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绿宝石3
云舟，一座在“黑洞”事件后落成的新兴城市。据说以前只是东部沿海的一座小城，或许是地理位置天资独厚，被选成了战略基地之一，如今收容了许多周边城市的幸存居民，据说也有许多能人异士前去寻找机会。
越往东走，景致越是不同。
防控加紧是自然的，光是安检就检了三回，一路上哨站也算密集。辽阔的平原和规整的耕地逐渐成为沿途的新风景。看来越靠近云舟，就越少受到异鬼侵扰的影响。
第二天上，一行人顺利抵达云舟。
虽说是“战略基地”，但除去高耸的铁皮城墙和城外的布兵不说，城墙之内，云舟看上去更像一座普通的城市。正常的商店，正常的写字楼，正常的街道，不仅设施配备齐全，人也到处都是。
太热闹，太繁华，以至于让她有些恍然，灾难真的发生过吗？怎么跟一闭眼就能回到几年前似的。
“不错吧。”刘叔见白昼一副进了大观园的样子，慈祥地笑了，“待会我们去交差，你就休息休息，到处玩玩。这里什么都有，买身漂亮衣服，我们报销。”
白昼扯了扯衣角，有些尴尬。这身粗布袄子是穿了几年了，但是也没有那么难看吧……也有可能是她穿习惯了。
滚石镖局就坐落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那是一座十分醒目的中式建筑，有六七层高，人来人往，看起来生意不错。
方磊和刘叔先去“卸货”，让小王在镖局给白昼找个套间落脚。
小王本就活泼好动，一起相处了几日，也跟白昼混得熟了，知道白昼对现在的世界算不上有多了解。现在将白昼领回局里，他的心情也十分雀跃，向白昼激情介绍起滚石镖局来。
滚石镖局家大业大，总部在潮都，云舟这家只是个分局。虽然此处装修布局偏向低调，但仔细看，不论是使用的设备还是家具器材，都质地极好、品质上佳。
一楼和二楼是来宾接待处，往来的客人也大多是些身着正装或华服的人物。在这里，衣着最朴素的可能就是这些镖师了。尤其是方磊、老刘这些刚刚跑任务回来的镖师，没几个不是灰头土脸的。
还好有浑身都是脏泥的小王带路，不然白昼走在这还真有点格格不入。
三楼是镖局会议室。由于白昼还没加入，小王就只带着白昼在走廊晃了一圈，简单介绍了一下。小王人缘不错，一路上不少人向他打招呼，也难免会向白昼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在小王深谙糊弄学，三两句就把对白昼感到好奇的同事给打发走了。
小王领着白昼回到电梯，摁下四楼的按钮。电梯门一开，“研究所”这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小王意识到自己把路领到了不该领的地方，急忙关上电梯：“哎呀，这层有机密内容，不好意思啊小昼姐，咱们上去吧，上面就是镖师宿舍了。”
越是不说，就越是让人好奇。
“研究所是干什么的？”白昼问。
小王扭过头，向她露出咧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这笑容白昼刚刚已经见过许多次，是他糊弄人的标准笑容。
“就是研究异鬼的呗。”
这个还用你说？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人类研究异鬼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异鬼身上还有至为关键的原石。
明明是大方介绍就可以的地方，却被小王搞得神神秘秘的，看来滚石的研究所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研究内容。
小王带白昼走到门前，将两张卡片递给她：“小昼姐，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几天辛苦了。”
白昼接过卡片，冲他咧出灿烂笑容：“你也是哦。”
关上房门，白昼卸下背包，一个猛子扎进被窝里。
在柔软的床上翻滚一会，她依依不舍地爬了起来，开始整理行囊。
她的双肩包还是四年前的款式，这几年跟着她到处跑，也一样变得脏兮兮的又有些破旧了。手机就更不用提，是村里人用剩下的老人机，也就支持一些基础功能。
白昼摸出充电线，抱着正在开机中的手机放空了一会儿，拨出来到云舟后的第一个电话。
不在服务区。
意料之中。
她又发出一条短信：“已到云舟，一切安好，勿念。”
随着发件提示音落下，她重重扑回床上躺成一个“大”字。
眯上半晌，她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手指翻覆间，卡面在日光灯下折射出金钱的光芒。
除了房卡，小王还给了她一样东西。
黑底金边，滚石镖局定制版信用卡。
滚石镖局云舟分局，会议室。
主座上是一名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她长发盘起，身着暗紫色缎面长裙，批了件黑色貂毛大衣，正慢慢抿着咖啡。其余七八人中，除了两名科研人员身着白大褂，其余皆着便服，并不讲究。
“李局，方磊到了。”
李知秋放下咖啡杯，轻声道：“让他进来吧。”
方磊一路奔波，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刚一坐下，他身旁穿着白大褂的眼镜男就直捏鼻子：“磊子，几天没洗澡了啊？”
方磊嘿嘿一笑，又朝眼镜男贴了贴：“一个多星期吧，哈哈！”
李知秋轻咳一声，给了打闹中的俩人一个眼刀：“人齐了就开始吧。方磊，你先说。”
“哦，好。”
方磊给电脑插上u盘，按之前拍好的照片顺序捋了起来。
“这次任务去程五天，抓捕用时两天，返程四天，未出现死亡和重伤，已活捉异鬼，目标顺利完成。任务结果重点主要有三。
“一是‘绿宝石’。跟线人给出的线索一样，这只异鬼长了人形，四肢俱全且都能正常活动。原石位于‘心脏’处，长约十公分，宽八公分。通体呈祖母绿，带金光，初步判定品级不会在s级之下。
“二是这个女孩，也就是之前我报备的那个人，她叫白昼，身份不详，好像身怀怪力。在永川，这只异鬼差点逃出，被她一人制伏，当时她没有提出其他要求，只说想让我们带她到云舟。我查过镖师名册，没有查到她的信息。
“最后一点，返程路上我们被盯上了，是夜烛的人。具体情况嘛……你们看监控吧，我喝口水先。”
李知秋旁边的女生闻声而动，点开了一早备好的视频。这视频像素不算太高，但角度十分不错，清晰记录了白昼挟持姚远的全过程。
“我靠，牛哇！”眼镜男惊呼。
会议室其他人也都小声议论起来。
李知秋不是第一次看这段视频，也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她已经到了吧？”
“安置在局里了，现在出门玩去了，派人盯着呢。”
“不错，让他们盯好了，吃穿用度都别怠慢。小江，这只异鬼已经送检，注意和潮都那边做好交接。”
“是，待会我去联系潮都的研究中心。”眼镜男小江正色回答。
李知秋点头：“至于白昼的身份，我们倒是有一点头绪，小陈，你来说。”
小陈点开ppt，接着方磊汇报起来。
“接到磊哥的消息之后，我们也多方查找打听了这位白昼白小姐，但都没有收获。所以李局换了个思路，让我查了永川的一些线索，发现这里确实一直存在一些传闻。”
“什么传闻？”
“你们知不知道小月潭？”
“小月潭？是那个‘秘技传女不传男’的小月潭吗？”眼镜男又有了兴致，“白昼是小月潭的人？”
“很有可能。”小陈推了推眼睛，点开下一页ppt。
“小月潭历史悠久、行事神秘，据说培养了各方面的人才，为传承秘术，还创造了给女性使用的语言，以前就被许多媒体报道过。但‘黑洞’事件后就再也没有了小月潭的消息，据说是用障术封闭了进出口，一般人不得出入。”
方磊恍然大悟：“障术？……你这样一说，当天我们进出村落时走的路确实有些奇怪，当时我们误打误撞进去了，还觉得运气好。”
小江也觉得有趣：“当年进桃花源的渔夫可能也跟你们一样懵。然后呢？小月潭为什么放我们的人进去？”
“不知道。云舟有几人是小月潭出身，可惜都是男性，打听不到什么重要线索，只是听说现在小月潭掌事的是一位叫月竹的阿婆，通晓预言术。”
李知秋摩挲着大衣上的软毛，接着小陈的话继续推理：“如果月竹真的能预知，那方磊进了小月潭、白昼走到这里，这些都很可能不是偶然了。小月潭并不站队，又销声匿迹四年之久，如今入世，是为了什么？”
她长叹一口气：“怕是又有大乱哪。”
小陈有些踟蹰：“李局，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虽然已经尽力了，但是我们还是慢了一步。我们找到在云舟那几个小月潭的人时，夜烛的人已经去问过了。”
李知秋按着太阳穴，一边眉毛明显跳动了一下。
夜烛的那只小狐狸，从没让她省心过。
李知秋从牙缝里挤出隐忍的声音：“保护好白昼。”
顿了一秒，她又看向方磊：“也别让夜烛把人抢了。”