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头修女（六）
而且那个面生的人很特殊，在林夕眼里，这人一会全身打满了马赛克，一会又能被肉眼看清。
能看清的时候，是个挺拔俊毅的人，冷峻的表情让他看上去不太好惹，但架不住生的好看，即使再冷漠，也不会让人对他生出抗拒心。
换是以前，以林夕荤素不忌的性子，哪怕知道这人不太对劲，上去凑凑近乎，调戏两句是少不了的。
只是现在这人在林夕眼里时不时变成一坨巨大的马赛克，把林夕这点小心思浇的透透的。
明明看其他人，都没有马赛克啊，林夕有点疑惑。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除了吴言手腕和嘴边冒出的金光，就这个马赛克先生最特殊了。
就一愣神的功夫，原本空荡荡的长桌上突然摆满了食物，还是老样子，土豆和黑面包，还有一小杯水。
看着满桌的食物，林夕总觉得有些违和感，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大厅里还没有人动，没人想当那个出头鸟。
林夕嘲讽的勾了勾嘴角，率先走向修女右手边的位子。
明明npc都说了六点吃饭，之前自己不坐，是怕时间没到，犯了禁忌，现在时间都到了，那些人居然连坐都不敢坐下来，是忘了那两个被融化了的人吗？
不过让林夕意想不到的是，马赛克先生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坐了下来，坐在修女的左手，林夕的对面。
有了两个人的带领，大厅里的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坐了下来。
直到站在大厅里的人都坐了下去，林夕才发现那个违和感来自哪——桌子上只有十九份食物。
难道食物的份数是根据来的人的多少决定的，还是…根据活下来的人数决定的？
林夕闭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想着。
他现在有些烦躁，闭着眼睛，属实是没办法判断时间，难道又得像之前那样，听到刀叉的声音才能睁眼，这也太被动了。
正烦躁中，林夕突然发现，虽然自己是闭着眼睛在，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些轮廓。
轮廓约莫能看出人型，但令林夕感到奇怪的是，这些轮廓的颜色是不同的。
主位方向的轮廓是灰白交加的，灰色是大部分，白色快被全部覆盖，这种灰蒙蒙的让林夕觉得很诡异。
对面的轮廓，好吧，还是一堆马赛克组成的轮廓，马赛克先生就是不一样，即使是轮廓都逃不出马赛克的命运，林夕在心里吐槽。
其他的大部分轮廓，是泛着微光的，接近透明的颜色，看起来很脆弱，一碰就会散。
而夹杂在脆弱的轮廓中的，是一个金色与灰色交织的轮廓，看样子，灰色在不断的侵蚀着金色。
所以灰色到底是什么？林夕有点疑惑。
这个教堂的古怪，恐怕和这灰色的东西脱不开关系。
林夕摸了摸眼睛，这次怕是捡到宝了，也不枉我受那么大的苦。
有了人型的轮廓，就好判断什么时候能睁开眼睛。
林夕看着主位上的轮廓有了明显的变形，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却不想，竟然和对面的马赛克先生来了个对视。
在一堆马赛克的缝隙里，林夕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以及…惊喜。
林夕才不管那人心里有着怎样的心理活动，他低下头，费力的把土豆和黑面包塞进嗓子眼里，就着水吞服下去。
这食物，也太硬了点！
等到其他人吃完饭，桌子上的餐具全都消失了。
修女不像之前那样直接消失，而是走进了一扇门，林夕记得，那扇门是通向集合的大厅的。
修女去那干什么？
林夕看了看修女的背影，又想了想大厅地板上疑似蝙蝠的图案，十分想跟着修女去一探究竟。
他有预感，修女要去的地方，一定与这里的本源有关。
林夕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去冒这个险。
餐厅里的大部分人都原路返回了住处，只有三个人走进了另外的门里。之前让林夕感到怪异的吴言却没有动，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马赛克先生——在林夕心里新晋的值得注意的人，毫不犹豫的走进了修女进去的门。进的很果断，果断到让林夕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餐厅里只剩下他和吴言两个人，林夕闭上眼睛，看了一眼吴言，围绕在吴言轮廓上的灰色更多了。
不再留在原地耽误时间，林夕走向了住处，他想先确定一下那两个没来的人的生死。
他记得，昨天有一个穿着粉红色短裙的女生，住的是离餐厅最近的房间，今天早上，她没有出现。
林夕敲了敲房门，门没锁，只是虚掩着在，看起来像是锁着在，但只需要林夕轻轻用力，房门就开了。
房间里一片狼藉，林夕只看了一眼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女生已经死了，死相相当的凄惨。
女生躺在床上，粉红色的裙子被染成了黑色，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气，女生的面部表情很扭曲，不难想象她在临死前遭遇了多大的痛苦。
但最引人注意的，是女生的小腹，小腹被刨开，半截肠子挂在腰间，上面似乎还有啃食的痕迹。
即使林夕做好了女生已经死亡的心理准备，但他没有想过死相会这么惨烈，加上刚刚吃完饭，又被血腥味冲了一下，不禁在走道里干呕了几声。
不知道是这几声干呕声音太大，还是之前敲门时发出了动静，隔壁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头顶稍微有些秃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不耐烦的瞪了林夕一眼，好像对他弄出来的动静很不满。
氮当秃头男顺着林夕的目光看向房间内时，刺耳的尖叫充满了林夕的耳朵。
林夕第一次知道，原来男生也能发出这么高分贝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接二连三的打开，就连一直坐在餐厅发呆的吴言也被这声尖叫吸引了过来。
其他人见到女生的惨状，呕吐的不少，不忍直视的也不少，唯独吴言，快步走进房间，摆弄起女生的尸体。
女生的内脏顺着小腹处的开口滑出来，林夕发现，几乎每个内脏都是不完整的，带有咬痕的。
是有什么猛兽吗？还是…是昨天的蝙蝠，可是蝙蝠只吸血啊。林夕有些不解。
“这小姑娘都死了，你怎么还有作践她呢？”
一个中年大婶看不惯吴言的做法，嘟哝着说着。
“你懂什么，她都死了，那才要发挥最大的作用，至少这样，她也算死的有价值！”
吴言翻弄着尸体，从肉块里翻出了一根羽毛，黑的发亮的羽毛，即使这羽毛原本是浸在血液里，拿出来的时候，居然没有沾染上一点鲜血。
吴言把羽毛放进自己怀里，环视了一圈房间，拨开人群，问道
“今天早上，还有谁没来？”
“我隔壁的人没来。”
“我男朋友也没来。”
略带惊慌的声音出现在走廊里。
吴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他手上的血沾在透明的镜片上。
“走，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