,后来打开了包翻找许久发现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用相似的颜色涂料伪装粘着一个刀片,所有人都能猜到是谁做的,安晨坐在座位上晃悠脚听着他们痛骂疯女人,回头准备找修秉文吐槽一下却发现后桌空空,安晨顿了顿平静下来默默在心底祈祷,希望人没事,两个人都是。

    结局是隔天这个“长”达半个月的骚扰在这个小姑娘痛哭流涕的道歉中结束,当然这个道歉让安晨十分有阴影,血淋淋布满刀痕的胳膊让安晨险些当场昏倒,安晨看到了,在拐角处就是修秉文的身影,这份恐惧不只是来源于伤口的痛,或许还有他,安晨匆匆点头接受了这份道歉准备逃离现场,下一刻却被血淋淋的手抓住了袖子,惊恐感让她瞬间弹开回头只看见那双绝望的眼眸,笑容有些牵强:“真的肯原谅我吗?那能不能请你也在我胳膊上留下一道,这样就算真的原谅了。”安晨看着她从口袋里掏出刀片,上面颜料的残留让自己再眼熟不过,修秉文走了出来没有靠近,仿佛在看一出好戏,该动手吗,做给他看还是逃离,有些腿软,最终安晨垂眸指尖带颤,捏着那枚刀片满满划过她的皮肤,似乎是因为太痛了,或是麻木了,或是恐惧,她的眼睛像玻璃珠。

    安晨看着修秉文,某一刻好像黑色的海水混卷入永夜的黑寂,我们是什么,是恶人,下水道的老鼠,在布满蛆虫的蛋糕里。

    放学后安晨收拾了书包跟在修秉文身后,慢慢悠悠笑容不改,伸手扯住了修秉文的袖子歪了歪头:“走啦?喝奶茶去不去。”

    “糖水香精的混合物这么让你上瘾?”

    “干嘛啦,不喝拉到,第二杯半价我一个人喝两杯。”

    安晨松开手大步流星一个人走在最前边,修秉文轻笑一声伸手扯住了安晨衣服后面带的猫尾巴两人就这么慢悠悠走在路上风裹挟着暖意,路边呼啸而过的车滴滴叭叭,小店里欢快的歌短暂掩盖了心底漂浮死去的鲸,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安晨熟练的点着奶茶抬头准备付款的时候被店员打断:“抱歉哦小姐,这个是情侣活动,需要接吻拍照留念的。”安晨站在原地呆滞,目光落在墙上是一张张照片脸颊烧红,求助的目光落在修秉文身上对方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两人就这么对望着不知为什么安晨想起一句“俩俩相忘。唯余失望。”随后便扯着那人袖子拉过来点点头:“没关系的,完全可以,在哪拍?”

    两唇相贴的时候安晨第一次在修秉文脸上看到了错愕,仅仅一瞬便被笑容盖上,拍照声响起之后安晨迅速收回揽着修秉文脖子的手躲的远远脸上笑容狡黠眨眨眼,两人亲手把照片粘在墙上,刚刚迈出门时修秉文像是想到了什么把奶茶塞给安晨走回了店里,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份布丁。

    “怎么还特意去买这个?”

    “刚刚看见了,你不吃就算了。”

    安晨耸耸肩捧着奶茶凑过去扬扬下巴,修秉文很自然的拆开盒子喂了她一口,甜蜜是短暂的,下一刻她就险些被布丁噎住:“喂女朋友理所应当对吧?”刻意咬重的女朋友三字脸上的笑容仿佛就像是看着自己热恋期的小女友,但在安晨眼里就像是撒旦来对她使用索命咒语。

    在这份一个人的快乐傍晚,安晨逃命一般的上了公交车疯狂挥手,就像是登上了诺亚方舟,窗外风景呼啸而过,站在原地的修秉文指尖点了点唇瓣似乎是在回味什么,末了自嘲笑笑。

    安晨想起那个站在走廊的女孩,该如此吗,自愿的吗,为什么呢,可只有这么做才行,才能足够像共犯,才足够看起来堕落污秽。

    后来安晨这样记录了那天:

    我看见有蝎子蜈蚣爬上了我的身体,毒蛇咬断了我的脖子,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一边,眼睛一眨一眨。

    我看见有狼撕咬我的身体,咬断了手腕,手链上好看的珠子掉了一地,骨头里爬出蛆虫,黏腻的声音到处都是,脸颊开始腐烂,眼睛掉出眼眶。

    看不清了,但是模糊的倒影里,我看见我的尸体里开出了一朵好看的花,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苍蝇围着它飞舞,尘土飞扬荆棘缠绕,藤蔓蜿蜒曲折勾出牢笼。

    然后,砰,全都炸了,花瓣四散飞舞,浓香散去,血舞里有人起雾,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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